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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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別夜堪惆悵,香燈半卷流蘇帳。殘月出門時,美人和淚辭。琵琶金翠羽,弦上黃鶯語。勸我早歸家,綠窗人似花。
少年坐在畫舫上,看著那倚欄相送才子佳人,腦海中忽然想起這首《菩薩蠻》,也不知是從何處看來的,想來大意也不過愛人別離相思之意。
畫舫沿江而行,賞遍太湖風光過後一路南下,往那江南煙雨中去了。
三月裏的江南,就像姑娘的臉一樣,陰一陣,晴一陣。
少年撐著素色的油紙傘,漫步於江南的煙雨之中,行過一間酒樓時,少年駐足而望,似乎是被那樓中飄來的酒香給吸引住了,收了傘,抬步走進。
小二一臉笑意的迎上來,低聲詢問了一聲,便一臉掐魅的引著人去了二樓的天字號雅間。
推門而入,第一眼看見的不是被主人精心布置過的雅間,而是一個抱著幼兒的美貌婦人。
婦人聽見開門聲,唇角旋即揚起,便要開口喚人,當她看清來人的容貌後,那彎起來的嘴角又硬生生的壓了回去,帶著些許嫌棄的看著少年的麵貌:“你怎麼把自己變成這幅模樣?”
“羲和,是覺著我這張皮不好看?”少年關了門,走到婦人身前坐下,問道。
少年正是從沂州城來到揚州的陸言之,眼前的婦人便本應在燁王府待著的洛芸。
洛芸被這話噎住了,不知是該說好還是不好,隻得低頭去逗懷中的幼兒,有些僵硬的轉移著話題:“你大費周章的讓辛一把我叫到這裏見麵,是發現了什麼嗎?”
陸言之並沒有回答洛芸的問題,問:“皇叔可還好?”
洛芸聽見這話,有些奇怪的抬頭看向陸言之:“好端端的怎麼問起他了,你莫不是覺著,你那位皇叔在扮豬吃老虎?”
陸言之眉頭微挑,道:“難道不是嗎?”
洛芸看著少年臉上的玩味,眉頭一皺,正色道:“你到底查到了什麼?”
陸言之回道:“你先前不是說,這江湖出了一個和我……和先皇一模一樣的人嗎,我見到他了,他現在叫端木俊,羲和是不是覺著這個名字特別耳熟?”
洛芸道:“這不是你的本名嗎,我記得你在柳城時,用得便是這個名字吧?”
陸言之頷首答道:“知道”端木俊”這個人的很多,被流放的軒轅一族知道,皇室的人也知道,甚至是現在引著我們一步一步的走進他們設下的陷阱的人也知道,可唯獨我那位皇叔不知道,你說他是從哪裏知道的?”
洛芸問道:“你見過他了?”
陸言之搖頭:“沒有,但端木俊這個人,不是他們的人,而是我那位皇叔,在我很小的時候千辛萬苦找來的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孩子,養在身邊,刻意讓他去學的我。”
洛芸頓時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陸言之:“看來,夜安這個太子死得並不冤啊!”
若不是這人陰差陽錯的魂穿到了那位太子身上,隻怕故事就不一定是現在這樣了,當然,現在也不算太好就是了。
陸言之嘴角抽搐了一下,特別想給麵前這個幸災樂禍的人一個白眼,但考慮的還有個孩子在這裏,便生生忍住了:“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你?”
洛芸掩唇“咳”了一聲,道:“這倒不必,就是需要言之再幫我個忙而已!”
陸言之道:“什麼忙?”
洛芸道:“最近合歡宗有些不服管教,我怕到時因此生了變數,所以麻煩言之與你家那位說一聲。”
陸言之道:“羲和是說阿翊?”
洛芸頷首,道:“他不是合歡宗宗主嗎,由他下令,可比我們這些外人來的插手的好!”
陸言之像是沒聽懂這幾個字一樣,一臉疑惑的看著洛芸,複述道:“合歡宗——宗主?”
洛芸有些意外的看著陸言之:“你不知道?”
陸言之端起手邊的茶,淺嚐了一口,挑眉問道:“我應該知道嗎?”
洛芸低頭逗弄著懷中的幼童,道:“我以為你知道,所以我才沒讓人將這個消息告訴你!”
陸言之十分無語的看著洛芸:“你也太不靠譜了些!”
他若是隻知道沈翊就是沈雲安,他還大費周章的假扮什麼言成安,直接把人往身邊一拉,明晃晃的告訴那些人:瞧!這是我的未婚夫。
……
自從陸言之從外麵回來之後,付小詩便發現這人變得有些奇怪,從進門開始,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且眼睛從頭到尾就沒從她家公子身上移開過。
“夫人,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家公子啊?”付小詩發現自己特別聰明,她現在就是那戲中的紅娘,給夫人和公子牽線來了!
