第三卷:俠影 第六十九章 蓮子再會鐵軍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68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苗疆內戰最終戰。
早在風逍遙前往中原,協助勝邪封盾的時候,鐵驌求衣就已派出三千鐵軍衛精銳,化整為零在這段時間裏,不停地喬裝成流民,混入龍虎山的附近。
等到僵局因赤羽介入而打破,鐵軍衛立場選定,進攻西苗軍,鐵驌求衣派出尉長白日無跡領軍前往。
自己則等待風逍遙回歸,知他重情,鐵驌求衣特意將人留在萬裏邊城,不許他參加此戰。
西苗軍。
離開鱗族的王族親衛,聚集在西苗軍中,而蒼狼王子則被憾天闕帶到了西苗軍的中心,龍虎山上傳授,可以同時修煉三部皇世經天寶典的武學秘密。
而此時,北競王的苗疆軍將與鐵軍衛連手出擊,攻打西苗軍。
鐵驌求衣前提布計,三千鐵軍衛退去喬裝,進入西苗軍地盤內部,一方麵,圍困龍虎山;另一方麵,配合聯軍內外夾擊,剿滅西苗軍各族勢力。
擔心蒼狼安危,王族親衛一路向龍虎山的方向衝殺;龍虎山上,得知聯軍圍攻,憾天闕誓護蒼狼王子衝出包圍圈。
鐵軍衛眾兵將雖然曉勇,難敵憾天之威,危機時刻,鐵驌求衣強勢一阻憾天闕。
強者會強者,沒有試探,拳掌交接,就是最危險的內力比拚;雙方各展驚豔絕學,以傷換傷,不過數招,各自負傷。
眼見拳掌難分高下,再化兵戎相見,高手之決,再走極端。神兵交接,招式相應,相互攻伐間,又是傷勢互換的局麵。
憾天闕不欲戀戰,寶典武學虛空盡滅,悍然擊出;鐵驌求衣毫不避讓,一招燁龍嘯空正麵迎擊。
兩兵相擊,極招相對,激蕩乾坤色變,大地撼動,憾天闕無視自身內傷,趁隙而走,追趕蒼狼。
煙塵盡散之後,鐵驌求衣亦不在壓抑自身傷勢,一口逆血吐出,看著離去的殘影,語帶欽佩:“他還保留了救蒼狼的力量。”
接下的那一句:這場武訣,是我敗了;但,這場戰爭,是鐵軍衛贏了,還未來得急說出口,突聽身後響起一道,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清雅聲音。
“隻是不知軍長,又留了幾分保命的力量呢?”
鐵驌求衣猛然轉身,隻見身後站著一個頭帶黑紗遮麵的年輕人。
一襲儒家裝束,衣飾卻甚為繁雜,白錦為底,紫綢為襯,層層疊疊,似簡卻繁,素色中透出雅致。
麵色不改,鐵驌求衣沉穩道:“是你!”
素滌塵緩步自暗處走出,微微彎身以示謙虛,同時,語帶笑意地道:“一念生死·素滌塵,見過軍長。”
“來意。”鐵驌求衣保留了身為軍人的幹練。
同時,也在暗暗審視著素滌塵,這個人的身份被神蠱溫皇記入還珠樓的密冊之中,或許確有其人,但,密冊中的素滌塵卻未必是眼前之人。
破綻太多,單單一點,密冊中的素滌塵年紀最少也要在四十歲左右,而眼前的人,聲音,個性,言語,都表現得太過年輕了。
若非此人智力不凡,鐵驌求衣甚至會認為,素滌塵的年紀應該更加的年少。
素滌塵的回答,同樣簡潔:“交易。”
“內容。”針鋒相對的問題。
“墨家。”素滌塵展扇,直指鐵驌求衣。
“你是誰?”鐵驌求衣終於動容。
就算他是九算之一的身份暴露,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關心他的出身,更不會這般直接以其做為交易的條件。
素滌塵反問,語氣淡然:“重要嗎?”
“你是誰?”鐵驌求衣再次追問,話中語氣更是加重了三分。
刷地展開扇子背向身後,素滌塵輕輕吐出兩個字:“秘密。”
鐵驌求衣:“……”好想揍人啊!
一步踏出,雖半招未現,周身湧起的強烈武息,平空風起,意欲吹開素滌塵麵上黑紗。
誰知,風未至,自素滌塵身後,竟又憑空出現一道強橫的武息,卷起風沙後發先至,阻擋了鐵驌求衣的意圖。
震驚來人渾厚的根基,鐵驌求衣收斂氣息,一聲:
“是誰?”
無言的答案,暗中之人一步一步,走到素滌塵的身前,將其護在身後。
直接迎向鐵驌求衣。
“是你?”鐵驌求衣二度動容。
一句:不可能!被他生生吞回肚中,而是變成了:“戰兵衛!”
