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鈺做了一係列的心理建設，報了警。實習客服第一個夜班就把警察招來了，殷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運氣…想想也不奇怪，畢竟他是路過都能被人捅死的倒黴體質。
    把錄音等等東西上交，再做個筆錄，其他的倒也沒什麼需要殷鈺做的，這樣不明不白一通電話，真的報警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毫不意外，殷鈺因此在公司裏出了名。畢竟他要將錄音之類的東西交出去就必須請示領導。一件事隻要傳到了另一個人耳朵裏，就很可能再到第三個，第四個人甚至更多人耳朵裏。
    不過這些都不是殷鈺最在意的。這一通電話似乎打開了什麼開關。一周之後，殷鈺的第二個夜班，他再次接到了奇怪的電話。
    同樣大概是晚上十點左右，殷鈺也有些困頓迷糊，電話鈴響了起來。
    “喂。”電話那頭是個很年輕的嗓音，語氣也很冷靜。
    “先生您好。殷氏集團客服中心，工號666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殷鈺看著時間心頭一跳，但對方的語氣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他也放鬆了下來。可惜，事實證明，他放鬆太早了。因為那人第二句話就是：“幫我報警。有人跟蹤我。”
    “這個…先生，您應該撥打110。”殷鈺有些許尷尬，上次接到奇怪的電話，這次又來。一開始聽對方如此冷靜他還以為是正常的。
    “我手機摔碎了，周圍沒有商店，現在的電話是我撿的，這電話隻能打到你們客服中心。”男人依舊冷靜，言語清晰。說實話，一點也不像被人跟蹤的樣子。
    “先生，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我覺得您撞鬼的可能性更大呢。”殷鈺幹笑著，覺得對方在惡作劇。畢竟都年輕過，大學裏也不是沒玩過類似的遊戲。什麼真心話大冒險了，也都有這樣的隨機撥打電話然後惡作劇的項目。所以殷鈺沒太當回事。
    不過接下來的發展，又證明了殷鈺太想當然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殷鈺就聽見對方喘息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似乎是在奔跑。
    “先生？”殷鈺皺眉，感覺事情發展有點奇怪。
    緊接著，就聽對麵輕笑一聲：“嗬，看來你說對了，我撞鬼了…”
    緊接著電話變成了忙音，被掛斷。
    殷鈺看著拿在手裏的聽筒，有些不知所措…
    “兩次夜班都這樣…我不會被開除吧…”殷鈺喃喃自語，然後拿出手機找到了個電話，播出去。
    “喂？小六啥事啊？你不是夜班呢？”電話那頭是個低沉渾厚的嗓音。
    殷鈺當然不會這樣直接打電話報警，上一次那位沒說什麼就出事了，這次這位倒是說了不少東西的，如果說的都是真的，比如撿到電話，而電話隻能打客服部…殷鈺總覺得那個電話不太一般，所以他需要谘詢一下。
    而他現在電話那頭，是他在客服部的前輩，名叫牛大壯，也是位鬼差，編號卯三。做了幾百年的鬼差，是個很熱情正直的漢子，對殷鈺的問題基本都是有問必答。
    殷鈺在電話裏把事情一說，卯三沉默了一會兒，回道：“如果那人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個電話確實有可能是我們鬼差的。”
    鬼差入職都會拿到一部工作手機，是用特殊手法加密的，除了鬼差本鬼外，任何拿到電話的人或鬼或非人類，都隻能用它打殷氏客服部的電話，其他一概是撥不出去用不了的，等於是一塊廢鐵。
    殷鈺依稀記得自己在手冊上看到過這麼一段話，但他隻是看了一眼，現在打給卯三是為了進一步確認。
    緊接著卯三說到：“最近沒有鬼差丟失工作手機的記錄，隻有兩個可能，手機的主人已經沒了，或者手機是他自己扔的。”
    第二種可能性太低，沒有手機就沒有業績，而且手機是可以定位的，沒有損壞不能申請第二隻。所以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些。
    “那最近有什麼鬼差出事的消息嗎？”殷鈺詢問著卯三，自己也順便打開了手機上的App查看。這部手機拿到時就有兩個App，一個叫忘川一個叫黃泉。忘川是個電商App，賣著一些很有地府特色的商品。當然也可以看到不少陽間的東西。而殷鈺現在打開的是黃泉App，這是個社交，辦公一體的App，有私聊群聊功能，還有論壇。鬼差們接任務交任務提交業績也都在這個App上。現在殷鈺瀏覽的就是黃泉論壇。
    他翻看了近期的帖子，並沒有鬼差相關的消息。
    殷鈺看了一小圈下來，卯三似乎也查詢完畢了，說到“沒有，沒有任何鬼差出事的消息。”
    “鬼差應該都在殷氏上班吧？沒有誰曠工？”
    “大部分鬼差在殷氏上班，但也有一些孤僻的，他們喜歡單幹，平常也就隻有每個月業績核算的時候才會知道這些鬼差還沒魂飛魄散。”
    如果出事的是這種鬼差，那根本查不到任何消息。
    “不過我查到點奇怪的東西，帖子發你了。”
    卯三說著，殷鈺的手機就叮了一聲。卯三私聊給他了一個帖子鏈接。點開一看。
    標題是：大夥知道咱們這兒有哪位新來的大佬嗎？
    看標題好像跟這件事沒什麼關係。
    殷鈺往下看內容。
    1L如題，剛死的新鬼都找不到魂魄，大佬是能掐會算還是在死人邊上買房了？我盯了好幾個月的業績，一轉身魂沒了！搶業績不是這麼搶的啊大哥！
    殷鈺能感覺到樓主那種絕望。
    而帖子下麵回複似乎很多鬼差都感同身受，紛紛加一，表示自己也被人搶了業績，連對方是誰都找不到。
    大部分鬼差都隻覺得是被搶了業績，發發牢騷也就好了。但回消息的鬼差越來越多，漸漸也有鬼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殷鈺就看到最新的回複說到：該不會有人用了秘術吧？一個兩個業績好搶，這麼多業績，有分身術都搞不過來吧？
    看這樓的點讚數殷鈺就知道有許多鬼差都這樣想。
    “所以，其中有問題？”
    卯三嗬了一聲：“他們就想著業績業績，我特地查了查，近期死亡人數跟回收的魂魄數對不上。本來我們鬼差也不能說死了幾個就抓回來幾個，但在外遊蕩的鬼魂一般都不會超過一成。可現在，少了近三成的魂魄沒勾回來。”
    按照卯三的意思，其中問題很大。
    “小六你去App上報這件事。上頭有個緊急情況彙報，可以申請直接遞給閻王老大。我去找沐姐說下這個事。”
    兩人掛了電話，殷鈺趕緊把這個事情上報。
    兩人沒有說猜測，但都大概有結論，那些沒勾到的鬼魂，不是誰搶了業績，而是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