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次聖杯戰爭秘話 ACT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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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生龍之介雖然並不喜歡血腥暴力的電影,但是他也能夠理解那種娛樂方式的必要性。
不隻是恐怖片。還有戰爭片,災難片,甚至單純的探險片和連續劇。為什麼這些虛構的娛樂節目總是不厭其煩的去描寫“人類的死亡”呢?
這也許是因為觀眾們可以從一個安全的角度來窺視這些被虛構出來的“死亡”,而將這種恐懼縮小化了。
人類以自己的“睿智”為榮,而對“未知”充滿恐懼。但不管是多麼恐怖的對象,隻要“經曆”過並對其有所“了解”,那麼就可以憑借這種理性的認識來征服恐怖。
不過,隻有“死亡”這種事……是在活著的時候無論如何也體驗不到的。也就無法去真正的理解。於是無計可施的人類,隻能依靠觀察別人的死來嚐試著去了解死亡的本質,進行模擬的體驗。
不愧是文明社會,人的生命是受到尊重的,所以死亡隻能依靠虛構的內容來進行體驗。但是,在那種平時吃飯時候都會隨時因為炸彈襲擊而使身邊的人被炸得身首異處的戰亂之地,應該沒有人願意看恐怖電影吧。
同樣的,不論是肉體上的苦痛還是精神上的壓力,對於人生的一切不幸,虛構的娛樂都能夠起作用。如果由我們親自去體驗那些事情需要冒很大風險的話,那麼就依靠觀察別人來獲得了解,從而克服恐懼、消除那種不安。——所以電影銀幕和電視屏幕裏都充滿了悲鳴、歎息與苦悶的淚水。
這很好。我可以理解。曾經龍之介也和這些人一樣,對“死亡”充滿了恐懼。那些憑借逼真的演技將慘不忍睹的屍體與飛濺的粉紅色血沫完美再現的“陳腐的死”,如果觀看這些能夠在精神上征服對死亡的恐懼的話,那麼龍之介應該也會成為恐怖電影的愛好者吧。
但是對於龍之介這個人來說,他對於“死亡”這個東西的真假似乎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的分辨能力。對於他來說,這些虛構的恐怖顯得有點可笑了。無論是情節也好,畫麵也好到處都是小兒科的東西。從這些東西上麵,所謂的“死亡本質”連一點也體驗不到。
雖然經常能夠看到所謂虛構的暴力描寫會給青少年帶來不好影響的言論,但對於雨生龍之介來說,這些都不過是非常可笑的戲言。如果恐怖電影裏麵的鮮血和慘叫演繹的再稍微逼真一些的話,他也許就不會成為現在這樣的殺人鬼了。
這些隻不過,隻不過是那種迫切的好奇心的結果罷了。龍之介是無論如何都想知道所謂的“死”是怎麼樣的。從動脈中噴出的鮮血的顏色,與用手觸摸到的腹腔內某器官的溫度。將這些一把都拽出來。
那犧牲者在死之前所感受到的痛苦和那臨死前絕望的哀嚎。沒有什麼比這更真實了。
人們認為殺人是犯罪。但是我們最好思考一下。在這個地球上是有五十億以上的人生存著的。這是一個多麼驚人的數字。龍之介對此是深有體會的。在他小的時候曾經在公園裏數過沙堆裏的沙礫。他永遠也忘記不了數到一萬個的時候還有多到數不完的那種挫折感。而人的生命是那個的五十萬倍。而且據說每天還在以幾萬為單位的進行著生和死的交替。那麼經龍之介的手所殺掉的人,究竟又有多麼重要麼?
