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宗門大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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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宏放這才靠近他幾步,伸手搭在他脈門處,神識探尋一周。
“這本是早前就該突破的跡象,你隱忍至今,也盡力了。”敬宏放撫須,對寧不笙不能參加宗門大比有些遺憾,但對自家徒兒修為躍進,亦然心喜。
“順其自然便好,無須在意那些虛名。以你的資質,本該是世間少有的丹修,今後多的是機會揚名天下。”敬宏放拍了拍徒弟的肩,多少年輕修士夢想著能在宗門大比上一戰成名,徒兒這般壓製修為也要參賽,他自認為是可以理解的。
寧不笙也不解釋,聞言隻是點頭。
“尊師父教誨,弟子這便去了。”
告別了敬宏放與朝聞,寧不笙一路去了千刃峰。到的時候,楚星河正在練劍,他院子門口的竹林早叫他削平坦了,如今光線倒是極好。
寧不笙站在桌邊,看他提劍運氣,翩若驚鴻,一招一式暗含氣勢,精妙大氣,又行雲流水恍若天成。長明劍通身的氣勁,也被斂在劍身,如今已然收放自如,不傷及周遭他物。
一套劍招走完,楚星河收了勢。轉身向寧不笙走過來,麵帶笑意。十二年過去,他早已褪去年少青澀,成長為俊美成熟的男子,通身氣勢如雪上映射的寒芒,絢麗又孤冷,惹眼得很。
“哥哥。”他朗聲喚了一句,抬手擦去額間細密汗珠。
“星河……”寧不笙頓了頓,心中滿是沉痛,見了他這副輕快模樣,對接下來他要遭受的磨難更是不敢深思。
“怎的了?”楚星河感覺到他有些心神不寧,關切湊近了些問道。
“我……要閉關了。”寧不笙負在身後的手握緊,神色卻不顯分毫。聽上去隻是平平淡淡一句話,沒什麼多的含義。
“可是要突破了?”楚星河聞言喜上眉梢,對自家哥哥即將結嬰一事很是欣慰。
寧不笙點頭。“不錯,今晚就要入關。”特意來跟你道別的。
“哥哥可是放心不下我?”楚星河向來心思敏銳,見寧不笙這模樣,分明是有心事。這可不成,修煉一途重在守望本心,特別是突破之時,須得心無旁騖,但凡走點神,輕則道心不穩,重則走火入魔。
被看穿心思,寧不笙低歎一聲,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滿目擔憂再無半分掩飾,看的楚星河心頭陣陣火熱。
“哥哥無需擔心,此次宗門大比,我定奪下榜首,將那天階流雲劍贏回來,親手送給你。”楚星河唇角上揚出一抹肆意張揚的弧度,定定看著寧不笙。他不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人,但也不是什麼愛笑的性子,隻是對著他哥哥,才會有這般真切的笑意。
“好,我等著。”寧不笙被他的笑意刺痛了眼,眼眶微紅,一如多年前,伸手想去拍拍他的頭。隻是如今那人已經高他一頭,這動作便顯得困難。楚星河見他抬手,乖乖低下頭來,錯過哥哥眼底那一抹沉痛。
與楚星河道過別,寧不笙便去了破妄峰。
此處山峰數條山脈交錯縱橫,處處都是靈氣濃鬱的洞府。寧不笙找了一個無人的,闊步走進去。過了窄小的通道,單間但見一個中空的山洞,上頭天然開了個口子,投射下來些微弱光線,下方有溪水潺潺,流入地底。
寧不笙飛身落在中央一塊石台上,撩開衣袍盤膝而坐,調動體內靈力,閉目開始突破境界。
夜色漸濃,月牙高懸。
楚星河躺在清竹居那張石床上,睡的很沉。嘴角微微上揚,似是美夢正酣。
夢裏,他手持那把流雲,在演武場上演練過幾招,覺得此劍配得上哥哥。便收了勢,將手中的劍翻轉倒懸,握住劍柄遞給寧不笙。
寧不笙微微一笑,伸手過來接住那把劍,連同他的手一起握住,掌心溫熱。
………………
日光熹微,一大早臨仙宗寬廣浩闊的演武場就圍滿了人,整個殿前廣場明確規劃出無數區域,依照服飾能分化出幾十個宗門勢力,每個宗門前排都有三張椅子,其餘人便隻能站著觀賽。五十年一度的宗門大比,彙集整個玄明大陸的正道青年修士,無一不是懷揣著在此處大放異彩的心思前來,個個躍躍欲試,興奮溢於言表。
