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加速度9.8米每秒迅速下落，側向摔到了泥袋上，抱著摔疼的手迅速起身。

    泥帶砌了大約一層樓高，故而摔下去隻是被粗糙的樓體擦破了皮。

    三下五除二，我撒腿就往下衝，這棟洋樓後麵是一處濃密的樹林。正是這種地形，讓我躲過了後麵人的追蹤。

    我俯身貓在一顆粗樹後麵，鬼鬼祟祟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樹枝忽然如同瘋了一樣搖曳著，落葉刷刷落下，有枯黃的和綠色的。

    “快跟上！”這是不遠處傳來的聲音，他們還在附近徘徊。

    “去那邊搜！”這個聲音是從我左邊傳來的，我三步倒退，藏在了另外一顆大樹後，餘光中瞥見了對方一員的側臉。

    怎麼那麼多人？他們究竟是怎麼了？包？

    我很納悶究竟是什麼資料，隻知道自己要快點逃走。

    “他在這裏！”

    我猛然驚醒，拔腿就向著林子亂竄，突然一聲巨響，一支炙熱的金屬擦過了我的側臉，留下一道傷口。

    正對下是一處滑坡，我二話不說倒地滑落，泥巴直接撒到了傷口上，讓我特別難受。

    “追！”上麵傳來的聲音確是不到百米，我不顧一切，晃進了林子，又是一陣奔跑，我突然拐彎，錯開了他們追我的軌跡。

    他們前方就是一個垂直地平麵三米的土坡，差一點連同幾個人一起栽下去。

    他們折返回來的時候，我也到了盡頭，隻能夠順著林子再跑回去。

    這些都是什麼人，我喘著粗氣，躲在灌木叢後麵，感覺心髒跳到嗓子眼。

    突然一個人影就出現在自己麵前……

    似乎是那隊人的同夥，正在三米外的叢中小解。

    我匍匐著閃身入了旁邊大樹的陰影後，屏住呼吸。

    “他奶奶的，這個天殺的，居然是警方臥底！他兒子居然也都沒弄到，人他媽還搭進去了，也真是廢物！”

    突然想起了那天那個債主，心裏慌了神，感覺晴天霹靂。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究竟是……幹了什麼？

    “如果找到他兒子，肯定得宰了他！一定不可以失手。”

    終於，後麵的聲音消失了。

    我慢慢躲到另外一棵樹後，觀察周圍情況。

    天，慢慢開始變得炙熱，是到了中午時分。我躲在樹蔭下不敢動，怕出去就被抓個原型，汗水和泥巴混進了我的傷口，但是自己卻感覺不出任何疼痛瘙癢。

    “趕緊！你們兩個巡邏這邊。”

    我眼睛瞪大了，因為他們走過來的方向是我這邊，而且越來越近。

    身後的包實在是無法掩藏，看來隻有衝出去。我飛也似地奔出大樹，被敵人鎖定了方向。

    他們追過來，一聲又一聲的亂響，我左閃進一顆樹後，右閃進一顆樹，連連接著地勢躲過了好幾次攻擊，清晰地聞見樹與金屬碰撞的響動。

    “砰！”

    我猛一停頓，後仰鏟出一顆大石，石子飛出，劃過一道弧線，猛衝而落，狠砸在馬路牙子上。

    躺倒在地的我馬上立起，看見一輛大貨車急駛過來。

    “你別逃了，把東西交出來吧！”他們沒有想到，這句話說完，我就不顧一切縱身飛到了貨車頂上。

    “嘣！”肋骨在那刹那都擠壓在一起，似要刺破內髒，讓我半天喘不過氣。

    好不容易站起來，一聲巨響，一股疼痛仿佛萬安電流貫穿軀體。我睜眼看到殷紅的血噴灑在車頂上，最後終於脫虛，踉蹌一步，倒在上麵。

    自此，我在醫院躺了整整一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處在冰冷的室內，周圍的一切都是白的，白的嚇人。

