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
    幾乎注入了舒雅身上全部神力的羽箭被人輕鬆攔住，江曜兩指夾著手腕帶著向旁邊一轉，隻聽一聲脆響那羽毛竟是生生掰斷化成了灰燼。
    “子熙想玩兒本王自然是要慣著。”江曜手指按在舒雅的額頭上指尖隱約冒著火焰，他垂眼看著舒雅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麵無表情，“不過，你真的覺得可以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取他性命嗎？”
    “江…江子熙…”舒雅顫抖著身體咬牙狠狠瞪向江曜，眼球向上翻著像是條垂死掙紮缺氧的魚，“我不會放過他的…我一定…我不會放過他的！！”
    江曜沉下臉來周身氣場瞬間壓抑下來，指尖上的火焰化作勾魂鎖鏈，他把手漸漸離開舒雅的額頭，一抹近乎透明的影子被江曜握在掌心不斷拽出來，舒雅的臉愈發扭曲嘴角有口水流下，渾身抽搐著眼睛開始無神且向上翻著，她說不出話來也掙紮不得，連抬手去抵抗的力氣都沒有。
    靈魂不斷抽離肉身的感覺比死亡還要恐怖，祝涼被束縛在原地雙眼充血，他看著姐姐的靈魂不斷被抽出來想要把眼前牢籠撕碎，可就算是手指都被扣爛了也無濟於事，“江曜！江曜！！不…”
    “魔神！你有怨恨憤怒你衝我來！！是我…”祝涼把手從牢籠縫隙中伸出去，“是我告訴姐姐江子熙是魔物的！是我說的！”
    “姐姐他不過是信仰虔誠一心向神，她憎恨魔族…我…是我利用了姐姐！”
    呆愣在江曜身後的江子熙慢慢轉過身來，眼神空洞失神著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淚花漸漸從眼尾溢出來，“…為什麼？”
    “因…”
    “因為我討厭你們啊！”舒雅抓著江曜的手臂聲音嘶啞，“你們作惡多端本就是汙穢存在，我討厭你們又怎麼了！”
    江子熙站在原地，始終沒辦法理解他們的想法。
    “如果作惡多端是指這件事…”江曜抬眼看著舒雅那已經殘破不堪的靈魂，“你父母家人的死和本王無關，倒不如去問問你最愛的神更好一些。”
    江曜的手停下，等著舒雅接下來還要說什麼。
    是懺悔？被欺騙的憤怒？還是…
    “哈哈…”舒雅借著最後留在身體的一縷殘破魂魄出聲，眼底已經毫無本應該屬於人的光彩，“父母？家人？哈哈哈哈哈…和我有什麼關係？是不是我之前殺掉的那個魔物告訴你的？”
    舒雅低聲笑起來，“那種東西怎麼配是我的家人，不過是一界凡人罷了！”
    “啊……或許之前是恨你們的吧…”舒雅死死抓住江曜的手臂竟自己把靈魂向外拉去，“可是現在他們隻是凡人，凡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你要這靈魂便拿走，不過啊江子熙…”
    “江子熙！你記住！”她陷入了徹底的癲狂，猶如死魚一樣的眼睛瞪大看向江子熙重複著，“你！江子熙！魔族的汙穢本就不配生為人！”
    “即使轉世為人…”
    “你也是個汙穢。”
    “你！！”
    江子熙抬眸看向已經徹底瘋掉的舒雅眼底寫滿了恐懼，他好像看到了當年不斷毆打虐待自己的那個人居高臨下的對自己說著——
    “不配活著！”
    那女人狠命一拽靈魂徹底從肉體裏剝離出來，那半神的靈魂看著汙濁殘敗遠非他人所想般聖潔，江曜沉著臉以火為鎖困住魂魄，恨恨瞪向祝涼的方向。
    他大概明白了，是什麼讓舒雅變成這樣，又是什麼讓這孩子受盡那般苦難。
    魔神一步步走向那邊滿臉驚恐的祝涼，去殺那個不算始作俑者的“始作俑者”。
    “你…你如果殺了我就真的是…就真的是作惡多端了…”
    “你在說什麼笑話？”魔神站在他麵前雙手凝出一把火焰長劍，眸子裏泛著寒光彎唇笑開，“我是魔神，弑神尚且不在話下，又何況你這個小小半神。”
    “這些年維持著什麼三界秩序的狗屁約定，本王一忍再忍那些小動作，你們就是這麼對我家孩子的，”江曜向前一步舉起火焰刀刃，“他受了委屈，你就得拿命給本王償。”
    刀刃燃起駭人青火瞬間包圍裹住祝涼的身體，明明身上極燙卻毫無痛苦，連衣袍都沒能燒起來，祝涼低頭看去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卻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了一種，足以讓人絕望的寒冷。
    好冷，可身上為什麼這麼熱？
    祝涼躺在地上不斷痛苦翻滾著，他發不出聲音來，身上也不知道是冷還是熱隻覺得無比痛苦，他伸手去抓身邊的權杖想去了結自己的性命。
    既然如此，倒不如隨著姐姐…
    “就這麼死了難道不是獎勵嗎？”江曜從地上踢起一塊碎石彈開祝涼的手，他垂眼看著地上掙紮痛苦的祝涼眼底毫無憐憫之色，“…活該。”
    江曜轉過身去走到那孩子麵前單膝跪下，他抬眼看著這個臉上隱隱有哭相的人抬手把人握著的弓箭取下，末了長歎口氣，臉上一掃先前的暴戾盡是溫柔。
    “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