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散りゆく者たち ACT 11-1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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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夜霧的彼岸,巨大的海魔被耀眼的白光吞噬,逐漸消失。索拉在遙遠的新都中心大樓的屋頂注視著這一切。
    在夜霧中心本來就看不清楚,更何況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用肉眼無法觀測戰爭的進展程度。也沒有準備用於這種場合的偵查用使魔。她隻能一邊擔心一邊眺望著和按對麵巨大的海魔和戰鬥機亂舞的景象。
    不管怎麼說,戰鬥已經告一段落,而且右手的令咒仍然沒有消失。這意味著Lancer在戰鬥中勝利並幸存了下來。
    “真是太好了……”
    索拉忍受著從高處吹來的肆虐的狂風,總算可以暫時安下心來。也許Lancer很快就會帶回勝利的捷報了吧。如果這個勝利是通過和其他Servant共同戰鬥得來的話,除索拉以外的Master也會獲得作為獎勵的追加令咒吧。
    這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她現在完全隻是在為聯係自己和Servant的令咒即將恢複到完整的三枚的形狀而感到高興。
    如果不是由於吹來的風聲過大的話,索拉也許會在更早就注意到背後悄悄接近的襲擊者的氣息。由於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對麵的戰場上,所以放鬆了對周圍的警戒。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因為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不要說戰鬥訓練了,就連最基本的自我保護常識都不了解。
    腳下突然絆了一下,接著仰麵摔倒在水泥地麵上並滾動了幾下。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由於條件反射而伸出的右手不知被誰粗暴地攥住。毫無疑問這個人根本沒打算扶起摔倒的索拉,反而朝她的右手給予了更加沉重的一擊。
    “啊——!”
    好像沒有關好的水龍頭一樣,鮮血從纖細優美的手腕的斷麵汩汩湧出,索拉有些難以置信地呆呆注視著這一切。
    右手沒有了。
    僅僅一擊,右手就被輕易地切斷了。一直精心護理並引以為豪的手指和指甲,另外還有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的手背上的令咒,這些都從索拉的右手腕消失了。
    被奪走了。
    比起由疼痛和失血所引發的惡寒,喪失了最重要的東西的感覺的絕望感讓索拉的思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索拉有些精神錯亂地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慘叫,在地上掙紮著摸索,試圖尋找消失的右手。
    不行。沒有哪個東西絕對不行。沒有哪個東西就無法召喚迪爾姆德,就無法尋求迪爾姆德的幫助。
    本來時機就快成熟了,用盡所有的令咒命令迪爾姆德“請愛護我”,這樣就可以束縛住他並占為己有。所以沒有右手的令咒實在是件很困擾的事。無論發生什麼事,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找回那個令咒。如果不這樣的話……
    可是冰冷的水泥地麵上無論怎樣尋找,隻有四處飛濺的血沫——此外還有一雙穿著靴子的腳一動也不動地佇立在眼前。
    由於嚴重失血,視線漸漸模糊起來,索拉仍然保持摔倒在地的姿勢抬頭看了一眼。那兒站著一個陌生的黑發女人。臉上不要說哀憐之色了,連任何的表情色彩也沒有。女人麵無表情地俯視著奄奄一息的索拉。
    “手……我的手……”
    用幸存的左手抓住那個女人的靴子不放——索拉昏了過去。
    ……
    久宇舞彌用救生刀(Survivalknife)用力斬掉了女魔術師的右手,然後沒有任何留戀地把這隻手扔掉了。刻在那手背上的令咒如果用某種方法的話大概可以回收。可是舞彌不知道這個方法,所以這隻手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迅速把右手手腕的斷麵包紮好,為的是防止繼續失血。舞彌把昏迷的獵物扛在肩上,用空著的一隻手打手機給切嗣。
    “——怎麼樣了,舞彌?”
