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鶴風已經沒了平時仙風道骨的模樣，現在的他衣衫淩亂、臉頰青紅、嘴角沾血，再加上頭發毛毛躁躁的披在肩上，更像是一個瘋癲之人。
    “我要改命！”他太陽穴微鼓，青筋凸出，一邊翻著身邊的典籍，一邊呢喃：“已經成功一半了，隻要讓他們的餘生纏繞在一起就好！”
    說著，他皺眉掐指，心中演算。
    “不、不對，”他一把打翻書籍，有些神經質的揪著自己的頭發：“已經埋好伏筆了……我已經等了十三年了，不能急……”
    “再等幾年就好，快了、快了！”鶴風慢慢平靜下來，將自己狼狽的模樣收拾好，又恢複了過去那個仙人的樣子。
    門外，青漓靜靜站著，將之前的一切收入耳中。
    或許是鶴風受那兩縷魂魄打擊太重，竟然一時之間沒有發現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經被弟子聽見。
    “換血？改命？”年僅十三歲的青漓麵上一片凝重，雖然不知道據悉，但是以他一直以來學習到的東西來說，“換血”、“改命”這兩種術法都是違背蒼生意願而產生的邪術。
    他的眼角閃過一抹青光，像是水的波紋散得無影無蹤，“糟糕！”
    青漓馬上快速離開，但明顯看出他腿腳似乎有些不便。
    中途正好碰見過來的莫河。
    “師傅呢？”莫河此時一身黑色短衫，眉眼烏黑，但嘴唇卻有些泛青。
    “大概在打坐吧，”青漓皺眉，“我有些控製不住了，得先回去。”
    見青漓似乎都站不穩了，莫河趕緊抬手，在他背後拊掌，淡黑薄霧傳遞到青漓體內，才讓他穩了很多。
    “你回去吧，”莫河道：“這邊我守著。”
    “好，謝謝。”青漓走了幾步，又回頭，“你這段時間如何？”
    “還好，能堅持。”莫河神色淡淡，語氣毫無起伏。
    “好吧……你也注意。”
    “嗯……”
    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一青藍、一烏黑，如同兩個世界。
    夜間，星辰閃爍，白雪紛飛。
    棲梧院中搭著一個竹棚。
    祁戈披著暖和的紫貂繡蝠紋披風，坐在自家竹棚下的石凳上。
    因為冬日的緣故，凳子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軟墊，桌子上點著一盞暖黃色的小燈籠，點心、清酒擺了一排。
    他的對麵，是坐得七扭八歪的祁玄滎。小少年一身橘紅色披風顯得很是喜慶，臉上泛紅，渾身散發著清淡的酒氣，手中還拿著精致的桂花糕往嘴裏送。邊吃邊嘟囔著：“同福居的點心太好吃了！它幹嘛非得做賣酒的生意？直接賣點心豈不是更好？”
    “有的吃就行，你還操的心多。”麵具下的祁戈發出悶悶的笑聲，像是雪一般清冷，又像是月一般勾人。他拿起一塊玫瑰酥遞向旁邊，“葭葭也吃，不然等等都被你三哥吃完了。”
    “謝謝二哥哥。”葭葭是祁寶淑的小名。
    祁戈身邊坐著的是祁寶淑，女孩戴著滿是白色絨毛的帽子、披著貂毛的藕色披風，手上還抱著金色的小暖爐，即使如此她的麵色看著還是有些蒼白。
    “爹和大哥都不在皇城，大姐又和她的小姐妹賞梅作詩，矯情死了，不都是梅花嗎，咋就能作出首詩來？”祁玄滎皺眉，他時而受大哥的管教，因此和大哥祁玄央關係還好，但是和大姐祁寶璐就不行了，他總覺得祁寶璐挺排斥他的，自然他也懶得湊上前去。
    “你這樣說，大哥要教訓你了。”祁戈淺飲一口清酒，潤潤嗓子。
    “梅花漂亮，大概就能作出詩了。”祁寶淑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想出去玩，想交新朋友！”
    摸了摸祁寶淑頭上的帽子，祁戈不由得溫柔了下來：“等你再長大些、身子再好些，就領你出門玩。”
    “對對對！”祁玄滎連忙開口：“到時候我罩著你！”
    “拉鉤！”
    直到那兩個孩子都困的不行，祁戈才派人把他們都送了回去。
    明日便是新年宴了，祁戈作為貪狼自然要去宮中參加，同行的還有祁淵、祁瑭、祁夫人和祁寶璐，所以今夜祁戈便提前和兩個弟弟妹妹吃了一個新年飯，不然明日就府中恐怕又剩他們兩人了。
    至於非主脈的那些孩子，在沒有許可是不能來到祁府的主廳這邊，所以祁玄滎和祁寶淑幾乎再無玩伴。
    大家族中的尊卑貴賤，總是很明顯，即使大家都冠上了同一個姓氏。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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