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憑君一回顧,思君朝與暮 57.風滿樓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這丫頭在微臣麾下多年,是看她功績不俗,隻是心思不正,才逐她出營。墨寧平亂貪圖快意完全不考慮公主千軍安危,隻身殺敵,顯得急功近利,隻想得封賞。若是以她這心性將來近身淩木高闕,來日,被利益驅使受淩木人所惑,不但不維穩雲錦淩木,還要爭挑事端,該是如何?”安王淡道,一臉沉然。
“這丫頭不惜命在朕麵前為安府唱忠義,安王卻要這樣懷疑她的忠心?太後曾以毒蟲要挾她,她卻半分未動容,她說得卻是盡悴雲錦的慷慨豪言,今日安王這般說辭,朕真不信。”帝君斂眉反駁道。
“這才是可疑的地方,不是嗎?”安王揚眉淡道。
“安王,以為朕也不考慮周全?她那日來鳳宮,太後已然知她非常人可控,已經給了她下馬威,她不知手上的蟲毒連宮醫都沒得治,如若她將來有個什麼鬼心,必死無疑。”帝君麵露狡色,笑道。
“帝君覺得她既然能受的下錐心極刑,還會把生死放在眼裏,受人威脅?”安王淡笑,心底卻是受了沉然一擊,她是太不自量力過了頭,被帝君太後所牽製,卻還要對他隱瞞到底…那蟲毒卻是兩個老狐狸早已算好擺步她的籌碼?
帝君看了一眼安王,卻是咬牙沉聲怒道:“朕不覺得安王在擔心丫頭會作奸,倒是想為她開脫和親之事。方才不是已經同意朕所說的,這番阻攔又是何意?”
以安王的心性,絕然不可能去管這件已經有落定的事,隻要你我不說穿,讓那丫頭就嫁去和親,相當妥當,身份哪裏是什麼問題,給對秦相的人就好。
“她為雲錦守關多年,鞠躬盡瘁,入了帝都為安府步步為營,卻一直未同微臣說明為何,如今任由她胡作非為下去?”安王淡笑道,眸色危寒。
“那安王的意思到底是如何?”帝君沉了臉色,不由問。
“帝君要是不怕將來有禍患,你也盡管安排她和親,帝君若真是為雲錦著想,就該讓純然無心思的纖若去和親,如此才能保全兩國安穩…”他卻一字一句緩緩道,臉色未改。
“安王不怕秦相知道和親的不是那丫頭,到時就是一番大亂!”好大的膽子,安王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跟帝君出反牌!他到底是真的無心纖若嗬!!他可是知道自己如今所說,全是阻攔帝君意要命她和親的借口?
“和書裏指名道姓是纖若公主,他要反悔,天下人怎麼看淩木?再者他要是知道她不是公主,哪裏還會乖乖奉上城池和書?”他笑,眸裏卻是無一物的傲然。
帝君踉蹌不止,卻又聽他又道:“帝君不信安府於雲錦盡忠盡職,可以不信今日微臣說得話。若今日不按微臣所說,隻是將來某一日終要後悔。”
帝君心頭大怒卻是無奈,他說的不無道理,若要淩木知道她不是公主尊貴身份不能代表雲錦,誰還甘心將城池和書奉上,如若她還真有什麼其他詭計,又該如何?隻是事到如今該如何?
在安王說完離開後,卻是聽到殿後步出的人哭得撕心裂肺。公主哭得已然說不出一句話,隻聽帝君道:“你可是終於看明白了?!要不是有淩木和親一事,你一輩子都不知他心!”
“父皇,我不嫁!要真讓我嫁,我就死給你們看!”她哭喊著,直覺得今日就是盡頭,愛著一直以為有心的人,到頭來才發現都是虛情假意罷了,他從來不明確他的心,隻是她一廂情願!
他心裏一直有誰,她今日總算是看得明白了!
“你如今這般輕賤自己做何?!你若足智多謀,你若驍勇善戰,你會成為那丫頭的代替品?!”帝君心裏被哭的煩亂卻是怒喝她的無用。
她一聽淚水越發洶湧,倔強道:“我不會,我絕不會為她代嫁!終有一天他會回憶轉意來我身邊!”她說完瘋也似得逃離,避開父親對她的一意阻攔。
公主前腳才出來,後腳悠蘭王求見。若是她知道也便會明白這局勢再也拉不住。
悠蘭王好似是難以啟齒,卻又萬分激動,進了殿,卻開始請罪,道:“今日淩木國相在,微臣卻因家事在身,無法出席,卻是聽到眾臣議論說帝君已經答應了淩木國相的和親?!帝君是真要嫁公主與淩木?”
