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打完牌回來，已快到晌午。子茵已開始做飯。
    “哎，今天手氣真背，老是點炮。起手牌那麼好，就是糊不了。”林母一進來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嘴裏嘮嘮叨叨。
    “打牌怡情，有個輸贏很正常。別想了，洗手吃飯。”子茵安慰著母親。看她臉色不好，靠過去，抱住她的肩膀。
    “哎，不想了，不想了。吃飯。”林母起身去洗手。
    “女兒，你那男同學今天沒和你聯係嗎？”林母夾了一根菜，筷子停在空中，忽然想起就問。
    “他，他應該回家了吧。”子茵猶豫了半會，回答道。
    “哦。昨天他來時，樓下的李媽媽看見，直誇讚，說這小夥子一表人才，還問是不是我家女兒的男朋友。我連忙說不是的，是她同學。還問有女朋友沒有，她有個侄女，剛大學畢業，如果合適可以串這條線。”林母看著子茵的臉色，沒什麼變化。接著又說：“哎，可惜了。”
    “可惜什麼？”子茵聽母親唉聲歎氣的。
    “這麼好的資源就流到別人家去囉。”林母又歎一聲氣，無不惋惜地說。
    “媽，你別去幫這些，人家到底有沒有女朋友那是人家的事，你就不要瞎摻和。”
    “人家李媽媽在托我，不好推辭。”
    是不是每個老年人都有當媒人的潛質，總喜歡湊合別人的親事。子茵不懂，無奈地搖搖頭。
    子茵也不想與母親探討這事，就去廁所。林母看女兒不再搭理這事，她也覺得無趣。突然想起今天衣服上有顆鈕扣掉了，在麻將館尋了半天也沒看見。想起上次自己收撿了一包舊扣子，是從原來舊衣服上拆下的，裝在一個塑料袋裏，袋子好像放在子茵的房間。
    她隻身走進去，抽開一個個抽屜，仔細地尋找起來。人老了，記憶就不好，真還想不起放在哪個抽屜裏了。
    第一個抽屜沒有，又拉開第二個，突然看見一本影集。這是她從未看見過的東西。出於好奇，隨手就拿出來翻看。這是女兒的，應該是後來上大學時拍的。原來的小時候的照片都是林母收撿起的。
    很多照片都是女兒和一位男學生的合影。這男孩怎麼那麼眼熟。這，這不是昨天來的那位姓舒的男生嗎？倏地一個念頭在林母腦中閃過，這難道就是女兒在大學裏交的男朋友？她可從未說起過。
    林母如一塊沉石一下子癱軟地坐下。那孩子難道。。。。。。
    當子茵從廁所出來，沒看到母親的身影。還以為她又出去了。進到臥室，看到母親一副焉搭搭的樣子，十分驚異。
    “媽，你怎麼了？”
    林母猛地站起。
    “你給我老老實實地交待，昨天來的那小夥子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就是同學關係，不是都告訴你了嘛。”子茵戰戰兢兢地小聲說道。眼睛都不敢看母親一下。
    “就普通同學關係？”林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女兒呀，你給我說實話。吃虧的可是你。”
    “我和他，就是。。。。。。。”子茵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
    “叭！”林母把手中的像冊摔在桌子上。
    子茵一看見像冊，心裏一緊。“媽，對不起。”
    “你給我說，那孩子也是他的？”林母雙眼緊盯著子茵，因激動臉漲得通紅。
    子茵看瞞不下去，隻好點點頭。
    “你傻呀，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攬下，他倒好，自由自在的逍遙快活。”林母氣得胸口都快炸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子茵小聲地說，生怕說的話又引起母親的怨氣。
    “他不知道你就獨自把孩子生下來了，你呀，你。”林母用手戳著子茵的額頭。“怎麼不長個心眼。你叫我怎麼說你呢。”
    “媽，對不起。女兒不孝。”子茵突然跪了下去，雙手抱住林母的雙腿。“你打我吧。”
    “哎，我苦命的女兒。”林母一把抱起子茵，“媽媽怎麼舍得打你。”