    “在新都已經搞定索拉·娜澤萊·索菲亞莉了。刻著令咒的右手被整個切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幹得好。現在立刻撤退。Lancer應該就快回來了。”
    “明白。”
    用最簡潔的話把事情說清楚後,舞彌掛斷了電話。快步跑下樓梯。
    通過愛麗斯菲爾之手所移植的人造肋骨還沒有和身體完全融合,仍然會出現排異反應,有時會感到一陣鈍痛。可是這對平常的行動沒產生任何障礙。因此今天久宇舞彌才可以和負傷前一樣靈活自如地尾隨Lancer和他的Master,並趁Servant不在的空隙抓住了捕獲索拉的好時機。
    切嗣關於Lancer的Master是不同的兩個人的判斷是正確的,可是他仍然把失去了Master權利的凱奈斯列為需要抹殺的對象。一旦被選中並成為Master的人類,即便是失去了令咒也是需要警戒的,這是切嗣的一貫方針。
    他命令舞彌不要殺索拉而是要生擒她。切嗣真正的意圖是打算從這個女人的口中問出凱奈斯藏匿的地點。這場審訊對於索拉來說肯定是一個痛苦而殘忍的過程,可是即便如此,舞彌對此也沒有表示出任何的同情與憐憫。
    在人與人戰鬥的情況下,殘忍並不是罕見的東西。不要說切嗣了,就是連舞彌也明白並且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簡單的道理。
    新都的夜晚完全失去了深夜應有的靜謐,救護車和巡邏車不間斷地往來奔馳。即使是開著紅燈在路上奔馳的這些人,其實也並不明白到底是由於什麼原因要他們半夜在路上奔馳,他們並不清楚事態的全貌,大概就算是以後他們也不會清楚。
    一個高個子、穿著僧衣的身影在深更半夜的路上走著,如果在平時,他肯定會被列入可疑人物進行審訊。可是今天晚上那些警官們由於不斷傳來的救援申請和封鎖指令忙得疲於奔命,根本無暇顧及區區一個行走的路人。從言峰綺禮身邊駛過了好幾輛巡邏車,可是沒有一輛注意到他的存在。
    默默地疾走在返回冬木教會路上的綺禮,也由於陷入沉思之中,而根本沒有注意到仍然沒有從騷亂中平複過來的街道的混亂狀態。
    綺禮一直努力做到對命令忠實,對義務順從,對倫理道德要求嚴格。所以他的言行永遠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作出的選擇永遠都是無需懷疑的。
    正因為如此——對於自己的行為產生懷疑這還是第一次。
    剛開始是出於支援遠阪時臣的目的,綺禮才來到了老師親自參加的戰場。可是在發現時臣的交戰對手是間桐雁夜的時候,綺禮並沒有幫忙,而是做出了多在暗中觀察這種有些偷懶的行為。
    因為明白時臣和雁夜的實力差距,而且在那樣的局麵下時臣也是不需要幫手。如果單純隻是采取旁觀態度的話,也可以說是符合清理的判斷。
    可是之後的行動實在是完全脫離了自己的職責。
    在雁夜從公寓頂跌落的時候,時臣也許已經認為自己已經完全取得了勝利,竟然沒有進一步核實敵人是否真正死亡。綺禮驚訝於老師的大膽,原本是出於彌補老師粗心的意圖,才去驗證雁夜的屍體的……可是不久之後,找到滾落在小路上的身影時,發現雁夜還有呼吸。
    當然,如果是遠阪陣營的忠實走狗的話,理所應當有義務立刻給予雁夜致命一擊。可是那個時候,綺禮腦海中回蕩的是早上和Archer的對話。
    他的忠告是——言峰綺禮如果想真正明白自己的話,必須不僅是衛宮切嗣——不對,比起切嗣來要優先考慮間桐雁夜的生死和未來。
    總體來說那是個令人不快的對話。根本不值得聽的戲言。
    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使得綺禮在麵對時臣和雁夜的對決時,做出了脫離旁觀者角色的選擇呢。如果認為不必幫忙的話,根本就沒有必要留在戰場上。去搜索其他Master不是更有意義嗎?
    而且在時臣所操縱的火焰最終捕捉到雁夜的瞬間……毫無疑問,那個時候自己心裏所想的,難道不是一絲失望的念頭嗎?
    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綺禮已經開始對雁夜受傷的肉體施加作為應急處理的治愈魔術。然後運送仍然保持昏迷狀態,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的雁夜離開戰場,避人耳目,把雁夜偷偷地送到間桐宅邸的門前。這些都是大概發生在十五分鍾之前的事。
    雁夜手上仍然殘留著令咒的刻痕。綺禮雖然沒有目睹未遠川戰鬥的最後一幕,可是不管負傷的程度有多嚴重,Berserker好像仍然健在。
    綺禮走在深山町一直延伸到新都郊外、橫貫冬木的漫長道路上,為自己沒有答案的疑問而煩惱著——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才做出那些事的呢。
    這和購買囤積不明味道的葡萄酒這種事有著天壤之別。這並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行為。迄今為止,綺禮也曾經多次瞞著時臣行動,有時甚至給他虛假報告,可是那些並沒有直接妨害時臣。寄托在與衛宮切嗣對峙的期待與時臣獲得聖杯並沒有任何衝突。
    可是,延長時臣的宿敵間桐雁夜的生命,這毫無疑問意味著與時臣的對立。
    根本無需解釋,這意味著叛變。沒有任何明確的意圖,自己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今天晚上綺禮明顯地越過了作為遠阪時臣的忠臣的這條線。
    莫非自己被Archer——那個英雄王戲弄了嗎?
    比起正在前進的雙腳,心靈的疲憊更加嚴重。
    綺禮突然很難得的想和父親璃正談一談。雖然對綺禮一向都很坦誠,可是父親永遠都無法理解綺禮的苦惱。可是作為綺禮來說,仔細想想,不也是從來沒有推心置腹地和父親深談過嗎。
    縱然會讓父親失望,可是隻要毫不畏懼地吐露出自己心聲的話——即使會讓自己和父親的關係發生決定性的變化,或許說不準會給綺禮帶來嶄新的啟示呢。
    綺禮心中抱著模糊的期望,暫時把煩惱拋在一邊,繼續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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