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四、瞿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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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接到瞿軍的電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呈子,晚上有空嗎?”那邊傳來他低沉略帶疲倦的聲音。
“新郎倌,現在終於想到我了。”舒南呈調侃地笑道。
“春天茶樓,上次帶你去的地方,就你一人。”言外之意不要帶上三子,並且還是去茶樓,而不是去酒吧。象他們朋友相聚經常光顧的是酒吧,隻有談生意才去茶樓。
忙完手上的事,舒南呈就來到相約的茶樓。傍晚時分,茶樓上人比較少,卡座裏偶爾坐著幾對情侶竊竊私語。
茶樓是一個幽靜的地方,正適合吐露心事的場所。瞿軍選的這個地方肯定有他的目的。
走進大廳,瞿軍已在那裏等他。點了一杯綠茶,喝茶事小,聊事才是目的。
“你們心裏肯定在埋怨我吧?”瞿軍穿了一件深灰色夾克衫,頭發有一些淩亂,有幾根耷在前額。
“你這樣選擇肯定有你的道理。隻是雅林那裏你是怎麼交待的?”舒南呈看著眼前的男人,哪有一點新婚燕爾的喜慶生輝;反而呈現出一股萎靡不振的消沉。
“她會理解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就長。不過這樣對我和雅林都好。”瞿軍捋了一下前額耷下的幾根頭發。
“說吧,我今天專門來聽你的事。”舒南呈已作好一個敬業專注的傾聽者。
“我舅你還記得吧?”
瞿軍的舅舅在陽市教育局當局長,這舒南呈見過幾次麵。高高胖胖的,一幅慈眼善眉的樣子,當年他們還在一起上學時,他就在陽市教育係統裏供職,後來調到外市,就很少見麵。
瞿軍喝了一口茶,潤了一下嗓子。
“被查出貪汙受賄。”
當官有一點受賄很正常,在當今大多官員沒哪個敢說自己身上有多麼幹淨。官商相結,才是生存法則。要不然經商的沒官員當靠山,哪來的門路可經;當官的沒商業經濟作保障,哪來的業績可顯赫。即使你想作一名清官,自然身邊也有人要把你拖下水,讓你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己置身事外。
“有多少?”舒南呈平凡的問。
“不多,二十萬。”
“區區二十萬就把你給嚇著了?”
“這二十萬並沒有把我嚇倒,事情並不這麼簡單。”
“還有其他事?”
“出了人命。”
“什麼人命,說清楚一點。”
“去年修一個學校,教育局直轄管這事。資金走向統一由局上撥付,承建方是蔡明明父親的公司蔡氏集團。本來這事應該公開招標,但其中的一些細枝末節我不再累述。在修建過程中發生了下麵包工頭拖欠民工工資,後來就發生了一些衝突,弄出了人命。為了息事寧人就把這事給私了,死人方得了錢也沒出來鬧,以為就不了了之,大家也相安無事。結果今年蔡氏內部出了一些問題,被上麵查下來,一步步就查到修學校的事。也是有人去告,不然哪會那麼巧合,還查到有一筆款從公司直接轉到我舅的帳上。這事擱不平了,差點鬧大了。因為當時出人命時我爸也出麵處理了這事,用自己的權力把它按下沒公開。誰知這事也被刨出來,我爸連帶我舅都被處在風頭浪尖上,差點進局子,眼看著我爸就要退休,如果晚節不保,以後的日子他還怎麼過,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名的問題。”
瞿軍垂頭喪氣的斜靠在沙發裏,仿佛隻有靠著這沙發的支撐才能講完剩下的話。
“後來,蔡董事長,也就是蔡明明的老爸把這事按平了,上頭不再追究。但我父親和舅舅的把柄就被捏在他手上,他說保證不會拱出來,前提是我必須和他的女兒在一起。他說隻有這樣,我們兩家的利益才會捆在一起,就象拴在一條船上的螞蚱,誰也不會出賣誰。我知道蔡明明在上大學時就一直喜歡我,但我對她一直沒感覺,就是純粹的老同學關係。這下要我和她結婚,你說兩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人怎麼麵對夫妻生活,怎麼寬衣解帶。”
“雅林知道這事嗎?”
