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以血飼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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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口包子方落了肚,一道銀光突然從窗外掠入,冷清寒抬手不偏不倚的接了下來。
那是一個僅有巴掌大小,光華瀲灩,邊角鏤刻著明麗的花紋,中心卻清明雪亮的六角菱鏡。
孟歡道:“這不是鏡主的尋鏡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純正聖境的鏡主容隨雲從不禦劍,每次迫不得已需要出麵時,都是半倚在變大的尋鏡之上而行,周圍籠著些用靈力幻化出的素色紗幔,是以遮掩病容。
孟歡有幸見過幾次,對這個尋鏡印象很是深刻。
冷清寒並指點在了尋鏡上,輸了些靈力,一個虛影便從鏡心中顯化了出來,看不清麵容,隻不緊不慢的說道:“清寒,速回聖境。”
冷清寒看著容隨雲留下的虛影,立刻起身收好了尋鏡說道:“境內恐生事端,我們現在就回去。”
鏡主連從不離身的尋鏡都遣了過來,想必事態緊急,他不能在外逗留了,應該趕緊回去才是。
孟歡聞言把上前把孟蘭抱了起來,“走吧,師尊。”
冷清寒淡淡的掃了眼孟歡的腰間道:“你要抱著她?”
“對啊……”
孟歡想著孟蘭從未禦劍飛天,怕在空中心生不安,還是抱著好些。
冷清寒問道:“你的腰可以嗎?”
孟歡托了下孟蘭回道:“我感覺我的腰好的很,沒那麼痛了,再說了,她沒多重的。”
也就這麼一下,便扯動了傷口,疼的他立刻皺起眉頭,冷清寒見狀從懷中掏出一個雪團子似的東西,那東西悄悄探出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隨後直接跳了下來,越過窗欞,直接化成了一隻通體雪白的白鹿。
孟歡定睛一看,暗道,這不是師尊馴養的梧林靈鹿嗎,放它出來做什麼?
“你帶著她去坐雪異,為師禦劍。”冷清寒說完轉身出了房門,已然離開。
孟歡撓了撓頭,隻好帶著孟蘭坐在了雪異的背上。
那白鹿長鳴一聲,四蹄生霧,邁著纖長的細腿往純正聖境的方向而去。
梧林靈鹿,一朝可騰跑三萬裏,又快又穩。沒多久,孟歡便到了純正聖境,他把孟蘭捂的密實,快步走向雲上雪。
“捂壞了吧,這裏雖然是我住的地方,你也不能亂跑,不然被別的仙君或弟子看見,把你抓了去我可管不了。”孟歡回了自己的屋子就把孟蘭身上裹著的黑布拆開,半帶恐嚇的說道。
孟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雙沒有眼白的眸子落在了孟歡的頸側,淡青色的血管正微微凸起跳動著,引著她越湊越近。
“在那鬼村子待的,渾身都髒死了,我去洗洗,你在這裏乖乖等我回來,千萬別亂跑……嘶……”孟歡根本沒注意到孟蘭的異常,待反應過來,孟蘭的尖牙已經刺破了皮肉,開始大口的吸食血液。
“你……”孟歡立馬反手用力推了她一下,卻發現根本推不開,隻好喃喃道,“我是你哥哥……”
“蘭兒,我要死了……成人幹了……”
孟歡冷不防想起那些被吸成人幹的供奉品,渾身上下冒起了一陣寒意。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顫栗,孟蘭鬆開了嘴,慢慢抬起頭,舔了口自己留下的牙印,一臉饜足的在一旁乖乖坐好。
孟歡這才捂著脖子起身道:“算你有點良心……”隨即拿出換洗衣服,又告誡孟蘭一番,才關上了房門,朝蓮清泉走去。
雲上雪的蓮清泉,清澈透底,中央是白玉雕成的蓮花池台,泉水就從那蓮心流出,冒著氤氳白霧浸入池子中,以前隻有冷清寒在此淨身沐浴,後來孟歡做了他的徒弟,便再也不去純正聖境內共用的淨泉了。
蓮清泉的入口處放置了一排梅染色矮架,若是看見有衣物擱置在上麵,兩人皆會自覺的不進去。
孟歡伸手挑開細碎的串珠垂簾,此時矮架上空空如也,他便將換洗衣物放了上去,一邊脫,一邊往裏走。
“下嘴可真夠狠的……”孟歡坐在池邊,按了按傷口,有些刺痛。
因為要避開傷勢,他隻敢沾濕布巾慢慢在身上擦拭著。
透過升騰的霧氣,孟歡隱隱約約在池水中看到了一個人影,而這裏隻有師尊和他才會在這裏,平日根本不會有人進來。
孟歡忙用布巾捂著腰側的傷口,跳入水中,小心翼翼的靠近,喝道,“誰?出來!”
當看清那人的麵容時,孟歡瞪大了眼睛,“師尊?!你……怎麼會在這裏?!”
冷清寒轉過身子,用一雙不冷不熱的眸子看著他,“你不知道我在這裏?”
“不,不不不知道,上麵沒有師尊的衣服。我以為……”
這時從入口處又傳來窸窣的聲響,一個黑影拖著一團雪白走了進來。
“蘭兒?!你在做什麼,你怎麼出來的?”孟歡扭頭看去,那黑影正是不知何時從屋子裏溜出來的孟蘭,正拖著冷清寒的衣物,似乎在裏麵翻找著什麼。
“師尊,我不知道她怎麼從房裏出來的……”孟歡苦著臉解釋道。
怪不得在矮架上沒看到冷清寒的衣物,原來被孟蘭偷拿走了。
冷清寒看了一會道:“她應該是在找孟楓的屍骨。”他先前把孟楓的屍骨放在了乾坤袋之中,被這攝屍妖惦念上了,此番才得了機會尋找。
兩人赤誠相待,雖說水汽朦朧,看不清景象,可孟歡隻盯著池中心的蓮台,根本不敢亂看,聽見冷清寒的話,也隻是胡亂應了聲。
冷清寒目光下移,在孟歡的脖子上看到了一個血印。
“你用自己的精血喂養她?”