麵刺龍形黥紋的男子,默言無語,保護者的站位,已然表明他的立場。
對於夙的出現,鐵驌求衣在震驚之後,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關鍵。由憾天闕組建的西苗軍,並非一塊鐵板,想獲取情報並不難。
他與夙決戰的那一夜,曾因素滌塵的出現,被拖延了三刻鍾的時間,有冥醫在,三刻鍾足夠做太多的事情了。
隻是想不到,苗疆內戰,明明有很多種入局的方式,眼前這個人,會選擇最壞的一種。
夙未死,必然會去救憾天闕。
憾天闕活,不隻中苗,甚至魔世都會被卷入其中……
這還真是,最壞的一步棋!
所以,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墨家雖然渴望光明,卻不會忘記維持九界和平這個責任。
看不透素滌塵,鐵驌求衣隻能語出試探,目標卻是詐死的夙:“你沒死,可惜,憾天闕注定活不過今日。”
看著對自己的言語,全無反應的戰兵衛,鐵驌求衣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自己說出憾天闕必死,戰兵衛並無動容之色,隻有兩種可能:其一,他知道憾天闕必不會死;其二,他不在意憾天闕的生死。
以戰兵衛個性,便隻有一種可能!
“九算輸了。”
鐵驌求衣試探的人雖然是夙,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的人,卻是素滌塵。
“你到底是誰?”第三次的質問,語氣中更多的是凝重。
“這麼……”素滌塵卻依舊不應。
輕巧的言語說出來的話,聽在鐵驌求衣的耳中,猶如晴天霹靂:“我怕你看到我這張臉,會說:‘啊!’”
“素、續、緣!”鐵驌求衣不會忘記,昔日,在鐵軍衛軍營中的那次會麵。
那時,他曾誤認為素續緣是钜子,後來,傳聞素續緣死,默蒼離出,兩人之間的關係至此成迷。
如今,素滌塵再次說出,當年他與素續緣初見時,相互試探之言語,鐵驌求衣一貫沉靜的麵容,已是第三次發生波動。
俏如來繼承誅魔之利,眼前之人若真是素續緣,他便不可能是钜子。
莫非,他也是钜子的徒弟嗎?!
鐵驌求衣思及此處,眼中透出犀利光芒,“我要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這麼……”素滌塵再次避開他的追問,輕聲一笑:“沒必要”
“你……”數次被拒,鐵驌求衣聲中已帶怒意。
素滌塵也不以為意,直接打斷他的話:“哈,說回交易吧!”
鐵驌求衣:“……”
見他無言,素滌塵更進一步,先行說出內容:“天下第一閣,令主之位,換你,背叛九算。”
“我拒絕。”鐵驌求衣否認得幹脆利落。
“魔世出兵,苗疆淪陷。”素滌塵的威脅之語,亦沒有絲毫遲疑。
鐵驌求衣,卻是遲疑了:“你,不會……”
“我會,因為我不是你們的钜子。”堅決地否定,更是幹淨利落。
一句不是钜子,再次刺激得鐵驌求衣心神動蕩,臉色丕變。
“若我仍是拒絕呢!”強穩心緒,鐵驌求衣再出試探言語。
“我會要你的命!”素滌塵一展折扇,半轉身形,扇麵斜指向地。
一直擋在他身前的夙,聽聞此處,向前邁了半步,強者武息在他與鐵驌求衣之間恣意肆虐。
麵對逼命危機,鐵驌求衣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讚一聲,這局設得巧妙。
為殺憾天闕,他們設下層層攔阻,以消耗他之功體,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成為了他人目標。
對戰憾天闕時,鐵驌求衣自認勝券在握,必是全力以赴,不但氣力空虛,更已身受內傷。
此時,再戰苗疆初代戰神,他定無勝算。
眼見明顯處於失利情況,鐵驌求衣卻毫無懼意,手中礊龍刃斜擋身前。
方才開口道:“戰兵衛雖強,可惜,失了武器的戰神,還能發揮出幾分的實力呢?”
話落,礊龍再逞威能,騰龍現跡,強攻之勢,凶如猛虎,掌中刀手中刃向夙橫掃而去。
誰料,鐵驌求衣話音方落,素滌塵清雅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哦,真是這樣嗎?”
伴隨著他的聲音,戰兵衛亦有了動作,身動翻手間,一柄寬刃長劍已然架住鐵驌求衣掌中的礊龍刃。
礊龍刃材質特殊,本非尋常兵刃可與之相抗,不想,夙手中之劍竟能全然不落下風。
鐵驌求衣:“……”
原以為隨著夙身死,他的配劍早被憾天闕交給了蒼狼,誰能想到,眼前之人竟然連此點也計算了進去。
前者,自從戰兵衛死,素滌塵與冥醫一同離開龍虎山後,就失去了蹤跡。
今日再看,如果素滌塵當真是素續緣,那麼,與他有所交情,又能在短短數日間為戰兵衛尋來新的兵刃,地點隻有一處——鋒海,鍛神鋒!
策無遺算!