“沒告訴她,怕她受不了這刺激。但我轉而一想,也許這也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我和雅林在一起,就沒一天安寧日子過,我也想歇歇,為了家庭為了她這樣的安排不是更好。”
“蔡明明這人怎麼樣?”以前從沒聽過瞿軍提起過。別看他外表敦厚,實則心如明鏡。居然外麵還有女生暗戀他,打死他們也不相信。看見秦雅林一心撲在他身上,他們都覺得秦雅林是不是著了魔咒,居然不正眼看他和袁之煥這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反而喜歡瞿軍這種不解風情的人。
“很適合作妻子。”妻子是什麼樣的,各人的標準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有人喜歡獨立自主的女人;有人喜歡小鳥依人型;更有象袁之煥這類膚淺之人,要的是身材火辣,臉蛋漂亮。舒南呈心中也在糾結這個,他喜歡的妻子又是哪類型的,兩人都沉默著微闔雙眼各自想著心事。
“這事你得考慮清楚,這可關係到你一輩子。”舒南呈看著坐在對麵沙發上萎靡不振的瞿軍。
“我隻求你和三子代我去看望雅林,陪她度過這段時光。接受一個現實總有一個過度,適應過來人就緩過氣了。”
日子在充實而累碌中度過。這天中午子茵剛從外麵回住處,吳總就打來電話:“子茵,你下午去一下工地現場,陳總監說甲方提供了一款樣品,我們要照著采購,你去把它快寄給我。”
她乘坐公交車往項目方向走去。有一個多月未來過現場,上次來時她記得下了公交還要走一段土公路才能到工地。今天她看到這裏已新修了一條筆直寬敞的公路。工地上吊車、挖掘機正忙碌地工作,工人們也是汗流浹背地勞作。
她給陳總監打電話他沒接聽,於是她就在工地上轉悠。
遠遠的她看見一行人走過來。為首的就是消失多天的舒南呈,身後跟了一大群人,陳總監就在其中。
隻見舒南呈一邊走一邊比畫著。當他走近看見站在旁邊的子茵,厲聲問道:“這是哪家公司的?怎麼不戴安全帽就進工地。”
陳總監急匆匆地來到她身後走過來,低聲責備道:“你怎麼進來了?不事先給我打電話。”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就進來找你。”
“知道了,你快出去到外麵等我。”
陳總監揮著手示意她趕緊離開。
“陳總監,是你們公司的人嗎?”舒南呈大聲嗬斥。
“舒總,她不懂規矩,下來我好好批評她。”陳總監點頭哈腰地說道。
“小黃,你記下,力采公司違規一次,嚴格按合同辦事。還有通知門衛,沒有通行證、不戴安全帽,一切閑雜人員禁止進入工地。如果連這點事都辦不好,趕緊給我收拾東西走人。”舒南呈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狠狠地對身旁的助手說道。
“好,知道了舒總。”身邊的助手立刻記下。
“給你們強調好多次,安全第一安全第一,這不是一句口號,而是要實實在在的落實下去,執行到位,如果出了事誰來負責?”身後傳來舒南呈的聲音,她加快步子走了出去。
在售樓中心無聊地坐著,過了半個多小時才看見陳總監匆匆而來。
“剛才沒聽到你打的電話。”他拿出紙巾擦擦汗,沒了剛才那幅嚴肅態度。
“剛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知道不能隨便進工地。”子茵抱歉地說。
“沒事,舒總說得有道理,隻是下次我們自己注意就是。”陳總監毫不在意的說。
當時吳總臨走時就對他說過一句話:要想把這個工程做得順風順水,就得靠林子茵。他看不出眼前這個女子有什麼三條六臂,但吳總的話肯定有她的道理。難道她和舒家有什麼秘密關係?但看今天舒南呈的反應,也看不出個什麼來。
“今天我犯了規,會不會給公司帶來什麼嚴重後果?”子茵仍不放心的問。
“沒什麼,大不了就是扣點錢吧。”陳總監故作輕鬆的說。
“會扣很多嗎?”子茵問。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不過也能理解今天舒總發這麼大的火,頭幾天工地才出了事,還沒處理好呢。”陳總監隨口這麼一說,子茵緊張起來。
“出了什麼事呀?”
“就是一個工人從高架上摔下來,重傷,現在還在醫院躺起的呢。”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這段時間不見蹤影,看來他確實很忙。男人總要以事業為重,顧到大家就顧不到小家。想到自己還在怨他這幾天不理自己,想到這裏就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這麼不理解人,心裏暗自有些慚愧。
很想去安慰他,但想到之前他那涼冰冰的樣子,還是算了吧,何必自己招惹麻煩。
拿著陳總監給她的材料樣品,聯係了快遞公司給吳總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