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末日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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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尖尖躺在林江遠的位置上,告訴我她隻在我這住一個晚上,因為她的賭鬼老爸今晚回家。我們剛喝完百香果檸檬汁,空氣裏飄散著淡淡地果香。我在一片濃重的霧氣一般的黑夜裏,靜靜地聽尖尖講話。她的頭發很長也很柔軟,像蝸牛的觸角一下又一下地在我皮膚上搔癢。
楚言,你知道麼,我有時候很羨慕你。尖尖略微稚嫩的嗓音靜靜地在我耳邊響起,你有你自己的空間,你有自己愛的人,你有自己的家。而我什麼都沒有。
我在黑暗中淡淡地笑了,無聲地搖了搖頭。我說尖尖,不是的,我並不快樂。當你以我的身份活下去的時候,你會發現,原來每個人活的都差強人意。
尖尖沉默了許久,我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像一隻乖巧的小鹿。我很愛將年輕的女孩子比喻成小鹿,我覺得隻有那種擁有著一雙黑色水晶眸子,一身光滑柔順的絨毛的小動物才可以與青春年華的少女相提並論。他們單純天真,不諳世事,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裏,他們總會新奇地探出小小的腦瓜,想知道鋼筋森林的另一頭發生了什麼。可他們不知道,在那一頭,除了想抓住他們的獵人還有更多黑暗的枷鎖。
尖尖微微側過身,發燙的呼吸掠過我的手腕,黑暗裏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枚小星星。她說:楚言,你會一直和我做朋友麼?
我說:會的。
黑暗裏發出一聲很小的笑聲,尖尖在笑,善意的笑。過了一會,我再一次聽見尖尖淡淡的呼吸聲。她睡著了。而黑夜裏我卻像喝了一噸的咖啡,整個人清醒而又悲傷。直到現在,我覺得我的一部分靈魂還停留在那家星巴克的角落裏。大片大片暖融融的陽光穿透過透明玻璃照射到地麵上,卻遲遲未光顧到我與蓮昭所坐的那片角落。我與蓮昭第一次具有真正意義的會麵。這一次的蓮昭不再是那個有著象牙白皮膚的女孩子,而是被真正地賦予了實際的意義。她是一直纏繞在我心頭的那個女子。
林江遠今夜沒有回來,我也猜到他不會回來,他這個人有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這種類似於貴族自傲的精神品質是不會允許他向我低頭的。我不知道我在失神個什麼勁,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明白我與林江遠的關係並不像普通男女朋友那般簡單。複雜就複雜在我並不具有占有他的權利。他是一個個體,我也是一個個體。我們誰也不曾擁有過誰,我們隻是互相借用對方來取暖。雖然他一直想粉飾太平,裝作是我男朋友的樣子,當和我在做愛談到他的前女友時,他也會象征性地假意懲罰我。但我一直清醒地知道,我與他的關係遠沒有那麼親密。
我應該一直清醒地活著,去麵對感情的。可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蓮昭這個問題上胡攪蠻纏。我看著黑夜裏自己的手指,纖細修長,林江遠曾經吻著它說這雙手不應該去擦酒杯,而是應該去彈鋼琴。他們現在在黑暗的空中隨意地揮動,沒有目的,像我毫無頭緒的心情。
我不敢去談愛這個字,因為在很久以前我便已經親自體會過談愛的苦果。我一直明白,我這樣生性涼薄,身世糟糕的女孩子根本不配去奢求愛情這樣的奢侈品。可我也知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女人的心更似最柔軟的絲綢,細膩軟弱。近一年的相處,我的生活早已離不開林江遠,即便我每次都強硬地回避自己的想法,可我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飛蛾撲火一般在他的身上索取溫暖——那種類似於愛的東西。
蓮昭這個名字在我們結合的第一天就像一麵牆牢牢地定在我和林江遠之間,我知道,我永遠跨不過這麵牆,也永遠不可能推翻它,我隻能每次都逃避,逃避這個最現實的問題。可逃避的結果就是,我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被撕開血淋淋的傷疤,它以最直白的方式呈現在我的麵前,逼迫著我不得不直視它。
我像著了魔一般瘋狂地想接近蓮昭,想去走近她,更進一步去了解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馳騁歡場的林江遠念念不忘。我知道這樣下去,一切都會毀於一旦,我與林江遠類似於逢場作戲的關係也會頃刻崩塌。可我控製不住內心的煎熬,我異常地渴望去靠近蓮昭,想知道這個在我每次在林江遠身下承歡時出現的夢魘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我不知道我這樣的舉動是源於對林江遠的愛還是那份關於自尊的一份執念。
深夜裏我淚流滿麵,不知為何而哭泣,也可能是寂寞的靈魂也在偷偷地啜泣。不知道你會不會也和我一樣,在某個稀鬆平常的夜晚,會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人真正愛自己,自己孤獨得像一隻野鬼。會不停地哭泣去釋放自己的委屈,會不停地叩問上蒼為什麼受盡委屈的要是我,為什麼我不可以擁有一個可以一直深愛我永久的人?
可生活就是這樣,所有事情都是以擰巴的方式出現,你所缺少的恰巧是別人所不屑的。你們都不為所擁有的而感到快樂。真是可悲。
淩晨十二點整,空氣裏開始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樹木味道。潮濕的水汽鋪天滿地地壓過來,我仿佛浸透在潮濕的海綿裏。這時手機竟然罕見地發出一聲提示音,我伸手拿起來去看,一條消息橫在屏幕中間。
發件人是林江遠。
心跳像鼓,我迅速點開。一行字清晰地擺在麵前。
我知道你沒睡,下樓,我在你樓下。
我披上一層薄薄的外衫,幾乎是衝出去的。到達一樓時,整個人氣喘籲籲,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我的睫毛上結了一層霧氣,朦朧間看到了倚在車前寂寞抽煙的林江遠。
我走向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心底是難以述說的情緒。當抵達他的麵前時,他抬眼看向了我。我們對視了幾秒,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了。我們熱烈地接吻,將彼此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彼此的鼻息間。高漲的情欲迅速占據了我們彼此躁動的身體。
我在流淚,鹹濕的淚水劃過唇角,被林江遠溫柔地舔掉。即使如此動情,可我的心底還是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著我,我與林江遠的距離。
在難舍難分的時刻,林江遠在含糊地念著我的名字,他一遍又一遍地低歎道:楚言啊楚言,你就是個妖精,你遲早有一天會吞掉我整個人。
我們兩個人近乎將彼此揉進身體裏一般急躁,好像沒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