而且當龍之介殺掉一個人的時候,是徹底的讓那個人認識到死亡的全部。有時甚至能夠讓一個人體驗“從垂死到死亡”過程的時間長達半天以上。與延長一個毫無價值的生命相比,這種由這一個人的死亡所帶來的信息、刺激和經驗,是更有意義的事。考慮到這一點,與其說龍之介是在殺人,不如說他是在進行一種創造的行為更為恰當。
抱著這個信念,龍之介一邊連續不斷的殺人一邊輾轉各地。這種輾轉並不是因為他害怕受到法律的懲罰。事實上,那種被帶上手銬拘禁起來的感覺——在看到很多類似的情況以後——他已經對其“理解”而到了完全不覺得恐怖的程度了,絞刑架也好電椅也好,無論哪種死亡的方式都已經完全的“觀察完畢”了。所以要說他逃避司法機關追捕的理由的話,隻不過是因為在他放棄生命和自由之前,就算進監獄也得不到任何東西,而和進監獄相比,他認為那種無拘無束、快樂積極的健康日子,才是一個人正確的生活方式。
他完全的陶醉在那種將被他殺害對象的生命力、對人生的留戀、憤怒和執著等感情一下抽出的快樂之中。那些被害者在臨死之前的種種表現,可以說是他們人生的一種縮影,具有很深的意義。
那些看起來很平凡的人,在死的時候卻表現的非常奇怪,而相反的那些感覺很古怪的人在死時的樣子卻極其普通——觀察了很多這樣的人類表現的龍之介,在探求死亡,深入了解了死亡的同時,對死亡的對立麵——生命也有了更深層的認識。他殺的人越多,他對生命的認識就越深刻。
所謂的了解和判斷這種事情本身就帶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
是的,對於龍之介身上所具備的這種魅力,完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去形容——如果非要說的話,那麼“很COOL”應該可以說明他的一切。
舉個例子來說吧,比方說很瀟灑的到酒吧或者俱樂部去玩。當你對那個場所不太適應的時候完全不了解那裏的情況,也不知道如何找樂子。但隻要你去的多了,漸漸的掌握了那裏的規矩,成為那裏的常客而受到歡迎的話,你甚至可以用你的言行去影響那裏的一切。這應該就可以稱為比較COOL的生活方式吧。
對龍之介來說,已經完全習慣而且享受著坐在被稱為人命的椅子上了,他是純粹的為了遊戲而遊戲的人。他就像是在嚐試新的雞尾酒配方一樣不停的尋找著下一個犧牲者,並從中獲得無比的樂趣。
而實際上並不需要任何的比喻,到了夜間的風月場,龍之介就好像明亮的燈火引誘飛蛾一樣,總能招惹到異性對他的關心。他那風流倜儻的灑脫和充滿神秘感的威嚴,這些純粹的魅力無一不是對女性的致命誘惑。這些魅惑的成果,使他總是生活在燈紅酒綠的愉悅之中而對於他真正中意的女孩子,則常常成為渾身沾滿鮮血的肉塊,從而成為他更加親密的朋友。
夜晚的街道是龍之介的狩獵場,而那些獵物們在被捕獲以前卻完全感覺不到作為捕獵者的龍之介的威脅。
曾經有一次,當他在動物世界節目裏看到獵豹的時候,被獵豹那幽雅的舉止深深的打動了。他對獵豹那鮮明的狩獵方法感覺到無比的
親近。這種被稱為獵豹的野獸,是完全符合他意識中COOL的定義的生物。
於是在那之後,龍之介在意識裏便一直把自己想象為一隻獵豹。
甚至在衣服上麵到處都裝飾著豹的標誌。上衣和褲子,帽子和鞋,甚至襪子與內褲,手絹和手套上麵都是。琥珀色的貓眼石戒指,如果沒戴在中指上就一定是揣在口袋裏,用真正的豹牙製作的項鏈更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不過,就算是雨生龍之介這樣的一個殺人狂魔。最近也陷入了“沒有激情”這樣的苦惱之中。
引誘了三十多個犧牲者,而且已經差不多嚐試過各種處刑和拷問方法的他,現在已經感覺不到新鮮感了。
已經嚐試過能夠想到的所有方法的龍之介,不論現在對他的獵物如何的殘虐與淩辱,都無法找回那種曾經體驗過的興奮和感動。
