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回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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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寒渾身附霜,連眼睫上都凝出了冰珠,他正屏氣調息著。
孟歡一走進來,便覺一股凜寒之氣撲麵而來,他還沒有出聲,冷清寒先開了口,“把人都送回了?”
“是,裏麵還有別家姑娘,徒兒一並送回了。”
先前冷清寒腿上有傷,便馭著雪異回了萃華樓。
而入仙閣之中有不少的良家女子,孟歡送完所有的落難女子這才離開。
“師尊,這是做什麼?”待冷清寒周身霜雪退卻,孟歡才好奇的問道。
冷清寒收了靈力,睜開緊閉的雙眸道,“靜心凝神。”
他怎麼敢說自己是心浮氣躁,浴火難消?那“極樂”在他身上可謂是發揮的淋漓盡致,凶猛異常。
冷清寒從來沒想過淡情寡欲的他有一天會……目光落在孟歡形狀姣好,潤澤柔軟的唇上,隱秘處突然就竄出一股難言的火熱。
孟歡驀得抓住他的手,麵帶擔憂的道:“師尊若是還覺得難受的話,我,我……”
他聲音越說越小,這種親密之事哪是張口就能說出的,尤其……還是對著自己的師尊。
此時的冷清寒很是慶幸自己是盤腿而坐,加上衣擺寬大也看不出什麼紕漏。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看著孟歡熱紅的臉,目光暗了下來,心中竟又湧起幾分煩躁出來。
“為師不用。”
他說的強硬,卻壓根忘不掉自己的事物被裹吸在看著長大的徒弟口中,那種顫栗與舒愜交雜的刻骨般記憶。
然後被孟歡惡劣的哺了過來,嚐到了自己的味道。
自始至終,他都沉溺於其中,甚至不自覺的迎合孟歡。
情愫暗生,不知所起。
“師尊,就這麼討厭我嗎……”孟歡抓緊了他的手,語氣頗有些哀怨。
“不是討厭你,從來沒有此等想法……”
孟歡貼近了幾分,問的急切,“師尊會討厭我與你親近嗎?師尊……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疏遠我?”他說著,眼角竟隱隱泛了紅,當時師尊並沒有反抗,可難保事後師尊不會嫌棄他。
冷清寒一怔,隨即道:“你怎麼會有這種念頭?若非是你及時趕來,為師不定要受那“極樂”折磨多久,說起來,倒是辛苦你了……”
“師尊,我想……”愉悅的心情難以言表,膽大包天的孟歡盯著冷清寒的唇,滾動著喉結。
他按住冷清寒放在膝頭的手,半闔著眼顫抖著睫羽就要湊上前去。
冷清寒雙目驀得睜大,抽出手猛的推在了對方的肩頭,孟歡猝不及防,狼狽的歪倒在了一旁。
“你……”
眼下兩人俱是清醒,若是再行荒唐事,無論如何也說不清了。
“師尊口口聲聲說不討厭徒兒,為何反應又這麼大?”沉默一陣,孟歡直起身子,笑的苦澀,“師尊,我沒想做什麼,你的頭發有些亂了,我方才隻是想給你理一理。”
傾慕之人時時刻刻的就在自己麵前,卻不能碰,這該是一種多大的折磨。
冷清寒看著自己的手,閉上了眼睛。
孟歡心悅他,他是知道的。
可他又豈能肖想自己的徒弟,太無恥了……他的徒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不過是情智初開,一時的心血來潮,以後陪在孟歡身邊的因該是溫婉的女子才對,而不是他……
他人悶,不會言語,又比孟歡年長太多,也就一張臉還算看的過去,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值得孟歡喜歡的?
既為人師,就該嚴律恪守,不該有的念頭萬萬不可有。
冷清寒不說話,讓孟歡覺得師尊是實實在在的討厭自己了。
他站起身,道:“師尊,回去嗎?我們在這裏待的太久了。木屋中還有上次留下的傷藥,回去徒兒幫你塗一些。”
饒是心中作疼,孟歡還是記掛著冷清寒新添的傷口。
冷清寒回神道:“也好。”
“我背師尊吧?”
