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好上，人卻是不好安置，隻是今晚發生了這麼多事，後麵還有天戈長老步掌門後塵進了山，沒有消息出來孟川也睡不著，索性陪著看看這老妖怪能搞什麼幺蛾子。
    一行人上到崖頂，方世銘一言不發率先離開，孟川的眼神示意下，陳玄和陸昂駒帶著老虎悄悄撤退，白靜雅目送陳玄消失，疑惑的打量了孟川一番。最後也得體的告了別，領著兩個徒弟款款離去。
    對於各色反應，和陳玄引走的老虎，何缺隻是笑笑，抬步也不按孟川的指引隨處亂走。直到越走越偏，孟川抽出一分心神，忍不住開口，“何前輩要去什麼地方？”
    何缺路過了自己住過的望雲峰，又走了半刻鍾終於在塔樓前停下腳步，“這裏。”何缺仰望塔樓，又環視一周，確定這是瀾雲山最高的地方，才道：“上去吧。”
    偏僻小院，陸昂駒麵帶疑惑，看著陳玄安置牽回來的老虎，“少爺為什麼將鎮魂辟邪的龍珠給孟川？”
    陳玄嘴角含笑，和順的說：“孟川師兄對我幫助良多，我們都是同門，理當互相扶持。”
    陸昂駒讚同的點頭，“不錯。你是正派出身，理當尊敬長輩，友愛同門。你父母知道了，一定會欣慰的。”聽見這話陳玄卻是笑了，說不出來的冰冷諷刺。
    塔樓位置偏後，地勢較高，內部空間不大，還是空蕩蕩的，隻是除了高也沒什麼了。不知道是誰這麼閑，給這裏也布了除塵陣法，推門進去，孟川沒聞見想象中的腐朽味道，倒是意料之中的空蕩，“這裏有什麼？”
    何缺沒有回答，他徑直走向牆邊，熟門熟路的打開側邊一道門，門後露出一道向上的樓梯。兩人踏上樓梯，沉默的爬了一會兒，何缺才問道：“你知道天玄門為什麼是現在這樣子嗎？”
    因為……愛情？眼前這個人有點想傾吐的趨勢，還要先對暗號。很多往事孟川不知道，但天玄門的現在無論是好是壞，有一個原因是確定的。孟川深沉道：“因為掌門。”
    何缺聽見這回答卻笑了，“哈哈哈，是啊。因為他，都是因為他！”
    “作為掌門弟子，你應該已經見到了山裏的遺跡，那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這裏是輝煌再起時另一個基石，從這裏能看到那邊，這是它存在的意義。”何缺扶著欄杆望向西方，比群星還璀璨的靈氣曇花一現，現在已經暗淡，隻是黑暗中掩藏著更多的不可知，北山回來的人不知道有沒有能安然入睡的。
    看著西邊的沉沉夜色，何缺語氣一變，“你知道這地方的輝煌卻不知道背後的腐朽惡臭。”
    何缺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盯著孟川，“天玄走火入魔的消息是我讓黃丙賢給方世銘說的，但這事卻不是我虛構的。”
    “那時他走火入魔理智全失，殺了很多人。為山門貢獻很多的元老，年輕天賦高的弟子，連自己的親子差點也沒逃過去。”何缺的表情慢慢變成輕蔑，帶了點不知道對誰的嘲笑，或許還有點遺憾。
    何缺慢慢吐出詛咒，像蛇的毒液，“這種人啊。活該眾叛親離，孤獨終老。”
    這惡俗陰暗的樣子，實在讓人不舒服，何況他說的是孟川師尊，無論這事是真是假，他沒有傷害過孟川，還對他有知遇教養恩情，陪著聽聽故事還好，這事不是孟川該評價的。孟川退後一步，皺眉提醒，“何前輩，請慎言。”
    沒有應和，沒有疑問惱怒，何缺看著孟川一本正經的姿態心生怒氣，又慢慢壓下去。何缺盯了一會兒，看不出破綻，一甩袖子，冷笑連連，“嗬，有什麼可慎言的？他能做我還不能說嗎？”不再管孟川的態度，對那些也不過多渲染，隻管埋下懷疑的種子。
    塔樓上氣氛僵持著，山中情勢未明，孟川始終有些不能放心，更不想搭理這種幼稚的把戲。他懷著心事朝塔外看去，看見數道流光自西方重重黑暗飛出來，散落向瀾雲山上各方位。一道流光衝向他所在的地方。
    一團光流飛過來，內裏裹著一隻紙鶴的形象，那是修士傳訊的術法效果。紙鶴繞著孟川飛了一圈，便認定了他，不斷在孟川眼前盤旋。何缺臉色一變，伸手來抓孟川身周盤旋的信靈紙鶴。
    孟川伸手一引，小巧紙鶴靈活的落到孟川手上化成圓潤光團。孟川一手握著傳訊，沒有急著打開，一手擋住何缺攻來的手掌，拆分化解招式。何缺倉促出手，心急搶到消息，使了七成的功力，孟川畢竟修為不夠，隻是簡單的交手也是落了下風，孟川退後卸力時，感覺腳下晃了幾晃。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腳下塔樓更是一段猛烈的地動山搖。何缺不依不饒，趁著晃動再次出手，隻是腳下失了穩定力道方向略偏。孟川明白現在不是爭鬥的時候，隻能穩住身形躲開，和聲和氣道：“何前輩，傳訊靈鶴不止這一隻，你搶了也沒什麼意思，不如一起聽聽掌門說了什麼？”
    孟川是掌門弟子，何缺知道他算得上天賦異稟，隻是沒想到孟川年紀輕輕竟能接自己一掌，何缺臉色陰晴不定，變了又變，最後理智和對山裏遺址的敬仰好奇占了上風，隻得收手定住下盤，“好。”
    孟川手指一搓，手中光團閃出幾行字，同時這一段話帶著靈氣，在耳邊響起：“急令。山中異獸蘇醒，全門派撤離，快走。”
    異獸？孟川視線落向西麵，靈眼之中不可置信的看到，西麵山川陷落，卷起千道萬層的濃重黑暗，更近的地方草木卷折，山林倒伏，百獸倉惶奔逃。
    異象引起的動靜太大，門派之中已經有機警的弟子披衣跑出來查看情況，值夜的弟子在山上執著火把奔走呼號，“地動了，地動了，大家快出來。”
    雲管事差人各處通知弟子，門內唯剩的天樞長老直接運氣獅吼道：“全門弟子聽令，山上地動不安全，各弟子即刻撤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