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良專案組”的全體成員都被召回來，參加這次臨時召開的會議。當天正在黎明工作組總部值班的是副組長、公安部副部長邵玉華，而周伯英恰也在場，邵玉華本想參加這次會議，但臨時有事不能分身，便讓周伯英代他出席會議。
    “今天把大家召來開這個會，是我們從另一方向思考“四二O案”，有一些新的情況，想向大家通報一下！”蘇裏說。
    “四二O案不是結案了嗎？”於春生問。
    “李仁良案隻是告一段落，而還沒結案！”蘇裏說。”下麵請尚若濤同誌將新情況向大家介紹一下。”
    尚若濤將她和蘇裏的一些想法說了一遍，“矛頭的指向是李仁良的背後有一個女人！”
    “殺害李仁良的凶手不是村上誌雄嗎？”羅亦兵問道。
    “是嗬，村上誌雄明明是李仁良案的幕後黑手，現在怎麼又成了’李仁良的背後有一個女人’呢？”於春生說道。
    “如果李仁良的背後有一個女人，那麼作案兇手究竟是村上誌雄還是這個女人？一個女人能勒殺年青體健的李仁良嗎？”李佳妮說。
    “我也搞不明白，村上誌雄盡管不是我們擊斃的，但也是我們苦苦才追查到是他移動屍體的，他應該就是凶手，我們的查證沒有錯！”甘雨說。
    “村上誌雄在案情中出現了，我們的追查自然沒有錯。”蘇裏說。”可是要把村上誌雄當作本案的最終結果或唯一結果，我就不敢苟同，因為基本的案情又指出了存在著另一個方向！”
    “李仁良案已經結案，這是黎明工作組的決定，不能隨便推翻這樣的決定，也不能隨便再啟動！”一直沒有作聲的周伯英說道。
    “我們可不是隨便再啟動！”尚若濤說。
    “除了你們剛才所說的，還有沒有更明確充分的證據，使得要重新啟動這個案子？”周伯英問道。
    “暫時還沒有！”蘇裏說。
    “那是不是太勉強了吧？”周伯英說。
    “是嘛，在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之下不應重新啟動案子，剛才說的都隻是一些推測，這樣的猜測和判斷太玄了！”於春生說。
    “我覺得一點都不玄！”宋凡說。”李仁良的背後有一個女人，刺殺村上誌雄的也是一個女人，證明了這個女人就是本案中存在的另一個人物！”
    “宋凡說的很有道理，這個女人不但是本案的另一個人物，而且也是更危險的、更關鍵的人物！”尚若濤說。
    “我承認本案中有這麼個刺殺村上誌雄的女人的存在，但她也可能隻是個普通殺手，而不是李仁良案的關鍵人物！說李仁良的背後是一個女人，是不是隻是我們牽強附會的主觀想象！”於春生說。
    “我也覺得李仁良案的關鍵人物應該是村上誌雄，而不是哪個女人！”羅亦兵說。
    “現在案子多，我們的任務都很重，而且黎明工作組對李仁良案也有了決定，在沒有重要的新證據的情況下，不可以重啟該案，以免無謂地浪費人力物力！”周伯英說。
    “什麼叫無謂的浪費？我還是認為刺殺村上誌雄的哪個女人不能放過！”宋凡說。
    “那是另外一個案件了！總之，李仁良案告一段落是工作組決定的，重新再啟動也必須由工作組決定！”周伯英說。
    “那你們就趕緊決定吧！”宋凡說。
    “哪個女人究竟是個普通殺手還是關鍵人物，需要進一步調查才知道，現在說她隻是普通殺手、不需要再調查，也隻是主觀想象！”尚若濤說。
    “所以我們要從另一個方向來調查此案，這個女殺手與李仁良案關係密切，她就是我們追查的目標！”蘇裏說。”我還再翻查了資料，發現李仁良是二O一一年夏天從江西的大學畢業的，於同年七月二十一日入職北京的長城電子公司，而他現住的桃芳裏六十五號的租約是從二O一一年十月十六日起開始的，那麼從七月到十月這近三個月的時間他住在那裏呢？他的現住處顯然不是由江西來京後第一個落腳地；那麼他的第一個落腳地在那裏，他是怎麼找到的和租下的，這一點需要進一步調查。李佳妮，你馬上與長城電子公司聯係，請他們將李仁良的全部檔案傳過來。大家繼續議論！”
    李佳妮說：“明白。”
    “長城電子公司安保處長湯建國說過，李仁良是在午夜之前死的，怎麼又會在淩晨四點作案呢？”羅亦兵問道。”這個問題究竟怎麼解釋？”
    “這個問題是不好解釋。”宋凡說。
    “在上一次會議，我們提過許多設想，但沒有一個是解釋得通的。”於春生說道。
    “這件事我也想了很多，因為它已經成了我們破案的重大障礙，嚴重幹擾了我們的思維和判斷，必須予於排除。”蘇裏說。”驗屍報告說李仁良的死亡時間是在午夜之前，這是有科學根據的，不應有懷疑。那麼為什麼他又在淩晨四點來C座大樓作案呢？這樣的事情，就隻能是有人在偽裝他來作案，目的是要製造混亂，引我們走上歧路。這件事情能不能這樣解釋，兇手是戴著李仁良的麵具來作案的，現在3D打印技術這麼先進，要打印出一副矽膠麵具不會是什麼困難的事！通過這件事，恰恰暴露了兇手就是跟李仁良熟悉的人，印證了我們的判斷，因為隻有身邊熟悉的人才能拿到他的麵形。”