為了能夠回到原點再次找回從前的那種感覺,龍之介回到了他闊別五年之久的家鄉,等到他雙親都睡孰了的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一個人走迸了後院的土倉房。在這個土倉房裏麵藏著的是他放棄了親情的第一個犧牲者。
五年沒見的姐姐,除了樣子有點變化以外,一直都在這個土倉房裏等待著她的弟弟。麵對毫無怨言的姐姐,沒有給他帶來一點的感慨龍之介認為自己白跑了一趟而感覺到氣餒,就在這個時候——他在倉庫裏堆積如山的破爛中發現了一本有點發黴了的古書。
這是一本滿是蟲洞的日式裝訂的古書,而且不是印刷品應該是個人的手記。裏麵的日期寫著慶應九年。看來這是距今一百多年的幕末時期所寫的。
對於學生時代就通讀過漢書的龍之介來說,要閱讀這本手記並不難——但是,要理解裏麵寫的內容卻是很不容易。那些細小的文字亂七八糟的堆積在紙上,寫的簡直就是像妖術一樣荒唐的無稽之談。但是從零散於頁麵上的基督和撒旦之類的文字來看,這似乎是有關於西洋神怪的描寫。將人的身體作為祭品供奉給異世界的惡魔從而召喚出式神雲雲,簡直就是玄幻小說一樣的世界。
在江戶末期西洋科學被分類為異端。而在其中最異端的莫過於這種描寫西洋神怪的書,雖然這裏麵寫的東西可信度並不高,但是龍之介壓根就沒在意這本書上所記述內容的真實性問題。僅憑從老家倉庫裏麵翻出來古書這一點來看就已經是非常的COOL而且FUNNY了。
殺人狂魔重新獲得殺人的激情才是最刺激的。
於是龍之介很快將他的據點轉移到書上所記載的“靈脈之地”。
再次開始了他夜晚的狩獵。雖然不知道在這片現在被稱為冬木市的土地上究竟有什麼神奇的地方,但龍之介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將他的殺人計劃盡量以古書上所記述的內容忠實的再現出來。
首先第一步,要把一個夜不歸家的女孩在廢棄工廠裏麵作為活祭品祭天,這簡直比想象中的還要刺激而且有趣。這種他從沒經曆過的儀式殺人,完全的把龍之介吸引住了。而已經停不下手來的他,又接二連三的進行著他的儀式,這個曾經風平浪靜的地方小城,現在陷入了恐怖的深淵。
接著,是第四次的犯罪——這次的目標是住宅區正中的一個四口之家,潛入進去的龍之介,雖然陶醉在進行犯罪的無比快樂中無法自拔,但畢竟是同樣的犯罪進行到第四次,衝動的熱情稍微有了一點冷卻,在他腦海的一角,理性的警告開始在他耳邊悄悄的回響。
稍微收斂點吧,這次也許稍微做的有點過了。
到目前為止的龍之介,一直是在全國範圍內不斷的變換地點殺人。他從來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殺兩次人,而且對屍體的處理也考慮的非常周到。死在龍之介手上的人中,目前還有一大半被認為是失蹤貌似目前還在進行若搜索工作的樣子。
但是像這次這樣,完全沒有隱藏屍體和物證,而且還是連續殺人引發話題的做法,仔細的考慮一下實在是非常愚蠢的行為。因為太過拘泥於書中記載的樣式,而完全忘記了平時的慎重。特別是這次非常難辦。到目前為止的前三回,都是因為鮮血不夠沒能完成魔法陣而失敗,所以這次為了完成魔法陣,隻有得到更多的鮮血,但是把這熟睡中的一家人全都殺掉的事情,也許有點太過駭人聽聞了。這樣的話,警察一定會紅了眼的追捕犯人,而且當地居民的戒備心理也會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吧。不管怎麼說,這都不是秘密行動的“豹”的行為方式。
總之,今晚以後就要離開冬木市了——龍之介這樣下定了決心。
雖然他對於這種暗黑儀式非常中意而且今後也想繼續搞下去,但是所謂事不過三,還是應該慎重的考慮一下比較好。
在稍微的進行了整理之後,龍之介再次集中精神開始進行儀式。
“充滿吧充滿吧充滿吧充滿吧。重複四次——哎,五次?哎呀,隻是少充了一下……而已嘛?嗯?”
