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一人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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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最近很不太平,冷清寒和孟歡的舉動早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上古魔蛟出世搖撼四方,幾大門派遍尋無果後,淩霄閣的厲無鎮更是以上品靈寶為賞,引得小門小派的弟子趨之若附。
這雲浪堂弟子根本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孟歡,一個個拿著短劍麵麵相覷,半晌都沒有動手。
“不是要來抓我嗎?怎麼都不動了?”
孟歡微眯起眼眸,他走一步,雲浪堂的弟子便往後退一步,周圍的人早已經在孟歡拉下兜帽時,而四下逃開了。
“你們在害怕?怕我?”他撫過額前落下的幾縷碎發,眼珠下睨,充斥著攝人的危險。
“還等什麼?上,拿下他交給淩霄閣!”雲浪堂其中一名弟子突然高喊出聲,也帶動了其它人回過神來。
短劍磨得鋒利,如破曉之勢,齊齊刺入了孟歡周身。
“短劍?這種劍也配拿來傷人?”孟歡低頭來了一眼,伸手輕輕握住其中兩把短劍,絲絲縷縷的黑霧立刻糾纏在了劍身上。
似是凶猛的絞殺,劍身迸裂,直接碎了一地……
“你,你……”
“退!”
見此情景,雲浪堂的弟子哪裏還敢再動,齊刷刷的抽劍往回退去。
而孟歡身上卻不見一點傷痕,隻不過穿著的黑袍被刺穿了幾道口子。
“魔蛟!還不乖乖束手就擒!”雲浪堂的一名弟子握著光禿禿的劍柄惱羞成怒的道。
“你說我是魔蛟?”孟歡不確信的問道。
那名弟子冷笑一聲道:“不是魔蛟你又是什麼東西?冷清寒座下徒弟?是哪個做下徒弟?”
他狠狠呸了一口,完全沒有注意到孟歡已經完全陰沉下來的臉。
“魔物沒一個好東西,冷清寒也是一樣,真惡心……”
那名弟子說的越發暢快,直到被人一掌拍出才住了口。
他臉色青黑,趴在地上不斷地嘔著鮮血,身下現出一個不小的圓坑,可見孟歡用的氣力不小,已然震傷了他的五髒六腑。
“放出生死信印!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有人匆忙結印,就在印即將結成之時,眼角隻匆匆看到一個黑影,隨即肩側一陣劇痛,整條胳膊無力的耷拉下來。
“我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的。”孟歡放開那名弟子脫臼的手臂,掌心突然泛起一簇比往日更為濃烈的黑霧,像是孟歡此刻的心境,絕望而瘋狂。
“我從來都不是什麼魔蛟,為什麼……不給我和師尊一條能走的路?”
話音方落,魔氣登時遊曳開來,如凶猛的巨蟒高高卷襲起雲浪堂所有的弟子。
五指收攏,魔氣亦如活物隨之勒緊,“哢嚓”骨頭分離錯位伴隨著雲浪堂弟子的哀嚎之聲,孟歡終於停了手,麵上一片冷煞。
他看也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雲浪堂弟子,重新拉上了兜帽。
“不要來打擾我和師尊。”
他撿了幾個翠嫩的筍瓜,在早已經無人的攤位上留了些銀子,踩著正在哀嚎的一名雲浪堂弟子的背上,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沒走幾步,他一拳擊在了身邊沉硬牆壁上,他沒有注入魔氣,整了手骨生疼的讓他發抖。
孟歡忽然絕望極了……
方才魔氣四溢,幾大門派不可能沒有察覺,相信很快就會前來追捕他。
他和冷清寒根本逃不掉……
那些戲謔的言語,和刻意歪曲的事實,讓他頹然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這世間,誰都不是聖人。
你意氣風發之時,眾人敬你尊你。
你跌落塵埃之際,眾人損你踩你。但凡一丁點的瑕疵,都會被拿來無限放大,在不同人的唇齒間研磨,傳出,添油加醋,毫不吝嗇。
他們會覺得無所謂,隻是嘴巴一張一合而已。
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就可以把自己內心肮髒的想法加諸在別人身上,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眾口鑠金,往往真的會被說成假的,假的就成真的了。
到那時,誰還會去追求什麼真相?人們隻會聽自己樂意聽到的東西罷了。
孟歡緊攥著拳頭,掌心被鋒利的指尖劃破,出了血,一雙眸子深不見底,宛如深淵。
他做了個決定,一個足以讓他痛苦萬分的決定。
他要把冷清寒送還給純正聖鏡,好好的去做個清譽一世的遙光仙君。
所有的,他一人承受便已足矣!
孟歡靠在冷清寒住的屋門前,在心中默默重複著早已經準備好的話,隨即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師尊,我……”
“師尊?!”