孟歡一愣,立刻捂住了脖子,隨即覺得沒有遮擋的必要,便鬆了手。
“你跟我來。”
冷清寒伸手輕輕一勾,孟蘭手中的衣衫便輕飄飄的飛到了他的手上,靈光閃爍,隻眨眼的功夫,那衣物便好好的穿在了他的身上。
衣衽交疊整齊,玉冠高束,又是一副清冷姿態。
孟歡目光回轉,見孟蘭被冷清寒拎了出去,這才匆匆擦幹身子,一邊係著衣帶一邊跟在冷清寒身後走著。
路並不遠,僅需走過一道回廊而已,可孟歡心裏卻忐忑不安,不知道冷清寒要做什麼。
誰知才回了居處,冷清寒便拿出一個黑漆鐫花的錦盒,還未打開,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這裏麵是血石,是我多年前誅殺妖獸時無意中得到的奇藥,你每月食下一小塊,可補氣血。”
冷清寒說著打開了錦盒,裏麵赫然是一塊赤紅到發黑的石頭。
“這明明是一塊石頭,該怎麼吃啊?”孟蘭看著血石一臉不解,倒是孟蘭聞到了血腥味,眼中盡是渴切。
冷清寒將血石拿了出來,置於掌心,以可見的速度大了不少,表皮交錯著血絲,而且似是有脈搏般顫動著。
孟歡瞧著新奇,伸手小心戳了一下,觸感柔軟溫熱,根本不像石頭一樣冷硬;若不是冷清寒事先說明這是靈藥,他倒以為是不知從什麼野獸身上割下來的肉塊。
“此藥有靈,若是放置在別處,很快就會消失不見,所以隻能將它放置在這黑圖錦盒中壓伏。”冷清寒將血石放回錦盒內,接著叮囑道:“你是孟蘭親血,與那些供奉品不同,不必每日喂以精血,七天一次足夠了。”
孟歡點了點了,如獲至寶的接過冷清寒遞過來的錦盒。
他心裏知道師尊早就清楚他打算用已身的精血來喂養孟蘭,因為純正聖境中的《異事錄》明確注釋過攝屍妖若是得親血供養,便不必吸食普通人的精血;可惜攝屍妖在即將成怪的那一刻,因心中極度憤懣,本性五感全失,必會先殺盡最親近的人。
所以攝屍妖天生就是禍端,違背天道而成的怪物。
孟蘭當年成為攝屍妖的時候,身邊根本沒有任何親人在側,隻能吸食那些供奉品,孟楓是鬼,連肉身都沒有,更何況精血了,可孟歡不同,他是人,還是孟蘭的親血……
冷清寒看了眼孟蘭,緩緩說道:“為師雖然應了你將她帶在身側,可她到底害了不少性命,雖說事出有因,但也是罪孽深重,若是再惹出什麼事端,為師絕不會因她是你妹妹而手軟。”
孟歡連忙跪了下來,重重朝冷清寒磕個頭,“多謝師尊!”
這四個字有多沉重隻有孟歡知道,這也是冷清寒最大的容忍,而他絕不能辜負冷清寒。
冷清寒點了點頭道:“你先起來吧,為師要去趟天邊月與鏡主議事,你帶她先回房。”
“是。”
孟歡看著冷清寒離開,才蹲下身剮了下孟蘭的鼻子道:“小東西,你要不是我妹妹,我早就把你丟了,省的惹我師尊費心。”
孟蘭被他弄得有些不悅,頗為凶狠的朝他呲了呲尖牙。
孟歡不理她,再一次將她牢牢包裹住,返回自己的居處。
當冷清寒行至天邊月時,那裏隻有鏡主容隨雲和極少出居處的歸真仙君段風菱。
聖境之中,若是有大事商討,都是四人共議,如今三人都在,獨獨少了合虛仙君常廣思。
冷清寒上前施了一禮,開口問道:“不知鏡主叫我前來,所謂何事?為何不見合虛仙君?”
容隨雲半倚靠在檀木軟榻上,見到冷清寒進來才稍稍坐正了一點,臉色依舊如往日般蒼白。
“此番叫你二人前來就是為了合虛仙君的事情,他失蹤了……”
“失蹤?”
“鏡主,合虛仙君失蹤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肯定又是酒喝多了,不知在哪個角落睡得昏天黑地……”一道柔美的女聲自一方鬥笠傳出,毫不在意的說道。
段風菱坐在一側,圍著白紗的鬥笠遮住了她的神色,纖細的手指不時輕扣著椅背昭顯著她的心思。
容隨雲掩嘴輕咳了一聲,道:“若真是因醉酒到還好些……你們可知道白夜幻府?”
冷清寒略一思索道:“略有耳聞。”
“這個門派不是已經沒落了嗎?鏡主何故提起?與合虛仙君又有什麼關係?”段風菱早年間聽說過這個門派,當年確實是好大的派頭,不過後麵不知是何原因漸漸蕭索,連像樣的術法都沒有,連凡人的武館都不如,說是門派都算是抬舉了。
“白夜幻府的府主被人殺害了,而凶器是自在劍。”
容隨雲這話一出,二人皆是一怔。
自在劍,不就是合虛仙君常廣思的仙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