龍之介邊在鼻子裏哼哼若召喚的咒語。邊用鮮血在起居室的地板上描畫著魔法陣的圖樣。也許真正的儀式應該更加莊巫一些吧,不過那種壓抑的氣氛不符合龍之介的做事方式。對他來說,與其模仿儀式的那種氛圍,到不如自己心情舒暢來的重要。
今天的魔法陣,按照書上所記載的式樣描畫一次就成功了。早知道今天這麼順利的話,那些事前準備真是浪讚時間。為了這次還特意把爸爸媽媽和大女兒都殺掉了。
“充滿吧充滿吧充滿吧充滿吧充滿吧。這回是五次了呢。0K?”
他把剩下的鮮血很有藝術感的塗在屋子牆壁的適當位置上。然後他走向蜷在角落裏還活著的——被堵著嘴並用繩子捆綁起來的小男孩,他貼近男孩的臉去看他的反映,男孩哭泣著的眼睛凝視著姐姐和雙親的殘骸。
“喂,小孩,你認為真的有惡魔存在麼?”
龍之介向渾身發抖的小孩問道,還一邊裝作思考的樣子歪著頭看著他。當然,他並沒有希望這個被堵住嘴的孩子回答他的問題,他隻是想要讓這個小孩更加切身的體會到恐懼而已。
“報紙和雜誌上麵啊,經常把我稱作惡魔呢。但是,這難道不奇怪嗎?我一個人殺的這點人,隻要一枚炸彈就能夠在一瞬間超過我了啊。”
孩子很不錯。龍之介最喜歡孩子了。大人們有時表現出那種怯懦和哭喊就是不成體統的醜態,而發生在小孩子身上就是調皮可愛。就算是尿床,因為年紀小也會被人所容忍。
“唉,算了吧。就讓他們說我是惡魔好了。不過,要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有真正的惡魔存在的話,那不就很對不住真正的惡魔了麼。那樣的事情不太好吧。像‘雨生龍之介是惡魔’這樣冒充到底好不好呢?要是這麼想的話,現在也隻好承認了。真正的惡魔到底存在不存在啊?”
龍之介越說越興奮,和這個害怕到發抖的小孩變的親近起來。平時少言寡語的他,隻要見到鮮血——特別是在瀕死者身邊的時候,他就會變的非常話癆。
隻留下這個小男孩沒殺,是因為那三人的血量已經足夠畫完魔法陣,而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他準備等待儀式完成之後再好好考慮一個其他有意思的方式來殺掉這個小孩——
“但是呢,要是萬一惡魔真的出現了,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隻和惡魔開茶話會那未免顯得有點太白癡了不是麼?所以呢,小子……如果惡魔先生真的出現了的話,你要不要被殺一次看看啊?”
“……!”
對於龍之介話語中的異常,即使是年幼的小孩也能夠完全的理解其中的意思。看著眼前這個想叫又叫不出聲,隻能張大著充滿恐懼的眼睛而又無法逃脫的小孩的樣子,龍之介嘻嘻的笑個不停。
“被惡魔殺掉會是什麼樣呢。是被一口吃掉呢,還是會被撕個粉身碎骨呢,總之我覺得那一定會是很寶貴的經驗吧。絕對不是沒有意義的事——啊,好疼!”
突然間傳來劇烈的痛楚。把龍之介從幻想中拉回到了現實。
右手的手背上,雖然什麼都沒有碰到,但是卻好似浸泡在劇毒裏麵一樣疼痛。雖然那種痛感轉瞬即逝,但是疼痛的餘韻卻仍然殘留在肌膚的表麵使得他手背發麻。
“……這?這是什麼……”
在他痛感還沒完全消退的右手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刻上了一個類似刺青一樣的圖案。
“……哎?”
