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墮入妖道，你身上的迷穀妖花就是證明。你說那是天生的印記，我深信不疑，竟還一直覺著妖花嫵媚。我好騙，但世人難蒙蔽。”
    “……”
    “你觸犯天規，被天帝貶入凡塵曆經七世輪回之苦。人世間的七世，少則千年，多則上萬年不止。輪回漫長啊，拾方哥哥。你讓我怎麼熬？拾方哥哥，你要我怎麼熬？！”
    “你如何知道的這些……”拾方惴惴不安，說話也徹底失去了底氣。
    “你一字不提。我隻以為是自己又做錯了事惹得你不悅。我甘願受你罰。我在迷穀泥沼傻等了你二百多年。你是不是還想將我蒙在鼓裏，繼續傻等下去，等到我因絕望而死？！”
    拾方脊背發涼，額頭冷汗直冒。“我，我不是。”
    “你已罪惡重重，多加一條也無妨。”烏澈驀然抬頭，眼眶通紅。“拾方哥哥，不若你殺了我吧。”
    “你說什麼胡話！”拾方臉色慘白，這下便是連身子也不住的在顫抖。
    “反正你從來都什麼也不肯告訴我。”烏澈緊盯著他，笑意愈漸悲涼。“拾方哥哥，我隻要你的身體有什麼用，你的心可有一刻是真實屬於我的？拾方哥哥，你將我魂飛魄散了…”話未盡，便被拾方揮起的一掌重摑在臉上。他笑了笑，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你不忍？拾方哥哥，你可是不忍？”
    拾方頗感到些許詫異。他正欲開口，卻聽烏澈接著道，“也罷。哥哥既然不忍殺我，便由我去渡了那輪回，去挨了那份苦。”
    “原來你目的在此。”拾方不覺怒火中燒，抬手便又是幾摑。待手拿開時，烏澈的臉上指印清晰。“誰教你的？膽敢用這種招數蒙蔽我！”
    “我乃鳥獸，性本詐，非用人教。”烏澈端正了身子，望向拾方，眼中盡是柔情癡迷。“拾方哥哥，烏澈甘願為哥哥…”
    “愚蠢！”拾方不容他說完，慣常喚道，“青藤何在！”
    你這隻笨鳥，究竟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我萬年不曾情定一人，我將身心俱交付於你，換來的卻是屢次三番你負我。我何嚐不想將你魂飛魄散命殞無盡火淵以泄我之怨怒。可若你消散了，除卻使我更加痛苦煎熬，別無他用。
    你這笨鳥，我深愛你，你欲我如何？
    拾方心中憤懣難消，手下揮鞭一次比一次凶狠。直到他沒了氣力，才扔下藤蔓。
    藤蔓原本墨綠，現下已是被烏澈的血染成了紅色。
    他撇開臉，不敢去看烏澈。
    “疼麼？”
    他像是再問烏澈，又像是在問自己。
    青藤落下一鞭，即刻皮開肉綻。他身受數笞，血肉模糊，怎能不疼。鞭落他身，自己亦心如刀絞，怎可能會不疼。
    “拾方哥哥，不哭。”烏澈的語氣不改溫柔。他抬起手臂顫巍巍的抹去拾方臉上的淚。“烏澈不疼。”他握住拾方的手，將他拉近身前。攬抱他在懷，親吻他的眉心，他的鼻梁，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