孟歡作勢要背他,冷清寒卻喚出了雪異道:“不必了,你也累了,為師騎雪異就好。”
孟歡神情落寞,懨懨應了一聲,隨即瞪了雪異一眼。
雪異眼中充滿了疑惑,習慣性的伸出舌頭舔了孟歡一口,咂咂嘴朝他低低叫著。
“還愣著作甚?上來!”冷清寒已經打開了窗欞,翻身騎上雪異踏出屋子,朝他伸手。
月照之下,冷清寒一身白衣,端坐於雪鹿背上,一隻玉白的手就這麼朝他伸了過來。
孟歡毫不猶豫的握了上去,借力也翻身而上。
“坐好了,雪異,走吧。”冷清寒微涼的手隨之鬆開,然後拍了拍雪異的身子道。
孟歡雙手冒汗,猶豫再三,終是沒有把手放在冷清寒腰間,反而努力向後撤著,不讓自己碰到冷清寒。
“別掉下去了,雪異騰跑起來可是很快的,抓緊為師。”
冷清寒察覺到了孟歡異常的舉動,他歎了口氣,扯著孟歡把他往前拉了拉。
慣性使然,孟歡整個人直接趴在了了冷清寒的背上,他渾身繃緊,抬起頭,見冷清寒沒有異樣,這才大膽的用手臂環住了冷清寒的腰身。
從冷清寒身上傳來的淡淡蓮香味,讓他慢慢舒緩了下來……
容隨雲一臉肅穆的看著麵前擺放的幾具屍體,不發一言。
“境主,這些人皆是筋骨錯裂而死,喉骨全部斷了。”
段風菱在那些屍體上探指認真查過,才回身對著容隨雲稟告,“他們都是雲浪堂弟子,被發現時僅有一人尚有一息,而且剛剛才蘇醒……”
容隨雲道:“蘇醒的那名弟子可說什麼了?”
“說……看到孟歡了。”段風菱猶豫了下道。
“還有呢?可見到遙光仙君了?”
“並未。”
容隨雲皺了皺眉頭,略一思索道:“這些人是孟歡殺的?”
這話不是肯定,還是質疑。
容隨雲好歹是看著孟歡長大的,對他的品性也是知根知底。
孟歡向來隻聽從清寒的話,若是清寒不在那他身側,保不齊他真會魔性大發,濫殺無辜,可這雲浪堂弟子並未瞧見清寒,那麼事情還有待查證。
“境主,那些弟子身上……有魔氣。”段風菱不得不又說了一句。
容隨雲像是沒聽見這句話似的,轉而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比其它門派先找到他二人才是,可探尋到那魔氣流溢的方位了?”
“合虛仙君已經去了,我已經把繡丹仙鶴借予他乘馭,相信會比其它門派速度更快。”
容隨雲點點頭,“如此,甚好。那名重傷的弟子要不惜任何靈藥好生救治,萬萬不可出了差錯,雲浪堂那邊怎麼樣了?”
段風菱回道:“隻說討公道,還要……上品靈寶作補償。”
段風菱實在是見不得雲浪堂的這一番作派,自家弟子還沒入土,那邊就開始張口索要靈寶,壓根不在乎死了的這幾名弟子,甚至沒有一個人前來收屍。
“給,但凡雲浪堂開口要的,純正聖境便給。”容隨雲廣袖一翻,從中飄出一張透碧的玉牌出來,他交給段風菱道:“純正聖境多年來收集的靈寶都在其中,你取一些出來,拿給雲浪堂。”
“是。”段風菱接過玉牌謹慎的放入乾坤袋中,看了眼地上的屍身道:“那這些?”
“用玄冰打造幾口棺材先放著吧……”
“我這就去辦。”
段風菱喚來幾名弟子迅速把那幾具屍體抬走後,也隨之離開了。
段風菱方一離開,容隨雲便召出了尋境,信步踏了上去,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純正聖境。
“藏了這麼久真是讓人好找,你們師徒二人最近過得如何?”
剛剛到了小他方山的山腳下,身後便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孟歡回頭一看,一隻碩大無朋的華貴白鶴正收起黑白分明的飛羽緩緩落地。
從它背上躍下來兩個人,正是常廣思和夏朗。
“傻,傻了嗎你,見到我還不理我?”雖然孟歡裹得嚴密,可夏朗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重重哼了一聲,就要上前如同往日一般,拍他一掌。不料還沒走兩步,就被常廣思拉住了身子。
“幹什麼?別,別拉我!”
“他身上還有魔蛟,不可靠近,你若同上次般……我怎與你娘交代。”
常廣思對上次的事依舊有些後怕,若不是夏朗執意要跟來,他根本是不會帶他來的。
“能,能有什麼事……放,放開我……”
“是你啊。”孟歡摘下兜帽,看著自己的師兄,“你還是離我遠些吧。”
夏朗力氣大,一個猛力就掙脫了常廣思,他大步走上前用力拍了下孟歡的肩頭,“這一下是,是給你上次差點掐死我的還禮!”
孟歡被他拍的肩側發麻,卻依舊穩站不動。
“抱歉啊,我之前沒了意識,並不知道……”
“我又沒死,有,有什麼好道歉的?在外麵待了這麼久,該,該回去了吧?”
夏朗說的自然,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回哪裏去?”孟歡問道。
“純正聖境啊,不,不然你還想去哪?”夏朗說著,就要去拉他。
孟歡笑了笑,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與冷清寒站在了一起,“我現在哪裏也不去,哪裏也容不下我。”
夏朗手上落空直接急了,道:“胡,胡說什麼呢?趕緊回去,好好跟幾,幾大門派解釋清楚不就行了?有,有這麼麻煩嗎?”
“他們會聽我解釋嗎?”孟歡深吸一口氣,言語中滿是疲憊。
哪裏有人聽他解釋?從他入魔後與冷清寒一起逃走時,一切就已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