帝君望了眼他,卻有些不耐,知道他之前有意說安王的不是,是有擾亂內政之嫌,如今恐怕也想等著看安王出醜。
“悠蘭王可是覺得有不妥?”帝君淡問回座,並不想再有多的人摻手此事。
“帝君,不要覺得微臣之前與安王一較高下有別心,隻是帝君如不防人一防,恐怕是不妥。”他說罷抬眼看了一眼帝君,顫顫道。
“你如今還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帝君可是記得那日乾坤殿裏的戲子?”
“怎麼了?”帝君抬眼卻也是心不在焉。
“犬子跟安王的妹妹來往頗深,微臣問他知道了一些事,跟著微臣派人打探的如實,不得不與帝君直言稟報!”
“直說!”帝君已然有些不耐煩。
“那戲子本就是安府的人,似是安府收留有些年了,在晉城是無親無故,查無名籍,前些年都在關外做將,據說重兵相隨其左右,屢戰屢勝,受了安王無數的封賞,隻是前些日才被收了兵權回得安府,至於原因是什麼不得而知。”
“那又說明什麼?她要揭穿你執意和安王爭一分田地,你現在懷恨在心,要在朕麵前說三道四治她個欺君之罪?”
“皇上,實在非微臣本意,請帝君聽微臣說完!”悠蘭王語氣焦急勢必想要說下去。
帝君倦色染眉,給了他機會道:“一次說完吧,朕是真的累了。”
“微臣之於公主征平墨寧一事也頗有耳聞,隻是卻不太相信公主有這般能耐,今日微臣派人跟蹤那丫頭才知,淩木國相卻將她認作纖若公主,這於大臣們說的宴上他所說相符,微臣就斷定平墨寧的人就是這安府的丫頭…”
“所以呢?”帝君眸色微暗看著悠蘭王,知道這件事的人如今除了當事人,又多了一個…
“帝君該是有所發覺才是,這丫頭和安府的關係絕不簡單,從那日宴上給安府唱忠義,卻被妤夫人當著眾人毫發無傷帶回府上,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弄巧成拙,就會連累安府,她到底是有怎樣的能耐,卻能讓安王輕易就饒恕了她?今日她在玉坊為了給公主解圍,假冒公主於眾人宣召說要讓淩木不戰而退,安王非但未拆穿她,舉止卻是與之異常親昵…帝君可知這丫頭於安王心裏頭到底是怎樣的位置…”悠蘭王說著,眸裏隱滿了得逞笑意,因為他得了安王最好的把柄…
“淩木國相要和親的人是她,安王方才膽大違逆朕,卻是要以公主做替!朕如今算明白了…悠蘭王的意思是要想牽製安王,便隻用拿丫頭開刀即可…”帝君臉色沉然望著悠蘭王,他勾唇,心下勝算在握,帝君也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這丫頭可不是好對付的…朕還指望她替公主和親的…”帝君打破了靜默,望向早有謀算的悠蘭王。
“對啊,帝君卻是如此難為?為了公主為了雲錦,這丫頭就是得去和親。”悠蘭王狡黠一笑,望向了帝君。帝君臉色忽滯,沒有想到悠蘭王死不悔改,也是越發猖狂了,若是安王知道動他安府的人,他又該是怎樣的下場?
“朕於此事不參與一分。素來安府沒把柄落人手,安王更是沒有什麼軟肋,但願你也可別看錯了…”帝君昵了一眼悠蘭王淡道,他如今進退兩難,一個是自己的女兒,一個是重臣在意的女人,怎麼決策都是錯。其實帝君就一漁翁,他就坐山觀虎鬥。
“帝君如此難堪,隻好讓微臣出麵了。讓微臣一解帝君心頭之憂!”他深算在心笑道。
“你要怎麼做朕不管,之於雲錦朝綱安穩的前提,朕勸你點到止,別惹怒了安王。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你悠蘭王在朕麵前是小人。”帝君轉而笑道。
帝君將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於此事熱情百般的悠蘭王,知道他一直要想在安王之上,如今終於有一事可以拿捏安王,他怎麼會放過。帝君也是在借悠蘭王之手,壓製安王的氣焰。
“隻是之於那個丫頭心思多的很,怕是沒那麼好擺布,不是你讓她嫁,她就能嫁…安王說她頑劣的很,生死都不怕,便更不受任何威脅。”帝君不由得補充道。
“那帝君放心,是人就有軟肋,微臣不怕擺布不了一個小丫頭……”悠蘭王說完信誓旦旦的樣子就離去,留帝君在偌大的殿裏獨自幽幽沉思。
他的左右手一直在鬥,也不知何時平息,恐怕隻有一人落敗的徹底才會有平靜的一天,到底留誰,他卻難以抉擇,留誰不是留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