看到這個圖案之後的龍之介不但沒有感覺到惡心和不安,反倒先覺得這個圖案很漂亮起來。雖然不知道畫的是什麼意思,但是這三條蛇糾纏在一起的圖案,作為圖紋刺青來說,看起來真是感覺非常的漂亮。
但是,就在他剛從這種陶醉之中回過神來的一瞬間,忽然間感覺到背後有一股空氣的流動,龍之介更加驚奇的回過頭去。
有風吹起。在這完全封閉著的屋子裏應該是絕對不會吹動的氣流。這股氣流從一開始的微風很快的變成一股激烈的旋風,將整個起居室吹的亂七八糟。
在床上畫出的魔法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發出了淡淡的磷光,龍之介帶著無法相信的神情凝視著那裏。
對於這種異常情況的發生,他甚至對其進一步的發展有著期待一這麼明顯的奇怪現象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這簡直就像是一直被龍之介所瞧不起的恐怖電影裏麵一樣的誇張表現。但是這種讓人想笑都笑不出來的、騙小孩子的效果,卻成了真真正正發生的現實。
轉眼間屋子裏的氣流已經發展到連站在其中都很危險的龍卷風,起居室中的電視與花瓶都被風卷起撞的粉碎。在發光的魔法陣中央漸漸有一股霧狀升起,而且在那裏麵還有微弱的閃電和火花飛濺。麵對著這世間無法見到的光景,雨生龍之介卻一點也沒感覺到恐懼,反到像個對魔術充滿期待的孩子一樣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這是對未知事物的好奇——
曾經對“死亡”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的好奇,在之後不斷的殺人中漸漸而感覺到厭倦的過程中不知什麼時候失去了那種應有的光輝,現在終於——
閃光。緊跟著是落雷一樣的轟鳴。
一股衝擊力從龍之介的身體中穿過。簡直就好像是被高壓電流灼燒全身的感覺。
曾經被雨生一族代代相傳的奇異力量。在即將被子孫遺忘的時候,憑借著流淌在雨生一族身體中的血液,在雨生龍之介的體內長眠的被稱為“魔術回路”的神秘遺產,今時今日終於重新蘇醒了。然後,那剛才進入龍之介體內的“外界之力”。經過他體內剛剛開通的魔術回路循環之後再次從他體內流出,接著被那個從異界召喚來的物體吸收了進去。
——可以說,這是例外中的例外。
本來根據冬木聖杯自身的要求,必須要具備七位Servant。並不是說有資質的人召喚到Servant,就會獲得相應Master的資格。而是由聖杯來選擇七位具有資質的人來作為Master的。
而能夠召喚出哪位英靈,說到底也是由聖杯來決定的。魔術師們辛辛苦苦的舉行儀式隻不過是希望能夠更加準確的召喚到自己希望的Servant而已。所以不管你使用多麼拙劣的召喚陣,念出多麼含混不清的咒語,隻要你本人具有被聖杯所認可的資質,就可以實現奇跡……
“——我問你。”
從彌漫著的霧靄之中輕輕傳來一聲纖柔的不可思議的動聽聲音,風在不知不覺間停止了。剛才還放出光芒的魔法陣現在也已經黯淡下來,畫在床上的鮮血也好似燒焦了一樣變成黑色而幹涸。接著在那薄薄的霧靄之中,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一下子出現在龍之介的麵前。
一張看起來很光滑而且年輕的臉,靈活的轉動著的大大的雙眸和光滑的臉頰,和他顯得很相襯的棕色的臉,讓龍之介不由得聯想到蒙克的畫作。
他的服裝也很奇特。修長的身上穿著寬大的法袍,衣服上裝飾著大量奢華的貴金屬首飾的打扮簡直就像是漫畫中出現的“暗之魔法使”一樣。
“請求我,呼喚我,令我以Caster職階現身於此世的召喚者喲……我在這裏問你的名字。在那裏的,是什麼人?”
“……”
龍之介有點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從鮮血製成的召喚陣的閃電與煙霧中出現的——竟然出乎意料的是一個普通人。雖然並不知道應該期待出現什麼樣子的東西,但是至少應該是一個非常誇張的怪物啊。
現在這種這麼普通的人類樣子,簡直讓龍之介感覺到非常沮喪。雖然從服裝上來看實在是非常的離奇古怪,但是光憑這一點能就判斷這個男人是惡魔嗎?
稍微撓了撓頭,龍之介作好了心理準備回答道。
“嗯,我叫雨生龍之介。自由職業者。興趣是殺人。喜歡小孩子和年輕的女孩。”
穿長袍的男人點了點頭。似乎他對除了名字以外的部分都當作了耳邊風一樣。
“很好。契約成立了。您所渴求的聖杯,我也有得到它的夙願。
那通往樂園的鑰匙,一定會落入我們的手中,對嗎?”
