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浩劫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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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尖給我打來電話時,我剛與林江遠爆發了一場空前絕後的爭吵。
其實我與林江遠的關係一直是不溫不火的,近一年的時間裏我們並沒有發生過什麼實質性的爭吵。我們兩個都是淡泊心性的人,麵對一些事情的時候我們都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去解決,所以這一次突如其來的爭執,讓我們雙方都有一些震驚。而這場爭吵的源頭,竟然是因為一枚小小的耳釘。
我早晨洗漱的時候心血來潮在衛生間試戴林江遠送我的那對白色蝴蝶耳釘,林江遠來廁所解決三急,瞥到我在戴耳釘,眼睛亮了幾分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嘴角挑著笑,眯著眼睛嗅著我脖頸,說道:終於準備戴上它了啊,喜歡麼?
我有些癢地躲開他的嘴唇,連忙點頭說喜歡。林江遠笑著望著鏡子裏的我,那眼神是我從前沒見過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眼神裏充斥一個叫深情的東西。隨後林江遠手指滑到我的耳垂,帶著憐惜的口吻說道:寶貝,你可以把兩隻蝴蝶反過來戴上麼?
耳垂上還覆著一層來自林江遠指肚傳來的溫度,可我心底卻湧出一份寒意。那份女人特有的第一直覺所帶來的寒意,敏銳地竄到我頭頂,使我在這曖昧的氣氛中清醒了幾分。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有一個女人反著戴蝴蝶耳釘。
這個想法跳到我腦海裏的一刹那,我自己都有些愣了。可隨著那份疑慮的心情愈演愈烈,我的心開始涼了下來。我側過臉,開門見山:要我學你某個前女友一樣戴耳釘麼?
說這話時,我一臉冷漠。可實際上這句話說完我就後悔了,我在心裏不住地抽自己耳光,楚言,你憑什麼啊,憑什麼就因為某個奇怪的直覺去質問別人啊。你和林江遠的關係,你有什麼資格去過問呢?
一向以清醒自持的我,一時間竟也犯了糊塗。我不由暗罵男歡女愛太誤人子弟。果然如我所料,林江遠在聽完我這句話後整個人僵在原地,半晌鬆開了我,一臉複雜地後退幾步重新直視著我。林江遠看著我,我也看著林江遠,兩個人暗暗的較這勁,誰也不願意先低頭。
後來這場對峙在林江遠的冷笑中結束,林江遠整張臉像被一層冰霜覆蓋著,除了怒意看不出任何其他緩和的情緒。他說道:楚言,你非得這麼說話?
說完,林江遠離開衛生間,走到客廳裏穿衣服,過了一會我聽到嘭的摔門聲。
林江遠出去了。
當時的我心裏有些後悔,覺得自己這樣做太過分了,無緣無故的猜忌和質問讓林江遠覺得心寒。可是後來我再想那一天的場景,我才明白,林江遠的離開並不是氣急敗壞。而是落荒而逃。
因為我,猜中了。
而那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一切,我隻能像個loser一樣喪氣地坐在客廳裏,看著天空發呆。腦袋裏不斷重複著林江遠剛才那副複雜的表情,然後一遍又一遍的自責。
就在這時,尖尖給我打來了電話。自從上次見義勇為事件之後,我和尖尖便成了無話不說的至交。白天的時候隻要尖尖沒事,就會打電話約我出去玩。在幾天的接觸中我也漸漸了解到,尖尖原來和沈灼是同一屆的畢業生,她和沈灼在一所高中,兩個人的班級隻有一牆之隔。但看樣子,沈灼並不記得有尖尖這麼個同學。
聽到尖尖的聲音,我才勉強從剛才沉鬱的情緒中脫離出來。電話另一頭的尖尖好像很開心,她歡快地問道:喂楚言,出來玩啊,我發現一家雞公煲巨好吃,我們一起去吃吧
和尖尖約在聯合路見麵,見到尖尖時我再一次被她青春的魅力所折服。她上身是抹茶色緊身短袖,下半身是鬆垮垮的牛仔褲,腳上套著一雙黑色字母花紋人字拖。火紅的頭發剛剛吹幹一般蓬鬆柔軟。素麵朝天,大大咧咧地靠在公交站牌下嚼著口香糖。看到我後,臉上馬上呈現出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啊呀,你怎麼搞得啊,臉色這麼差?尖尖走近後看到我難看的臉色,瞪著大眼睛疑惑的問道。
我苦笑著搖搖頭,解釋道:沒什麼大事。
尖尖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像個撒歡的泰迪一樣往我身上湊,嘴裏軟軟地叫嚷道:和男朋友生氣了吧?哎呀不是什麼大事啦,你有男朋友還可以吵架玩,你看我,我想讓沈灼罵我兩句他都不一定能抽出時間搭理我呢
我被尖尖神奇的邏輯逗笑了,狠狠地揉亂了她的紅毛,笑罵道:你賤不賤啊你,哪有主動討罵的啊
尖尖也不惱,仍舊像條小狗一樣往我身上擠。嘻嘻哈哈推搡著,好像又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候。盡管那個時候,我並不曾體會這樣的快樂。
