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少爺說什麼詭異呢？”
    “誒？”猛然被人用硬物敲在肩頭，李清歡驚得一手打翻了油紙包。
    幾顆梅子糖掉落在地，滾了幾滾後在一人靴前停了下來。
    李清歡順勢望上去，見是簡軻，緩緩舒了口氣。怏怏道，“沒甚，沒甚。我聽故事聽得入迷，思緒也浮想聯翩。恍惚間出現幻影，興許是看走了眼。”
    簡軻在方才男子坐過的那墩凳子上坐下身，展開折扇扇了幾扇風。
    李清歡見狀，將自己的圓凳往外挪了挪。
    簡軻知他毛病多，未多做理會。好奇把他從頭至腳打量了一番，笑問道，“李家少爺怎麼隻穿著褻衣就跑出來了？”
    李清歡頗苦悶笑了笑，道，“天氣實在熱，我圖個涼快。”頓了頓，又道，“我是急著還你書的，不然也不會這般狼狽出門。”
    “卻是個說謊成精的蠢貨。”
    耳旁突然傳來如此一語，且語氣裏充滿了嘲諷鄙夷的意味。李清歡慌得左看看，右望望，怯聲道，“誰在說我壞話？”
    簡軻偷笑。他拎壺倒了碗茶水，在旁邊觀好戲似的品著。
    許久，李清歡見周遭再無異樣，才放鬆下心情來。又複說了一遍方才的話。
    簡軻瞥了眼茶桌上的那本誌怪小說，道，“李家少爺不提，我都快忘卻此事了。興許是這本的內容較之前的更為吸引人，才使你借了許久。”
    李清歡忙擺手道，“非也，非也。這本我當時一口氣讀完，並不覺有精彩之處。我是因前陣子受傷在身，不得不臥床數日。今日方能下地走路，便急急忙忙來尋你還書了。”
    “哦？”簡軻不可置信，再仔細打量了番李清歡，道，“我看李家少爺麵色紅潤，說話利落，不像是個大傷初愈的人。你忘記了歸還的時間，拖欠了便就是拖欠了，我又不會多說你什麼。你何故找這麽一個說辭來博我同情，以此糊弄於我？”
    李清歡不甚悅，嘀咕，“向來隻有我願不願意同情別人的份，我何須要人來同情。”他不滿道，“怎的你也這般認為，竟和那幫庸郎中們一個樣。”
    簡軻疑惑問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李清歡道，“簡先生是個說書人，又專講鬼怪傳說，想來應是相信鬼神之事的。我便與你細說了罷。”
    簡軻聞言，忙阻止他道，“李家少爺且慢，你隨我去後院書房裏。你有何見聞，細細說來，我都用筆記下在紙上，日後添油加醋的做一番修改，也好編成一個故事。”
    李清歡眉頭緊蹙，語氣生硬道，“你便是不信我？”
    簡軻笑道，“李家少爺不諳世事。正因我是說書人，我自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其實鬼神之論，大庭廣眾下不可多說。我是恐這裏人多耳雜，又李家少爺說話冒冒失失。你長篇大論之辭，被人聽去隻言片語，斷章取義的傳開了出去，平白惹給你一身的事端。”他有意壓低聲音，道，“縱使李家少爺再玩世不恭，也得當心飛來橫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