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2章: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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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完東西都夜深了,我想給我親愛的同桌下碗,但是既沒有鍋,也沒有麵,甚至沒碗……
第一次做這種神奇的事,心裏多少有點驚奇,簡直了,我都不相信自己是普通高中生。我手抹了抹自己的褲子,嘿嘿笑:“你家鍋碗瓢盆在哪,全亮出來吧!哥給你下麵。”
“你應該看到了,我們家既沒有鍋,也沒有麵,甚至沒有碗,還沒有筷子。”
“那你平時吃什麼?抓蚯蚓嗎?”
任東淺笑:“都讓那人給典當了。”
“這都不放過嗎?”
“喪葬費,我爺爺去世了。他們說沒錢,就把這裏掃空了。”他揶揄口氣說:“嗬嗬,就這麼卷鋪蓋埋了,棺材都沒有。”
“笑屁呀笑!”我怒氣衝衝地看著他:“讀書讀傻呢吧?還笑。”
任東指了指屋外:“你去買吧,我給你錢。”
我回身打開了門,擺擺手:“不用,等著。哥給你泡方便麵。”
出去的時候,一股熱血來回流竄,我感覺渾身上下慌得不行,又慌又悶。笑著輕晃腦袋,我手指勾了勾嘴唇:“沒多大點事,大不了跟我住一塊。”
……
半小時我回來後,看到任東表情不是很好,就這麼死一樣靠在桌子前麵,低著頭,像是醉了。
“你家熱水呢!你家仿佛也沒水壺吧!有電嗎?”
“廢話!”他眯起一隻眼:“你沒電怎麼看到我。”
“也是……”我放下兩桶方便麵,然後對他說:“那熱水呢?”
“沒有,涼水有,水龍頭在外麵。”
“……”我有史以來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窮和慘演繹地這麼淋漓盡致,毫無違和感的窮,牆都是可以給捅破的紙,房間都是毒“蘑菇”(真菌)。
“今晚你回我家吧。”我看著昏昏欲睡的任東。
任東擺了擺手:“不麻煩那個事,不講究。”
我無語:“這都沒床呢,你!”
“床在裏頭,我在外麵湊合一個晚上。”
“那個提莫出沒的地方?全是毒蘑菇啊,大哥,你練鋼筋鐵骨還是索命功,把自己整死才樂意,對吧。”
他狐疑看著我,下一秒如夢初醒:“對了,你看過了。小賊,哈哈哈哈……”
“太他媽心塞了,你說你得勁不得勁。把自己整壞了,多浪費人才!”
任東大舉好手:“朕賜你在我身上躺著。”
我徹底黑線。
完了,腦殘,碰上腦殘我認栽。
我正是要進房間拿東西,說:“今晚我跟你躺這裏了,裏麵的竹席我拿出來。”
任東大笑:“哈哈哈哈,傻孩子,你真的以為那個竹席能夠躺人嗎?好幾年沒曬了,你碰他還可能被臭蟲上身,小心點,我不會驅邪。”
“我去你的。”我放棄了把東西搬出來的衝動,出來看他的時候,心裏不知道怎麼想的,總覺得不是味:“你啊,跟我回去吧。”
“哦?憑什麼,你讓俺回去就回去,俺的名分可就沒了!俺不依,俺不幹!”
你能形容這種大壯漢賣萌的畫麵嗎?況且聲音那麼粗!還一點也不注重感情!我想一巴掌呼在他臉上:“你真的是,我無話可說,也無發可說,為你愁的頭都禿了。”
“我不想要被同情。”
突然之間,我聽到他淡淡說出一句這樣的話,心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想說話卻欲言又止。
任東笑著說:“沒多大點事,躺這一晚上就可以了。粗人,不講究。”
我頓時無話可說:“一個六百來七百分的粗人?你自己可以不要這麼虛偽嗎?我膽汁都被你氣得飛出來。”
他沒回答,我想到了很鋒芒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以前在家都這麼過。”
“哈哈,偶爾睡鐵軌。”
我指著他:“誰跟你開玩笑。”
任東收斂了笑容,看著我:“其實坐著睡挺習慣的。”
“這啊?凳子啊?你屁股不疼嗎?”