    母女倆哭成一團。要是父親在就好了，也有個拿主意的人。現在家裏沒個男人，遇事就束手無策，就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想到這裏，兩人哭得更凶。
    林母人本善良，但就是有些優柔寡斷，遇到事情就沒了主見。原來有林父在時，重要事情都是他拿主意，現在她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媽，別哭了，不要哭了。”子茵輕拍著林母的背，擦幹自己的眼淚。哭有什麼用，事情還得去解決好。現在父親不在了，隻有她拿主見。
    “女兒，媽是為你傷心。當初你為他受了那麼多的罪，可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這，這值得嗎？”林母眼裏噙著淚，看著哭得眼睛通紅的子茵。
    “媽，當時事出有因，他也是沒有辦法。”子茵不想再提以前的事，過去就讓他過去吧。人總得往前看才行。
    “媽咽不下這口氣。舒南呈總得拿個說法出來。不可能我的女兒就吃這啞巴虧吧。”林母心裏十分不服氣，為什麼這些事要讓女人來承擔，就像她的。。。。。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媽，咱們過好現在的日子，不再提以前了，好嗎？”子茵安慰著母親，同進也當給自己打氣鼓勵。
    “這事你別管，有媽給你出頭。”林母下足決心，篤信地說。
    “媽，吃飯。咱們不要提那些不高興的事。”其實她哪裏還吃得下這頓飯，但為了母親，她也要做出十分不在意的樣子。拿起筷子遞到母親的手上。
    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的。兩人默默地吃著，沒人說話，少有的安靜。平時雖然也隻有母女兩人，但通常都是有說有笑，氣氛也十分愜意。今天，一種詭秘縈繞在母女兩人之間。
    吃過飯，林母對正洗著碗的子茵說，她出去一下。說完就聽到關門聲音。子茵收拾完出來，已沒見她人影。
    都到了晚上天黑了，還不見林母回來。子茵不禁擔心，給她打手機，可手機關機。這下可把她嚇壞了。母親出了什麼事嗎？
    子茵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裏走來踱去，不知怎麼辦。
    終於，快到晚上十點的時候，林母急匆匆地回來。滿頭大汗，褲子上沾了一些泥，皮鞋上踩了很多稀泥。
    “媽，你到哪裏去了，我都快急死了。你手機怎麼關機了？”子茵看見母親回來，上前去拉著母親的手急切地說。
    “去看一位老朋友。哦，手機沒電了。”林母擦擦額頭上的汗。進屋去換衣服。
    子茵看她神色有些緊張，表情怪異。
    “媽，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別多心。就是去看望一位老朋友。”林母從門內探出頭。“你吃飯了嗎？餓死了。”
    “我給你端出來，還在鍋裏溫著的。”子茵連忙走進廚房去給母親盛飯。
    林母換好衣服走出來，坐在餐桌上。子茵給她把留好的飯端出來放在麵前。
    “還是有女兒好呀，可以吃現成的。”林母欣慰地歎聲氣。
    “有女兒好還歎什麼氣，快吃吧。這個天涼得快。”子茵催促著母親。
    林母拿起筷子趕快吃起來。
    晚上舒南呈給她打來電話。
    “想我了嗎？”傳來男人溫柔的聲音，那聲音像有種磁性，每個音都帶給子茵一種不能言語的魅力，深深地吸引著她。
    “不想。”子茵口是心非地說。
    舒南呈輕笑一聲。“哪你想誰？”
    “哪個都不想。”子茵有些賭氣地說。
    “乖，在家好好呆著。過幾天來看你。”那邊舒南呈也不和她多說就掛了電話。
    每次都是出乎意料地出現，又莫其名妙地消失，當自己是什麼呀。子茵一想到就來氣。
    春節的假快放完，馬上要上班了。子茵在屋子裏收拾東西，把一些要帶到市裏的東西裝進行李包裏。
    下午，林母送她到車站。
    在市裏她租了一間小公寓，每月七百的租金。自從到陽市去工作，那小房間都一直空著的。也不知在陽市能呆多久，空著多浪費，每月的租金還得照常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