楚星河來的很早,千刃峰在首位,前頭三個座椅全都空著,後排隻站了寥寥數人,清冷得惹眼。楚星河便抱劍站在其中,他生的俊美,即使麵色冷然,也被一身藍白相間的臨仙宗弟子服飾襯出幾分清雋,惹得不少女修頻頻側目,把丹霞峰敬晴氣的夠嗆,拿眼將那些女修挨個瞪了一遍。
但這都與他無甚幹係,他此次的目標是流雲劍,本屆大比榜首獎勵。他答應過哥哥,要將那把劍親手贈他。隨著日頭漸漸升高,方才稀稀拉拉的廣場現下已是人滿為患,一聲空靈鍾鳴響起,吉時已到,數千人的大殿頃刻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魏長老飛身而上,落在演武台中心,拱手行了一禮。“歡迎各位來我臨仙宗,參與此次宗門大比。”
聲音聽上去不覺得大,卻傳遍整個演武場,確保人人聽清。簡明扼要說了比賽規則,開始以區域劃分對手。大大小小三十六個宗門,約摸一百多號年輕修士,一上午就刷下去了三分之一,楚星河比了兩場,劍鋒未曾出鞘,贏得輕鬆寫意。便是明知他天賦異稟,但兩場比試都未能看出他的水平,也不由得引起了多數人好奇。過了午時,便是他的第三場。
楚星河縱身躍上擂台,身形翩然若流風回雪,輕飄飄落在台上,抱劍等著對手。惹得一眾女修暗自紅了臉,有膽大的,頻頻橫遞秋波。
台下,溫家長老低聲囑咐即將上台的溫若。“此人深不可測,聽聞乃是宗主首徒,小心。”
溫若聞言點頭。“二叔,子書省得。”
說罷,抬腳踏著階梯上了擂台,一步一頓,整個會場有片刻寂靜。緊接著,便是場外女修短促的驚呼聲。
“是不辭莊溫若!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好生俊俏!”
“不知溫道友可曾婚配,喜歡什麼樣的女修?”
“我倒覺得這楚星河也不差,雖不比溫若俊俏,但勝在氣質冷峻,甚得我心!”
溫若似乎早已習慣這般場合,麵上維持和煦笑意,朝對麵的楚星河拱手行了一禮。
“請。”
楚星河在對方上台那一刻,便怔愣在原地。直到他出口說話,一雙和煦如風的眼看過來,才回了神。“你叫溫若?”這是楚星河頭一回在場上開口,卻是不怎麼禮貌的一句疑問。按理來說,比賽對手都是提前公布的,大家看過之後都會暗自打聽與對手有關的信息,知己知彼方能勝券在握,也算是對對手的一種尊重。他這般臨上場了才來問人家名姓,當真自負。
溫若卻並無任何被冒犯的感覺,這人的修為他已經全然無法看透,就連對上二叔也沒有這麼強的壓迫感,對待這般強大的同輩修士,多些容忍又何妨?
“在下不辭莊,溫若。”溫若點頭。
“我們可曾見過?”楚星河擰眉,細細看著那張午夜夢回見過無數次的麵容,但因為那雙眼不一樣,感覺上便全然不同了。他現在滿腹疑慮,初入臨仙宗的問心試煉上,他曾見自己親手殺了生著此人相貌的哥哥,如今哥哥安然無恙,他也獨身度過了地宮險境,卻不料又遇上這麼一個人。
“楚道友說笑了,這是在下第一次出靖州地界,想來是無緣與楚道友相識。”這人也著實好脾氣,楚星河問,他便應。
“十七年前行雲秘境,可去過?”楚星河繼而追問。
“怎的還敘上舊了?還打不打啊?”
“就是,後頭還排著隊呢,莫要在此浪費大家的時間!”
“莫不是怯場,以此拖延時間呢?”
台下的觀眾看不下去他這般刨根問底,相繼出言催促。
溫若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他的問題。
“楚道友,請吧。”抬手間,火光流轉的長劍顯現於手中。
楚星河眉頭一皺,這便是他曾用來殺了哥哥的劍,一一都對應上了,那段問心試煉,絕不隻是幻境。
溫若運轉靈力,抬劍刺出幾道劍光,腳下生風,朝著楚星河門麵直襲而來。
灼熱氣息撲麵,但那動作與楚星河來說有些慢了,隻見他抱劍側身,腳下步伐飄然詭譎,生生避開了所有攻擊。溫若一擊不成,劍鋒一轉,流光萬千自劍身散落出去,炙熱氣息逼得楚星河連退幾步,嗆的一聲長明劍出鞘,擋下那萬千流光。砰的散落四周,掃過擂台上青石,留下深淺不一的劍痕,滋滋冒著白煙。
楚星河的劍輔一出鞘,但聽得周遭叫好聲四起,各自為二人加油呐喊。
溫若出劍太慢,楚星河便先發製人,轉守為攻,劍鋒迅猛如電,直指溫若而去,溫若連忙提劍去擋,震得後退數米,手心發麻。不等他稍作修整,那道白色虛影瞬移至身側,溫若毫無喘息餘地,竭力抵擋。卻見楚星河後退幾步,身形詭譎化作幾道虛影從周遭數個方位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