“嗯——啥?”
看來是無法馬上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龍之介稍稍感覺到有點困惑。如此說來,在倉庫裏找到的那本古書上麵確實有過這樣的記載不過因為是非常無聊的規則之類隻是掃了一眼就略過了。
“……啊。先把這些麻煩的話題放在一邊,來——”
龍之介輕輕的擺了擺手,然後用下頜指著在屋子角落的小孩說道。
“總之,作為見麵禮,那邊的那個如何?要吃了他嗎?”
那奇怪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看了看那邊被捆住的小孩,又看了看龍之介。究竟他有沒有理解龍之介語言的意思呢,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在這死一樣的沉默之中,龍之介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難道我剛才的行為對於他是很失禮的舉動嗎。但是惡魔吃小孩這種事,任憑誰都會這樣想的呀。
奇怪的男子沉默著從長袍的懷中取出一本書。那書看起來很厚重而且裝訂的非常精美,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非常貴重的古董。正是惡魔經常使用的那種小道具。
用來裝訂那本書封麵的材料,龍之介一眼就看了出來。
“啊,很厲害啊!這是用人皮做的吧?”
因為龍之介曾經活剝被害人的皮拿來做過燈罩。但是對於手工製作很笨拙的他,中途受到太多挫折最後還是放棄了。現在見到具有同樣製作意向而且完美的做出成品的高人,他簡直對這個男人尊敬得不得了。
對於龍之介的稱讚,男子隻是瞥了他一眼沒做任何表態,然後徐徐的打開手中的書敏捷的用手翻著書頁,口中不時的冒出一兩旬意義不明的話,之後好像一切都做完了一樣把書又重新合上,再次把書收進懷中。
“……?”
奇怪的男子將完全無法理解他行為隻能楞在一邊看著的龍之介放在一邊,向蜷縮在床邊的小男孩走去。從剛才開始就被一直連續發生的怪事嚇壞了的男孩,一邊掙紮著一邊拚命的避開慢慢走向他的男子。
看到男孩如此表現的男子,不知為什麼眼光忽然變的溫柔而充滿慈愛起來,看到這裏龍之介越來越困惑了。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不要害怕,孩子。”
麵相奇特的怪人,帶著與其麵貌不相稱的柔和表情與輕柔的聲音對那個男孩說道。被捆綁住的男孩終於發現有人帶著充滿溫情的表情與自己講話,於是停止掙紮,用帶著請求的目光觀察著這個男子的臉。
好像是作為對男孩的回應一樣,男子微笑著點了點頭,向蜷曲在地上的男孩伸出手——輕輕的解開纏在他身上的繩子和堵住的嘴。
“能站起來嗎?”
男子將半彎著腰的男孩扶起,像是鼓勵他一樣撫摩著他的後背。
龍之介雖然沒有對這個男子到底是不是惡魔露出懷疑,但還是完全無法理解他對待這個男孩的方式。難道他是真的打算要救這個男孩的命嗎?