他不以為意:“習慣就好。”
不行,為了不讓他重複他爺爺那檔子悲劇,我一定要把他接到我家去。
“你跟了我吧。我家裏沒人,就我一個人了。”我想了想,微微啟唇,算了,然後又關緊牙關。
“不想。”他揮了揮手,不厭其煩。
我真的是,無奈隻能說:“我寂寞。”
“寂寞找女生去,幹嘛找我?”
“你說幹嘛?你說幹嘛?”我豁出去了:“我瞧上你了,這還看不出來嗎?”
“啊?”任東瞪大眼睛:“真假的?又在騙我呢?”
“對的,是的,就是這麼一回事。我稀罕你了,跟我走吧,我領你回家。”
任東大笑:“陪你演戲我好苦。”
我記起了了之前那天他熊抱我,豁出去了。
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懷抱住他:“這樣我還不夠稀罕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我無語了,他的心跳怎麼越來越快了,是傷口發炎了嗎?
任東的聲音在我貼著他胸膛聽得時候很清晰:“我知道你隻是在想辦法帶我去,可……”
“可什麼可!就沒有可是!”我終於釋放了,這人全身汗騷味,貼的我耳根子都不舒服。
任東仿佛掙紮了一下,最後居然還是拒絕了。
“這樣吧,你睡在這裏一天,我就呆在這裏一天,直到你走為止。行不?”
他半眯著眼,盯著我看,似乎在斟酌。
“那好吧。”
聽到他回答,我終於鬆了口氣,再也不用在這裏待著了。這是個令人窒息的地方,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把任東接到了自己家,任東順著大廳走到了廁所。
“你是不是憋的挺久啊?”我笑著問他。
任東裏頭回應:“還不錯吧,我想洗澡。怎麼開水?”
“裏麵……不對啊,你的傷口才處理完。”
“可我現在一身泥巴。”
看到這位大個子如此之可憐唧唧,我就決定幫人幫到底了。
“也沒多大區分,我家就我和我爸兩個人的毛巾,我爸的你別用,我的你用吧。紅色那條。”
“嗯。”他點點頭,就要脫衣服:“操!”
聽到他突然這麼一嚎,我趕緊問他:“怎麼了?”
“我的衣服碰到傷口了。”
“額,算了,我幫你洗吧。你等下,我把剪刀拿來。”
他疑惑不接地看著我的背影:“拿剪刀幹嘛啊?”
我壞笑:“哈哈,除暴安良!”
“我靠!”
我戲耍完他挺爽,現在正了正色對他說:“沒,我要把你衣服剪了,以免碰到傷口,太髒了。”
“哦,衣服剪了還能穿嗎?”
“你會縫針嗎?”
“會。”
“那應該可以穿。”
“……”
說實在的,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伺候人,竟然送給他了,傻不拉嘰的。
弄完以後,我給他找來了內褲,褲子還有衣服。
給他的時候,我很糾結:“那個,你可以直接不穿內褲嗎?”
“……”
好一會兒,任東露出了他的小虎牙,對我笑得天真又無暇:“你說呢?不穿啊!多難受啊!”
“也是,需要我幫你穿嗎?”
任東皺著眉:“不了,我自己能解決。”
想到他的傷口,我把衣服又搶回來扔到了沙發上:“對了,衣服就不用穿了,怕弄到傷口。你穿好以後直接到我床上睡吧。”
任東問:“那你呢?”
我覺得這種問題不需要考慮,又不會有什麼事:“跟你一起睡啊?難不成傷了,你還要半夜揍我嗎?”
任東笑了:“我們都是成年的好學生。”
“誰不是呢?”我笑意盎然,對著他的屁股拍了一下。
“臥槽!我還沒什麼都沒穿呢!”任東一臉蒙逼地看了我一路。
我大笑著打開房間門,清理一下平時的垃圾。
“以後我家的看門狗職位就交給你了。”
“滾!”
“哈哈哈!”