    “你好，請問一下裏麵的……”外麵傳來陌生的女聲，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茫然看著門。

    進來的是一名警察，她坐在了我的身邊：“你好，我想跟你說一些關於你父親的事，你……”

    盯著她，我滿腹滿腦子疑惑：“我爸他是？……好人？”

    她笑著對我說：“是的，他為了人民，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我覺得一切都是夢，不真實：“我爸？他到底幹什麼……了，啊。”

    忽然，她要哭泣一般，掩住口鼻，眉頭縱起，然後迅速又覆蓋了這種情緒，恢複常態。

    “你爸，為了人民貢獻出自己的生命，他自願成為臥底，偵查破獲犯罪分子的行動，給我們最寶貴的信息。他……他本身可以與我們聯係，但是由於犯罪分子的極度猖狂，警覺，他為了防止暴露自己，連家都不敢回。孩子啊，你爸是英雄。”

    我晃了晃神，突然想到一件事，凶狠狠瞪著這名女警官：“英雄？英雄為什麼會酗酒，英雄怎麼會賭，英雄怎麼會把自己的家害得支離破碎！”

    她用紙抹開了眼淚和鼻涕，然後對我說：“你爸在那方麵的不足，可能是因為他的同伴……很久以前犧牲導致的。他在我們迫在眉睫的情況下，自願申請當臥底，要我們保護你。”

    我冷眼看向她：“所以呢？怎麼保護我？把我做成人肉味餃子是嗎？人債主都他媽上門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解釋：“這……我們知道他們隻是想抓住你，而我們早已經把街口等待你的犯罪分子擒獲了。如果你到了ATM附近，我們會同時把跟你的兩個人一起抓獲。從而……保護你的安全。”

    我輕蔑地看著她：“能有多安全，能他媽有多安全，他們如果改變注意撕了我怎麼辦，我……額，呲，媽的。”傷口仿佛裂了，我呆呆看著左肩一條長長的紗布，然後望向麵前的警官。

    “你滾吧，他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我自始自終都不會原諒他，無論他到底有沒有錯。”

    “這個給你，”那位女警把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你爸把所有積蓄取出來，是知道了自己快不行了。法醫說，你爸大腦惡性腫瘤擴散……”她突然住了嘴，頓兩秒後繼續說：“這是五十萬，你爸一開始沒辦法把銀行卡交給你，當初他為了潛入犯罪集團，把自己的一切都上交給他們作為抵押。而……”

    “你別說了，我頭疼。”我淡然望著麵前的白牆，大口呼吸寒冷的空氣，不想看那個女警，她也識相出去了。
    我感覺空了，大腦，心全空了，沒有情緒，沒有波動，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不是憤怒，傷心不是傷心，悲痛不是悲痛，自豪不是自豪的感覺。

    真奇妙，嗬嗬，真奇妙啊……

    我捫心自問：他對其他人的責任能抵消他在家裏的不負責任嗎？能夠嗎？嗬嗬，有意思。真有意思啊！這是你選擇的代價，為世人稱道，或許還不足以被任何人銘記，這……這是我一直夢想的目標嗎？

    “如果我有一天也這樣死了，會不會……嗯，我肯定不會這樣。”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成績，就算是要去，也不可能啊。自己真是想多了，成績跟泥巴差不多，能夠有什麼資格呢。

    “我……嗬，額。嗚……”不知道怎麼了，我總之是眼淚終於決堤了，這種胸悶壓製十來年了，我痛苦了十來年，如果一開始他把一切都告訴我的話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了。

    “我恨你！”我終於抹掉了眼淚，這種行為本身就不屬於我，哭頂個屁用，我咬緊牙根發誓絕不原諒他，不論他究竟怎麼樣。

    ……

    （PS：所有為人民奉獻的英雄們，都值得我們尊敬。他們有些人甚至是不顧及自己，一心為公，最後甚至犧牲。對於所有在第一線英勇救人或者是在背後默默付出的英雄或烈士們，都毋庸置疑讓人由衷敬佩。敬禮！）

    

    作者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