陸言之抬頭看了付小詩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飲下,問:“阿翊,我喚你雲安可好?”
這話一出口,陸言之便後悔了,他本來不想這麼快點破對方身份的,可瞞著又感覺過不去,尤其洛芸讓他提醒沈翊收斂點的這件事,若是不點破的話,他怕會來個追妻……追夫火葬場!
沈翊飲茶的動作一頓,也不說話,就那般靜靜地的看著陸言之,就連付小詩也忍不住調整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會因為夫人的這句話成為泄憤的目標。
陸言之看著沈翊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立馬便後悔了:“你若不喜歡,我還是喚你阿翊好了,反正我也叫習慣了,隻是阿翊,你不想看看我的真麵目嗎?”
付小詩:!!!???
什麼真麵目,夫人不一直長這樣嗎,她在宗門裏的時候,還在公子房間看到過夫人的畫像呢,雖然她沒真的見到過夫人,公子好像也沒有,不過,夫人應該就是這樣吧,鮮活的像陽光一樣,雖然有時候很奇怪!
沈翊收回目光,將手中已經微涼的茶水飲下,眉眼帶笑望向陸言之:“阿言的真麵目我不是都已經看過了嗎,莫不是阿言要與我坦誠相待了?”
陸言之當即便給他一個白眼,道:“我和你說正事呢?”
沈翊笑道:“我也在和阿言你說真事啊!”
陸言之看著這人顧左右而言他,心中特別無奈,卻又不能抬手將人打一頓出氣,隻得倒豆子似得,把自己的身份說給他聽:
“我真名叫做王塵,是雲鳳皇商王氏長門嫡子,一年前,因患失魂症,被送入燁王治病,當時先皇已離世一月,後來在王府住了一月,之後便拜入了白、柳二位先生的門下,在神醫穀生不如死的住了三個月,還得了一個前輩傳功。”
說到這,陸言之像是想到了什麼,自嘲般的笑了一聲,道:“之後,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把逍遙宮裏那些不安分的弟子,裏裏外外的殺了個遍,又用同樣的手段收了滿江樓,怎麼樣,是不是很比阿翊你以前殺的那些還多?”
沈翊:“……”
付小詩:“……”
陸言之看著麵前已經接近石化的二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惡作劇成功的快感:“騙你們的,滿江樓裏我其實隻殺了十個人。”
“不過卻是當著他們的麵,用刀,一點一點的,把他們的肉割下來,然後烤熟,丟給底下的那些畜生吃,怎麼樣,這個方法好玩吧,就是割肉的時候,偶爾控製不住力道,一不小心割得重了些,就沒得玩了!”陸言之雙手一攤,特別無辜的看著二人,道。
“夫人,你說殺人就殺人吧,幹什麼弄那麼惡心?”付小詩聽見這些話,倒沒什麼抵觸心理,隻是覺得那個畫麵有些惡心罷了。
沈翊眉頭一挑,倒是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付小詩的話。
陸言之見他們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便有些泄氣的看著二人,說話也有些無精打采的:“三個月後,王妃賜了姓名,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便叫陸言之,再然後,跟在飛雲穀的二位小姐身後,看了一場大戲。”
“那小詩還要不要叫你夫人?”付小詩一臉糾結的看著陸言之。
叫吧,公子他已經有未婚夫了,雖然她沒有見過,不過掛在公子房間裏畫,畫得那般栩栩如生,公子一定很愛他那個未婚夫;不叫吧,看公子意思,他好像很喜歡這位少主,而且她聽說少主和那位端木公子長得有七八分像,比那位端木公子還要好看,也比現在好看!
在付小詩一臉糾結的時候,沈翊終於開口了:“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陸言之答道:“自然是做為交換,讓阿翊也對我敞開心扉了?”
沈翊冷笑一聲,眼底沒了之前看向陸言之溫柔,而是一片無盡寒冷::“以燕雲樓的手段,我的身份少主不是一清二楚嗎?”
陸言之直接忽略了那人眼底疏離,語氣平常的道:“這查到的是一回事,可讓阿翊親口告訴我便是另一回事了,若是阿翊不願去揭開那舊日的傷疤,我也不強求,畢竟,我今天說這些呢,就是想告訴你,是咱們那位洛……燁王妃讓我來告訴你最近收斂一些。”
沈翊:“你要阻止我?”
付小詩:“就算你是少主,我們合歡宗也不可能聽你的。”
陸言之聽見這話,特別無奈的看著那主仆二人:“我連計劃都不知道,怎麼阻止你,再說我有那麼閑嗎,燁王妃的原話是,你愛幹嘛幹嘛去,隻要你別在端午節前殺了武林盟主和那些沒腦子的掌門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