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似乎明白了什麼，“你剛剛是在試探我？”
    “是。”這是重一的心聲，他並沒回答，也沒有必要回答，他並不想和心魔有過多交流。
    重一發現心魔受了傷可以自己恢複，但是受傷越重，恢複也就越慢，像砍掉頭發幾乎轉瞬就恢複過來，而砍到手臂軀幹心魔則會瞬移，再出現時卻會有一些延遲，傷勢越重延遲越久。所以他猜測，若給予心魔致命一擊，要多久才能恢複？
    “沒用的，”心魔聲音裏有幾分憐憫，“我根本就不會消失，我會一直存在。”
    然而下一瞬，重一的長劍就出現在他的身前，這次，落點是右臂。
    心魔的身體再次從重一麵前消失。
    重一麵容嚴肅，眼睛如古井深潭一般毫無波動。
    但下一刻，他卻精準地出現在剛剛恢複的心魔麵前，在心魔的身體完全從白霧中出現之前，給予他致命一擊。
    “你……”心魔麵露驚恐之色，話音未落，便身首異處。
    很快，心魔的身體開始霧化，先是被削掉的那半個腦袋，接著是其他部分。
    本應該已經死去的身體上的那隻眼睛卻還在轉動，“嗬嗬，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麼？我說了，沒用的。”
    重一沒有說話。
    殺死一個同自己幾乎一樣的人，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好像自己殺死自己一樣。
    盡管他知道這個“人”並不是自己，他也沒有被殺死，但感覺依舊怪怪的。
    他沉默著，等待著，直到心魔的身體徹底霧化消失。
    白霧之中，新的軀體漸漸生成，心魔露出一個不屑地笑，下一刻，便再次被長劍削去腦袋。
    “你怎麼……”心魔駭然，怎麼會？這怎麼可能？他是隨機出現在白霧深處的，怎麼會被捕捉到的？這怎麼可能？這裏明明是他的主場，怎麼會……
    心魔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一次殺不死你，那麼兩次，三次，四次，無數次呢？”
    “你這個瘋子！”心魔神情驚恐，他知道這個人做得到。
    重一不置一詞，隻是靜靜等待著心魔的下一次出現，這一次，他等的比上一次久了一點。當然，隻是一點點。
    兩次，三次，四次……
    記不清楚第多少次，當心魔再次艱難的形成時，他的眼神已經有些呆滯，他看著再次舉起長劍的重一的時候，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他嘴巴動了動，卻沒發出什麼聲音。
    重一已經忘記這是第多少次殺死心魔了，他的手臂都要麻木了，他看著心魔一直翕動的嘴巴，停了一瞬，沒有直接殺死他。
    就是這一瞬，剛剛還有氣無力虛弱不堪的心魔迅速越過重一的身體，想要再次瞬移進白霧之中。
    但他到底被殺死太多次了，已經傷了元氣，早已跑不掉了。更何況，他也沒想過要真的跑掉，下一瞬，刀光掠過，自左肩劈下，一分為二。
    一直低著頭的心魔抬起頭來，頂著一張重一無比熟悉的臉，用那雙充滿絕望和不甘的眼睛望向重一。
    “師叔，我不想死……”
    那一瞬間，重一仿佛回到了他曾經做過的那個惡夢，代表著真實的噩夢。
    夢裏，真正的澤炎也是這樣望著他，也說出過同這一樣的話。
    心魔誕生自他的內心深處，自然知道怎麼做，才能傷他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