可是這個男子無論怎麼看都是非常奇怪的樣子。沉默的時候有著令人異常恐怖的麵容,可一旦笑起來卻又充滿了天真純潔的表情,好像聖人一樣。
“好了孩子,從那邊的門走出屋子。一直往前走,不要往周圍看,用自己的腳走出去。——一個人,走出去。”
“……嗯……”
少年堅強的點了點頭,男子滿麵笑容的拍了一下少年的後背。
少年按照那男子說的一路小跑,連雙親和姐姐的屍體也不敢看一眼,穿過滿是鮮血的地板。門外的走廊通向二樓的樓梯和玄關。隻要能夠走到那裏的話,他就可以從殺人狂魔的手中逃脫。他就會繼續活下去了吧。
“喂,等……”
實在看不下去了的龍之介剛一開口,就被那男子迅速的製止了。
話到嘴邊的龍之介,雖然非常擔心那孩子逃掉卻又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男孩的背影越走越遠。
少年打開門,穿過走廊。眼前就是玄關的門,少年剛才那充滿恐懼的雙眼,現在也終於再次放出安心和希望的光輝。
接下來的那一瞬間,故事發展到了高潮。
麵向玄關的少年,後背正對著樓梯。在那樓梯之上,從起居室那裏因為被樓梯擋住而看不見的緩步台上麵,突然間好像雪崩一樣向下麵的男孩襲去。一條非常粗大的長袍束帶——不,好像是無數條蛇組成的蛇群——那簡直是無法形容的一種生物,不,也許說是生物的器官更加恰當,將那男孩從背後開始把全身都纏了進去,然後非常迅速的以一種極其強大的力量把男孩拉上二樓。
接著——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好像無數的生物一起舔著舌頭的聲音和細小的骨頭折斷粉碎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沒有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聽到這種令人作嘔的聲音而引發的想象卻更加刺激。
奇異的男子閉上眼睛仰起了頭,好似非常陶醉一樣聆聽著那噩夢一樣的音色。他放在胸前的手不斷的顫抖,看起來就好像非常激動的樣子。
另一方麵,龍之介也陶醉在相同的感動之中……不,他本來對此沒有過任何的期望,但現在的景象帶給他強烈的精神上的洗禮。
“恐怖這種東西是有新鮮度的……”
似乎還沉浸在自己製造的慘案的餘韻之中沒有回過神來,惡魔——現在已經完全不必懷疑了——開始用一種充滿陶醉的語氣開口說道。
“人類在不斷的恐懼之中,感情會漸漸的死去。真正意義上的恐怖,不是指沒有變化的靜態而是變化著的動態——那種從希望到絕望的轉變,那一瞬間的恐怖。你覺得怎麼樣?這種新鮮的恐怖和死亡的滋味。”
“…………”
龍之介驚訝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樓梯上現在還在吞噬著男孩屍體的“那個東西”,恐怕是這個男人準備的吧。就好像他從用血製成的魔法陣中出現一樣。在他最開始打開那本人皮裝訂的古書的時候,就一定已經都準備好了這些東西吧。
雖然很驚訝男子的這種手段,但更令他覺得佩服的是那男子的哲學。這種連龍之介都自歎不如的創意工夫和耽美至極的邪惡。能夠帶來如此強烈而鮮明的感動的“死亡美學”,就是給他賦予世界上所有的讚美之辭也不過分。
“COOL!太棒了!太COOL了你!”
帶著無比激動的心情,龍之介使勁握著男子的手上下搖動著。那樣子,就算是見到親友或戀人可能都不會有這麼激動。殺人狂魔·雨生龍之介,今天終於在這個無聊的世界中遇到了一個能夠令他從心底裏麵敬重的人物。
“OK~!雖然不知道聖杯什麼的,但是我要跟著你一起!我可以幫你的。來吧,讓我們盡情的殺戮吧。要多少活祭品都可以。隻要你繼續讓我享受這種非常COOL的殺人方式就行!”。
“您真是很開心呢”
也許是感覺到了龍之介那充滿感激的激動心情。男子帶著天性率直的無邪表情溫和地微笑著回應龍之介。
“您是叫龍之介吧。能夠得到像你這樣的Master的理解,實在是我的榮幸。這樣,我終於能夠達成我的夙願了。”
——類似於這種沒有聖遺物也能成功的召喚,需要Master和要召喚的英靈具有相同的精神性。而作為龍之介這樣品質惡劣的殺人狂魔所召喚出來的,正是以殘忍嗜殺而在後世留名的真真正正的殘殺之英靈。不,從他的性質上來說,與其叫做英靈,不如稱他為凶靈更加恰當。
“啊,這麼說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終於發現到問題關鍵的龍之介,故意討好的問道。
“名字麼。嗯……要一個符合這個時代的好名字的話……”
男子把手指貼到唇邊,考慮了一會道。
“……那麼,就先稱呼我為。青須,怎麼樣。今天我們就算是相識了。”
男子帶著天使一樣的笑容,親切的回答著。
就這樣,第四次聖杯戰爭中的最後一組——第七位Master和他的Servant·Caster也完成契約了。一個充滿快樂的殺人狂魔,既沒有作為魔術師覺醒也沒有對於聖杯戰爭的概念,隻是憑借著一種偶然而獲得了令咒和Servant。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命運的玩笑的話,那這一定是最壞的一種玩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