……
夜裏熟睡,我閉著眼睛,可以很明顯感覺到旁邊這個火爐,跟三味真火似的,開窗戶吹風完全震懾不了他。
“你幹嘛啊?”任東睡的模模糊糊,看到我跨過他。
“你睡著,我開風扇。”
“好。”他翻了個身接著睡。
半夜風扇在蜂鳴,嗡嗡嗡一整夜,倒不是太吵,我卻覺得心神不寧睡不著。
這樣的日子,他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房間全是真菌,房子穿了大洞,用油紙來隔離做牆,整個斑駁的牆,什麼裝飾都沒有,連油漆都沒有,床油漆都掉了。
“嘿!”我突然抽筋一樣,手指點了點他的肚子。
“癢癢,別弄。睡灶……”他說話噥噥咕咕,最後音發的太快,說話都不標準了。我的同桌就跟個與世無爭的孩子一樣,但是鬼知道他這些年經曆了什麼。
我躺直,刻意挪開點距離,怕壓到他受傷的右手。
“哎,嗯哼哼,哼哼哼!……”半夜睡不著,偶爾我會習慣性地哼調調,給自己做催眠曲。
夜深人靜,連月亮都已經高掛到不知道哪裏去了,我瞪著外麵烏漆麻黑沒有星星的夜空發愣。
第二天也便是周日,我們這裏高二不興補課,所以也就是最後一天玩樂時間。
“灶子怎麼開來著?我怎麼怎麼扭都不出火?”
一大早我就在聽到任東嘀嘀咕咕,自言自語,我翻了個身,不理他。
“哦!原來煤氣罐沒開!怎麼弄。”任東恍然大悟,我心裏呐喊傻逼。
“剛啊!這怎麼擰巴!我感覺怎麼擰都不開,好像卡住了!”聽到他吆喝,我恨不得把他轟出去。
“你別動,你別動,你別動……”我無奈起了床,鞋都沒穿,光著腳到廚房。
“噗!”藍色的火焰頓時升起,我戲謔我的學霸同桌:“傻了吧唧了吧?沒見過煤氣罐吧。”
“……”任東藐視地看了我一眼。
我疑惑地問他:“你會煮飯嗎?”
任東拒絕地很果斷:“我餓啦!”
“嗯?”
“所以幫你開灶子讓你煮飯!”
我無語:“……”
“哎!”我重重歎了口氣:“地主家的傻兒子!”
他靠在牆上,抹了抹脖子,半低著腦袋瞧著我。
我一瞥,看他像極了一匹邪魅的孤狼。
他忽然跟我說起了他家的事:“我好久沒煮飯了,自從我叔把我家的鍋都賣了以後,我就一直去學校吃了。住宿費我都是自己測算好的,沒錢就去正規地方陪練掙錢。而且……”
“而且什麼?”我聽他說這些事一點都不高興,他媽的都不曉得掩著點,全噴出來,讓我難受。
“俺家以前是燒柴滴!哈哈哈,那時候我總是被熏得焦黑焦黑,我爺爺說我是熏豬肉,讓我滾遠點。”
我白眼對他,心裏卻樂了:“傻孩子!”。不過平時還真沒注意,他的皮膚還真就黝黑黝黑的。陽光下他還算好吧,晚上我覺著他又可以充當隱形人,隱沒在黑暗裏,想到這我又樂了。(PS:任東的皮膚比較暗,是常年曬太陽導致的健康膚色,但比麥色稍微深點。)
“傻笑什麼呢?”任東看著我,抿著嘴。
“滾滾滾!去看書去,老子給你下廚子。”
任東揮手:“好嘞!”就去沙發上坐著了。
我難道是客套話客套的不明顯嗎?他為什麼又那麼直接接受了……
“你考試要多補點腦子,我給你敲一顆雞蛋。”
這時候,令人窒息的操作來了,我一敲雞蛋,發現了一個黃黃的東西滑了出來。
定睛一看,居然是隻窒息的雛雞……
“呀!敲活了。”我鏟子撩起那隻雞給扔到垃圾桶裏。
任東大喝回應:“什麼敲活了?你在幹嘛?”
“雞,給我雞蛋裏敲出來了。”
他似乎不太懂,進來看到可憐的雛雞屍體後,噗嗤一聲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說你們學霸沒點同情心吧,根本就不在乎其他生命。雞都死了,還笑成這樣。不怕他晚上變妖雞來奪你命嗎?”
“不怕,詭術妖雞來了我都不怕,反正它打不過我。”
我白眼:“他必要的時候會飛,還會法術。逮著你就跟雞蛋裏敲出一隻雛雞一樣簡單。”
“哈哈,你家有書嗎?”他回身去了客廳。
“有,等下煮好了拿給你,你先看電視吧。”
“好嘞!”任東手比“OK”,打開電視,就大爺一樣的坐姿看著電視。
“什麼妖魔鬼怪……”我無奈輕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