雞公煲點的是排骨鍋,尖尖瘋狂愛吃油豆皮,半個鍋裏堆得都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青春期的女孩子都這個樣子,吃飯的時候喜歡說話說個沒完。可能我從小被奶奶教育在飯桌上不要亂講話,要專心對待食物。所以看到尖尖能手舞足蹈地說個不停時,心裏還是很佩服的。
她的話題真的多到我接不上話啊。
尖尖喜歡畫畫,高中的時候是藝術生。高三那一年拚了命的學,高考考了個還不錯的美術院校。尖尖還給我看她的微博,她的微博裏都是她畫的畫,畫的大多數是靜默的女子。她們中有的是在深夜裏看海,有的是在枝葉繁茂的樹蔭下靜靜地看天。每一個都優雅而又恬靜。絲毫不像尖尖這樣活蹦亂跳的性格的人畫出來的。
尖尖卻解釋說,她的內心裏其實住了一個不愛說話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出現,有時候看著夜晚沒有星星的夜空,她還會偷偷地掉眼淚。
尖尖還說,楚言,你也是一個安靜的女子,你脾性淡漠但卻不無情。我內心裏住的那個小女孩喜歡你,所以我也願意接受你。
我看著尖尖稚嫩的臉龐,內心深處湧動著無人訴說的感動。我的靈魂在很寂寞的歲月長途中,一直一個人寂寞的行走,我從未遇到一個可以理解我的女子。直到這一刻,我的靈魂開始顫抖。因為,另一個帶著同樣氣息的女孩子,正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向我伸出她的手。
吃飽喝足的尖尖像隻慵懶的大橘,嘴裏滿足地哼著小曲,在陽光下眯著眼睛。我們兩個人自在地走在街上,任由陽光無情地宰割我們沒有任何裝飾的臉。
走到一家星巴克門前時,尖尖吵著要去買一杯。我也鑽進去享受一下冷氣。就在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掃視著店裏的裝潢時,目光卻被角落裏一個身影緊緊地吸住了。
我看見,那個叫蓮昭的女孩子,此刻正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裏喝著飲品。這次的她與上次相遇時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幾個星期不見,她瘦了很多,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可我還是覺得,她很好看。鬼使神差的,我向蓮昭走了過去。無聲無息地坐下來的時候還是沒能避免地嚇了蓮昭一跳。蓮昭顯然根本沒注意到我,我的突然出現,她臉上滿是不知所措的尷尬。大家沉默了一會,蓮昭對我淺淺地笑道:好巧啊,你也在這,是和朋友一起來的麼
我點點頭,看著麵前素顏也很好看的蓮昭,心底冒出一絲自卑。手指不自覺地開始揉捏耳垂上的蝴蝶,不知道說什麼。
外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蓮昭心情很不好,而我竟然神經大條的自顧自地坐到人家麵前,按照常理來說我這種做法是很不禮貌的。這就不得不逼迫蓮昭強撐著心情和我寒暄。而我們之間的交情,根本不值當這麼周折。
一切都可以在我看見她的那一刻轉身離開結束。可是腦袋短路的我竟然徑直走了過來,像個傻帽一樣坐在她麵前,一臉尷尬。
我當時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個沒有腦子的傻X。
蓮昭倒是很從容,幾秒鍾的時間她已經收斂好狼狽,一副淡然恬靜地坐在我麵前,眼睛在我身上溫柔地打轉。不是在打量,而是在找話題。
突然,她眼睛被我手指的動作吸引住,她有些驚詫地眨了眨眼睛,驚喜地笑道:哇,你的這個耳墜,和我的一模一樣欸!我聽到她的聲音本能的抬起頭和她四目相對。
而在下一秒,她卻更加柔和地笑了起來:不過,我們唯一不一樣的是,我的兩隻蝴蝶是反著戴的。我總喜歡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尖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她一臉歡快地搖著我的肩膀問我坐在對麵的漂亮美眉是誰。可我卻像喉嚨被人死死地掐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我的腦子裏全部都是早晨與林江遠爭執的景象。
像是瀕死的人企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我強作鎮定地問道:誰送給你的。
蓮昭好像沒有發現我僵硬的表情,依舊神態自若。她白皙的手指像個小女生一樣纏繞著自己的發絲,臉上不經意流露出女孩子才會有的嬌羞。
一個故人。很難忘記的故人。她如是說道。
某些情緒終於控製不住開始肆意崩壞,心裏麵隱藏的情緒像一堵牆憤怒地開始分崩離析。表麵的風平浪靜不過是給自己留下的最後尊嚴。所有的風起雲湧最後都化作一個微笑。
我聽見自己冰冷而又陌生的聲音在平靜溫柔地發出邀請:這次還有事,有時間約一下吧
從那一刻開始,一個名為欲望的潘多拉盒子開始張開嘴巴,轉動了一場名為萬劫不複的浩劫。
作者閑話:
果然還是偷懶了呢,每次都懶得將故事更新下去,今天也終於重新振作起來繼續開始更新。希望自己可以不忘初心,給故事一個結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