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姑娘,莫夫人讓您去她那兒一趟呢。”好月清脆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好月是我的侍女，莫夫人在我升為頭牌舞伎時撥給我的，與她一起遣來的，還有好水，兩個人都剛滿十二歲。
    
    我雖然升為頭牌舞伎隻有一月半，但在洛陽城已有不小的名氣，幾乎日日都有三四個場子，唯獨今日清閑，一個場子都未接到。轉眼已過半日，莫夫人有什麼幾時要召我過去？
    
    “知道了，我即刻就去。”好月的性子比較沉穩，好水卻人不如其名，活躍得有些過火，現在，隻見好月不見她，八成有是上哪玩去了。不過，看她平日乖巧，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她還是孩子，玩心重是再正常不過的。
    
    好月攙著我往莫夫人的住處去，我淡淡道：“好月，我不過就是個舞伎，沒那麼嬌貴，你大可不必總這麼攙著我，怪不自在的。”
    
    “姑娘別這麼講，這是莫夫人的的吩咐，這樣才顯的出頭牌舞伎的身份。若不是，莫夫人要怪罪好月的。”罷了，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提了。
    
    好月一直攙我到莫夫人房門前，“姑娘，我在這兒侯著您。”
    
    我輕點了點頭，步入莫夫人屋裏，她已經在侯著我了。不知是我眼花還是怎的，往日嚴肅的莫夫人，臉上竟帶有一絲喜色。
    
    “如妃，我說吧，終於有人願意一擲千金了，我早就知道會有的！”莫夫人的語氣裏透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我一時莫名其妙，“夫人，您的意思是？如妃愚鈍。”
    
    “如妃，這如今的舞伎司，可是隻有你會韻姑娘當年的那曲《霓裳羽衣舞》了！有客人點了這支舞呢！”
    
    我驚訝了一下，即刻恢複了平常的表情，我早已經學會不喜形於色了。這支舞，看一次可是要五百兩銀子呢，我隻是沒想到真的有人舍得這樣一擲千金罷了。
    
    “酉時便會有人送你到芙水閣去，這個客人來頭應是不小，你要好好表現。除了你，還有另外五名樂伎，一名歌伎，不可失誤，切忌！”莫夫人如此重視的場子，我自然是不能疏忽。
    
    “莫夫人且放下心，如妃一定好好表現，如妃先告辭了。”我答完便走出了莫夫人的廂房，原以為今天可以清閑一日，打算著午後上若容那兒去看看她，我與她有半月未見了。不想又來了場子，這事又該泡湯了。
    
    我又由好月攙著回了自己的處所。沐浴後，選了一身淡粉色紗衣，上麵繡著幾朵茉莉，狠是素雅，淡又不是雅氣，恰到好處，我一貫的穿著習慣。
    
    喚了好月好水近來，此時好水已經回來了，一臉歉意，想必是好月責備了她幾句。
    
    “璽姑娘，我……”
    
    “好了好了！好水，來幫我上裝，素一些；好月，來替我梳個‘如意髻’。”我本就不愛計較芝麻大的小事情，亦不願看到一個孩子自責。
    
    好水感激地堆我笑了笑，轉過頭對好月吐了吐舌頭，好月見我不怪罪，鬆了口氣似的笑了，這兩個小丫頭！我的嘴角也顯出了一縷不易察覺的笑。
    
    等到我梳妝完畢一切準備妥當，好月告訴我，已是酉時了。
    
    我由好月、好水攙到醉紅樓的大門前，因為我戴著麵紗的緣故，並未引起什麼騷動。
    
    接我們去芙水樓的四架馬車如時來了，按莫夫人的規矩，好月好水隻能隨去一個，與往日一樣，好月跟隨我去場子。
    
    好水自然是樂得輕鬆，笑嘻嘻地與我們道了別，蹦跳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