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斷前生 第四章 祁家有少年,貪狼迎為君(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63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天蒙蒙亮,東邊的殘雲被染得通紅,但遠處的天際卻依舊暗沉,半邊過渡的橙紅和灰藍,夾帶著淺色的薄雲,使得整片天空變得夢幻,似真似切,亦夢亦朧,別是一番自然的美景。
祁府的匾額是上好木材雕的,周圍鑲著金邊,褐底金子,大氣別致,在初升的朝陽中熠熠生輝,世家的底氣十足。
此時的祁府靜悄悄的,院裏院外的下人都腳步輕巧,打掃做工小心翼翼,生怕惹了休息的主子不快。
而每日要上早朝的祁頌則早早做著兩人抬的轎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大少爺這時才起身準備去往學堂;而三少爺則受老爺寵愛,便也無人催他早起;大小姐此時也才起身洗漱,準備陪著自己的嫡母一起用早飯;至於體弱的二小姐則是安分呆在閨房裏,畢竟年紀小小,什麼事也做不了。
而之前為提及的二少爺祁戈,此時卻別是一番光景。
朝陽紅豔,層雲盡染。
晨起的鳥兒在梢頭鳴叫,翡翠般綠葉上的露珠顆顆晶瑩,在陽光的照射下倒映著七彩的光輝。
寒陽院。
棵棵翠竹綠油油的挺立在院裏,石桌上擺著被翻開一半的藍皮厚書,邊上挨著一個米色的燈盞,其中的蠟燭燒得隻剩下半截芯子,微弱的光芒透過淺色薄紙顯得虛實難辨。本該坐人的小石凳上空空如也,但凳麵的冰涼證明主人早已離去。
再向前幾步,便是一排鐵打的架子,有成人那麼高,分著好幾層,都擺著是各種兵器,寒光烈烈;青石做的小矮墩上連著把子,整整齊齊地擺在牆角,大大小小足足有十來個;還有圓圓的木樁固定在空地,高高低低、粗粗細細,數十個擺成一團,中間還隔著一尺半的距離。
另一塊的空地上,已經暈染了一片汗濕的痕跡,而這些痕跡的主人,則正雙手撐地,雙腳搭在堅硬的牆壁上。
一看還是少年人的胳膊並不怎麼強壯,此時正以極微弱的頻率顫抖,潔白的指節沾染著灰塵的汙跡,指甲泛白,根根青筋在手腕內側緊繃;黑如沉夜的墨發因為隻束了一半而長長垂在地麵,青絲盤繞,載著塵埃與汗水。
即使身體感到無比勞累,但動作的實施者卻沒有停止。他的眼眸因為汗水的打擾而緊緊閉著,微顫的睫毛在初陽下打出一片陰影。
蒼藍色的勁裝顯得他的身材單薄卻不瘦弱,結構勻稱,內含力量,一種蓬勃的朝氣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正是數年苦練的積累。
他就是祁家的少爺,祁戈。
畫釧從院中遙遙走來。
她一身淺灰色藍邊的襦裙,袖口收窄,幹練便捷,雙髻半綰,素淨的手中拿著一個竹筒以及銀質的小勺;她的腳步輕巧安靜,裙擺微搖,卻驚不起落葉。
“少爺,時辰到了。”畫釧先是輕微俯身行禮,接著走向一邊的樹木,用手中的竹筒收集著清晨新鮮的露珠。她的年紀本該到了女子出嫁的時候,但因著她身世孤苦無依,便歇了心思,倒是一門想在祁家待著,好好伺候祁戈。
聽到身邊婢女的話,祁戈並未作出回應,但他卻手臂用力,雙腳從牆壁上蹬勁,翻身落地,這才站直身體。
頭上的發絲因為主人的動作而盡數落在肩上,束發的深藍發帶變得鬆鬆垮垮,以至於不少頭發調皮的跑了出來,顯得有些桀驁。
活動一番有些僵硬的手指,再拍拍手上的灰塵,祁戈拿起一邊竹籃裏的濕布,一根一根地擦拭自己的指節。在條件允許的範圍之內,他喜歡幹淨。
已經十二歲的少年出落的俊秀挺拔,白皙的膚色在熹微中泛著柔和,眉似峰巒、眼似桃花,含情卻不多情,冷靜而更自持,目光清冽淡然,左眼尾的花瓣狀小痣鮮紅欲滴,在潔白的麵龐上看起來有些突兀而又觸目驚心——這正是六歲那年,瓷片碎渣留下的傷口,後來因著使用了特殊的藥酒,使得那一抹痕跡鮮豔而永久的保留了下來。
這是王父要他銘記的!
摸了摸那平整的紅痕,祁戈麵色不變,隻是靈巧的手指將自己的長發盡數挑起。修長的手指穿梭在發間,很快就熟練的將它們收拾整齊,最後再係上發帶,整個人一掃之前的桀驁,變得更加冷淡而可靠。
腳步輕緩無聲,兩三步走到畫釧麵前,接過她已經收集好露水的竹筒。這是祁戈用來自己泡茶的,王父說過修武之人雖不需像煉道那般追求心境,但也切忌心不靜,心不靜者萬事難成。
畫釧留在屋外收拾著,而祁戈則拿著竹筒進了他住了十來年的房間。王父決定等他過了貪狼試煉後,再遷到原本留給他的棲梧院裏,到時候他會真正的獨立,獨自麵對一切來自外界、來自世家,甚至來自皇族的挑戰。
作者閑話:
喜歡請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