室內空無一人,寂靜安寧。
說好了會在房中等他,師尊出門不可能不與他言說的。
孟歡心中起疑,往裏走了走,鼻間繚繞著若有似無的花香。他尋著花香,很容易就在床榻旁找到了被踩的軟爛的銀桂花手串。
孟歡的心情沉重起來,師尊難道是……不,不可能,他不會離開自己的。
銀桂花手串上落了灰,幾乎一半都被踩扁了,孟歡把上麵的灰塵小心抖去,這才揣入懷中急匆匆的出了門。
冷清寒原先被妖物擄走過一次,孟歡覺得師尊或許又是被妖物纏上了也說不定。
他一見到萃華樓的夥計,直接就伸手揪住了那夥計的領子,“這鎮子平日可有什麼妖物作祟?”
“我們這鎮子哪來的妖物……”
萃華樓的夥計才忙活完就被人揪著領子提溜起來,眼見麵前的人臉色難看起來,手勁也越發大了,他這才苦著臉繼續道:“妖物是沒有,就是這鎮子最近總丟些女子,說到這個,跟您一起來的小娘子可別讓她一人出門,確實有些不太平……”
孟歡心頭一緊,揪緊那可憐的夥計道:“人就是在你們萃華樓丟的,還跟我說別讓她出門?”
“啊?!不可能啊……我今天沒看見什麼可疑的人進來……客官,您先鬆手,鬆手行嗎?”
“行!”孟歡幹脆的鬆了手,“那些丟失的女子都去了哪裏,你可知道?”
夥計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用力咳了幾下小聲道:“這我哪知道啊……又不是自家婆娘丟了,誰會上心這種事?”
“恩?”
孟歡耳力甚佳,一字不露的聽見了夥計的嘀咕聲,威脅性的重重哼了一聲。
“客官,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夥計耷拉著眉眼慘兮兮的道。
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道:“街頭縫繡花鞋的霍老頭……對,他家那漂亮女兒前幾天就丟了,要不,您去問問那老頭?”
孟歡不再耽擱,得了消息便跨出了萃華樓。
留下那夥計,一邊發牢騷一邊揉著脖子,“帶這麼好看的小娘子出門不出事才怪呢……這會子急了,早幹嘛去了,我要有這麼好看的婆娘,還不得藏著掖著……”
鎮子的街頭落敗不堪,問了好幾家才摸到了霍老頭的住處。
麵前的木頭門已經沒了半邊,完全就是個擺設,孟歡嚐試著推了開來,一股潮濕腐朽的氣味直接撲麵而來。
“誰……”蒼老幹枯的聲音傳了過來,孟歡這才看見裏麵還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家。
灰白的頭發雜亂無章,佝僂著身子不知道窩在角落不知道在做什麼。
“你就是霍老頭?”
孟歡走近了些,上下打量這麵前的老人。
“是,你找我一個糟老頭子做什麼?”霍老頭站起身,把手裏正納著的鞋底放在了缺了一角的桌子上,一雙渾濁的老眼無神的望向他。
瞎子?孟歡伸手揮了揮,果不其然,這霍老頭沒有半點反應。
他又蹙眉看了看另一側幾乎占據了半間屋子的高大木架,上麵整整齊齊的放著一雙又一雙已經做好的繡花鞋。
霍老頭雖然已經瞎了多年,對於外人是極為靈敏的,他似是自言自語般道:“這是我家佩兒做的鞋子,好看吧,可惜她不在了……”
孟歡看著他又拿起桌上的鞋底縫了起來,好幾次都被細針紮破了手指,可依舊摸索著繼續縫著。
“不在了,是去了哪裏?”孟歡急於知道冷清寒的下落,問的有些急。
霍老頭歎息一聲,“老伴去的早,我就這麼一個閨女,她心靈手巧長的又俊,誰知道……”
霍老頭聲音低沉了下來,喉間嗚咽接著道:“誰知道會突然不見了,有人說曾在入仙閣看見了她……我閨女又怎麼會去那種醃臢地方,就算家裏再窮,她也不可能去的啊……”
“入仙閣是青樓?”孟歡臉色青了下來,開口問道。
“是,我去裏麵找過,還沒進去被人趕了出來,我又是個瞎子,就算佩兒在裏麵我也看不見。”
“告訴我入仙閣在哪裏,若是見到你女兒,我就把她救出來。”孟歡深深的看了霍老頭一眼開口道。
“真的?那可真是謝謝你了……這些天沒有一個人肯幫我這老頭子,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霍老頭抹著淚就要跪下去,卻被孟歡攔了下來。
“不必了。隻是順便而已,你女兒長什麼樣子?”
“老頭子隻是從別人口中知道我閨女很好看,我瞎了這麼久,沒見過她……不過她右耳後有一道細疤,那是小時候頑劣留下來的……”霍老頭邊回憶邊道。
“行了,我知道了,老人家,你在家裏候著吧。”孟歡說完,急不可耐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