    “對，也暴露了兇手是很有科技知識的人，因為她的行動有高科技的支持！”尚若濤說。
    “能不能從3D打印機入手調查呢？”甘雨問道。
    “不容易，不過這也是一條線索，可以試一試。”蘇裏說。”3D打印機雖然數量不多，但分布很廣，北京有，上海、廣州、深圳都有，那些外資企業就未必會配合；而且還有可能是在外國製作而帶進國內的，就更難查了，所以困難會很大。”
    正說著，李佳妮拿著資料回來了：“師傅，資料在這裏！”
    其中的一份是李仁良入職時填寫的表格，“住址“欄上寫著：“北京市海澱區長壽路一八一號院三棟四樓三號室”。
    蘇裏說：“小尚，你和甘雨去桃芳裏再盤查，看有沒有女人與李仁良來往，以及可能遺漏的情況；羅亦兵和於春生調查3D打印機；我和宋凡去長壽路，李佳妮留在家裏坐鎮！”
    “明白！”
    散會後，周伯英將專案組會議的情況向邵玉華作了會報，邵玉華說：”伯英，你的觀點是對的，現在的事情這麼多、工作這麼忙，怎麼可以隨便啟動結了案的案子？我會把情況向上麵反映！”
    而蘇裏事後也把專案組會議的情況向沈新作了會報，沈新說：”李仁良案的疑點應該查的就去查，情況我會向上麵反映！”
    兩個小時後，啄木鳥便收到了周伯英傳來的情報：”李案已重新啟動！他們將目標集中在女殺手！”
    啄木鳥看了周伯英傳來的手機的短訊後，一邊刪去短訊，一邊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挨千刀的蘇裏，該死的混蛋！”
    長壽路一八一號院三棟四樓三號室住著一戶人家，剛按門鍾，一名中年男人便打開了門。蘇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說：“你一直在這裏住嗎？”
    “是，我們在這裏住了三十多年了！”那男人說。
    “二O一一年以前也在這兒住嗎？”
    “我記得我是十歲那年搬到這兒的，現在我的女兒都九歲了，她就是在這兒出生和長大的。”
    “你們一直住在這兒，都沒離開過？”
    “沒有。”
    “你有沒有將房屋的全部或一部分出租給別人？”
    “沒有，我們跟爹媽一起住，都慊擠呢，怎麼會出租給別人？”
    “那有沒有把住址給別人當通訊地址什麼的？”
    “絕對沒有！”
    蘇裏和宋凡又找到小區的管理處，工作人員證實三棟四樓三號室的住戶打一九八O年搬入居住，一直都沒離開過，也沒出租過，那男人的話屬實。
    那麼，李仁良入職時填寫的地址是假的了!
    一個小時後，蘇裏和宋凡來到長城電子公司的人力資源部，接待他們的姚經理，是位三十多四十歲的瘦高個、動作麻利的女人。蘇裏說明來意後姚經理找出了李仁良的所有人事登記資料，蘇裏和宋凡翻查了一遍，與先前傳過來的差不多，沒有發現別的問題。蘇裏又找到了姚經理，問道：
    “我們想了解李仁良入職的具體情況。”
    “李仁良是招聘進來的，哪一年的招聘就是我負責的。”姚經理說。據她介紹，李仁良是屬於公司公開招聘的，而不是從別的単位調轉來的，錄取過程順利，好像沒有特別的地方，詳細情況已想不起來了；所有的情況都在這裏，除此以外也沒有其他資料可查了，因為每年招聘過後便把沒用的資料銷毀了，當時如果沒有特別之處我們一般是不會保存有關資料的。
    “當時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情況？”
    姚經理想了一會兒，說道：“好像沒有，每年的招聘會都差不多，見麵收求職信，內部人打電話、遞條子推薦說情的，然後是麵試、錄取，哪回都是鬧哄哄、亂糟糟的，那年的情況也差不多是這樣。”
    “想起什麼特別的情況，請跟我們聯係。”
    走出長城電子大廈時，宋凡說道：“師傅，咱們這一次出征是無功而還。”
    “也不是，“蘇裏說。”起碼我們現在知道了：第一，李仁良進入長城電子集團公司是公開招聘的，而不是從別的單位調轉來的，具體的過程與細節，應該留有痕跡，隻是我們還沒有發現；第二，李仁良入職時假報地址，恰恰暴露了他們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這裏麵隱藏著重大的圖謀，或許李仁良背後的那個女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