鐵驌求衣的心中升起久違的無力感。
麵對站在不遠處,到現在身上猶自帶著一襲,與戰場格格不入,平和氣息的人,鐵驌求衣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就算命喪此處,也要揭開素滌塵的真正麵容。
心中有了決斷,鐵驌求衣不顧傷勢加重,再催功體,身形騰挪之間強行與夙互換了位置。
隨後,一掌迫向不遠處的素滌塵。
在與鐵驌求衣身形交錯的瞬間,夙便心知不妙,見到他果然攻向素滌塵,同時強行快攻一掌,意圖抵銷前者的掌勁。
兩道掌風,自空中相撞,雖互相抵銷,但激起的氣浪,依舊席卷向素滌塵。
鐵驌求衣一掌擊出,已經抽刀退出戰團,戰兵衛憂心素滌塵的情況,亦是停招不發。見到襲來氣浪臨身,素滌塵微微抬起持扇左手,似要攔阻又似慢了一步。
然而,隨著他的動作,原本隱於更深處的人,同時停了下即將出手的動作……
風過,紗落,一直隱藏於黑紗之下的麵容,竟是——默蒼離!
“钜子!”
鐵驌求衣嚇得聲音都變了調了,手中的礊龍刃更是“當”的一聲,掉在地上……
素滌塵刷地一下,展開折扇,將自己的臉完全遮住,眸中一閃而逝的頑劣之色,昭顯了他此時的心情。
哈!竟然還把我當成先生!這下可好玩了!
“耶,滌盡千塵素不染,半步生死一念間。”素滌塵緩緩落下折扇,輕吟過詩號,這才道:“在下一念生死·素滌塵,見過鐵軍衛軍長。”
鐵驌求衣:“……”
是說钜子你就這麼不待見墨家嗎?卸下了钜子之位,便是滌盡了千塵,你對墨家竟然厭惡如斯嗎?
但是,傳承了誅魔之利,為什麼钜子會沒死?鐵驌求衣想得腦筋都快打結了。
“你為什麼沒死?我要知道原因。”一連串的打擊實在大太,鐵驌求衣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出了心中所思。
素滌塵仍是反應:“你的答案?”
心知他要的是背叛九算那個條件的答案,鐵驌求衣沒有再直接拒絕,雖然眼前人的神情比起當初的钜子改變了許多。
少了當年钜子睥睨天下的氣勢,但是,那眸中的自信與光彩,卻是絲毫未退。
如果眼前之人真的是還珠樓密冊中記載的素滌塵,就算他以苗疆威脅,鐵驌求衣也有自信與其一鬥,但是,這人此時身上全無術法掩飾的痕跡。
看著前任钜子那張熟悉的臉,鐵驌求衣實在沒有自信能贏得過钜子,尤其他說了:他不是钜子。
不是钜子,就不在有墨家的責任,失去責任束縛的人……
鐵驌求衣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我若答應,你會信嗎?”
“隻要答應,你以為你還會有反悔的機會嗎。”素滌塵垂眸,淡然反問,雖是問句,又是陳述。
鐵驌求衣:“……”好吧,你是钜子,你贏了!
“告訴你沒死的原因,我就答應。”鐵驌求衣回答得幹脆利落,不答應,他活不過今日。
至於其他的九算,反正有沒有自己,隻要钜子想玩,遲早都會被他玩死。
當初他們九人連手,暗中布計,依舊付出了四死兩重傷的沉重代價,才將钜子逼離墨家。
沒想到,就算钜子離開了墨家,他們依然生活在钜子的陰影之下,羽國的老五,道域的老大,都用行動證明了:不作不死這句話。
更糟心的是,他們竟然天真的以為,钜子離開墨家,一直都是單兵做戰……
現在看來,遠了不說,隻最近這兩年,單單素續緣的手下,就握了一批不可輕視的戰力。難怪他敢出手救下戰兵衛,這一年他深居簡出,無人能窺知他的手段。
若是素滌塵就是素續緣,一切就說得通了,此人長袖善舞,先不說兵長那個頭腦好騙的人,單單鋒海主人那詭異的個性,僅憑一麵之交,就能認其為友,足見他之本事。
救下戰兵衛,就等於救下了憾天闕,前有對蒼狼的情義,後有素續緣對人心的把握,憾天闕這個人在他的麵前,已經等同於無害了。
但是,钜子你有這手段,為什麼在墨家的時候,就隻見你天天懟我們了?!
鐵驌求衣突然認清了一件事情,當年的墨家內亂,或許,不是他們逼走了钜子,而是钜子跟本不想要。
否則,單看天下第一閣僅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就成長為讓魔世也不得不妥協的龐大組織,隻要钜子想,完全可以再建立一個新的墨家啊!
所以,钜子如此厭惡墨家,鐵驌求衣真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藏在樹林中,偷看到這一幕的冥醫,死死捂住修儒的嘴,不停地用頭撞著樹:素續緣啊,你個死孩子,快解釋,快解釋啊!
哪怕你說,你是蒼離的孿生兄弟,也是好的啊!!!!
完了,完了,他已經不敢想象,等蒼離活過來以後,知道素續緣打著他的名義,四處招搖撞騙的情形了。
修儒:師父,放手,我快被你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