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永生之門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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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艘俄羅斯海洋執法船對科考船中文喊話,要求船隻立即駛往符拉迪沃斯托克,進港接受核查。
清早起床,船已經靠泊碼頭。在海上折騰十來天,秦安整個人飄忽得下盤發虛。順手給完全屏蔽她視線的巨輪拍張照,居然是“五十年勝利號”,全世界惟一的商業性質運營的核動力破冰船。
李晗去審核此次科考項目的申報及批準文件,大夥吃膩了船上的簡餐,紛紛結伴下船覓食。
秦安對著石函越看越覺眼熟,搬來椅子放在操作台前,屈膝跪坐於前……
我去,原來是石案幾。跳下椅子撈回手機拍照,手指戳在銳物上冒出了血珠子,估計是打磨時飛濺出的碎屑。
李晗買了酸奶、水果,卻沒找著秦安。
石函也不見了,移動操作台沒有推移拖拉的痕跡。
二百公斤的石塊,秦安無論如何扛不走。調取監控,居然被截胡了三分鍾,如果不是發現時間跳幀,就像在大變活人。
秦安被錨絞盤聲吵醒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她看見船正在緩慢駛離碼頭,燈光照在碼頭上,勾勒出東方紅2號靜謐的輪廓。
臥草,自己在哪兒呢?
“如果感覺餓,出門左拐到底就是餐廳”。秦安被嚇了一跳,循著聲音看見插在門上的可視對講機。
餐廳裏有十幾個老外,三三兩兩地紮堆講著俄語。
秦安盛了碗炒飯,在他對麵坐下。環顧整個餐廳,唯一的亞裔麵孔。
他抬眼看看秦安,自顧切孜然烤羊排。秦安半碗飯下肚,也沒見他切下來肉。
“去給我盛碗炒飯”。叫大叔都嫌嫩的老男人放下刀叉,皺眉瞪眼,一副不耐煩的神情。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秦安盛了碗飯雙手恭送至他麵前。悶悶地吃完飯,收拾碗碟放進自動洗碗槽。
“秦先生”。超帥的北歐男青年貼近他耳語幾句,而後躬身等其回應。
然,他並不想說話,隻是默默看著秦安。
秦安無語,起身走進咖啡吧,冷熱白開水,白綠烏紅普洱茶,各品牌咖啡配以相應輔料,看得她眼花繚亂。
還是冷熱調和的溫白開最健康。搗鼓好一會,感覺那兩位應該交流完畢了,才磨磨唧唧地走回去。
“為何我會在這”?秦安無視北歐帥鍋陰冷的目光,直接開問。
“那艘船太小了,這兒又寬敞又舒服”。秦先生轉動玻璃杯笑應,手背上蜈蚣樣的傷疤,扭曲著爬進衣袖。
秦安喝了口水,清清喉嚨道:“小時候,爺爺給我講過個故事。有一回他去丸子山放牛,一頭小牛掉進了坑洞,他鑽進坑洞裏找牛,底下是個古墓,墓主是劉邦的寵姬戚夫人”。
秦先生移開水杯,眯著眼睛定定看著她。
“呂後恨毒了戚姬,給她挑了塊超牛掰的陰損之地入葬,使其不得轉世投胎。但凡進入戚姬墓的人都會中邪,斷手足、去眼、煇耳,哀嚎三、四日方絕,狀如戚姬”。
獨特的縫合術保住了他的一雙手,卻留下無法祛除的猙獰疤痕。
“爺爺叫那人不要進去,他跟爺爺打賭,輸者改姓當孫子”。
水杯“哢嚓”被捏碎了,力度控製得恰到好處,絲毫未傷及手。
“您姓公輸”。秦安篤定地回看著他,精神矍鑠貌似大叔,卻已是位耄耋老者。
“如此說來,至少我得保持中立了”。公輸笑道。
“我先生在哪”?
“另兩位合夥人很快就到,請恕我不便單獨回答你的問題”。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秦安,道:“石函已經打開了,一起去看看吧。咱老祖宗的東西,給洋鬼子們看就是白瞎”。
石函放置在抽氣式玻璃房裏,接了根軟管往裏吹氮氣。揭開的石板平放在地毯上,估計使用了水刀,毫無損傷地完全貼合縫隙。四隻墨黑色的漆匣浸沒在水中,滲入石函的水除了漂浮的漆皮還算幹淨。
北歐帥鍋穿起防護服,戴上呼吸器進入玻璃房,將特製的不鏽鋼框架卡套在漆匣上,小心翼翼地緊貼漆匣內側插入兩片極薄的鈦鋼片,橫向抽出整遝石板。將石板逐一平鋪在感應軟玻璃上,字跡便清晰地投影在幕牆上。
“漂亮”。公輸感慨不已:“為此,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想好了告訴我”。
四隻漆匣,三十二片石板,四片石板刻著精美的籀書,其餘為一套完整清晰的二十八星宿圖。
秦安無語看看興奮不已的公輸。月球圍繞地球運轉一個恒星月,恰好每天經過一宿。劃定二十八宿的界限,在每一宿中選取一顆星作為定標的距星。以被測星辰與北天極的角距離與該天體和它西側相鄰一宿距星的赤經差,建立起赤道坐標。不論星群離開赤道遠近如何,都能夠知道其準確的位置。哪怕星群處於地平線下,隻需觀測與之相聯的拱極星即可。
這就是幅航海圖,古人夜觀星象,便能確保航向不偏離標的。一部佚失千年的天象古書,僅憑區區百餘字的解析,想看懂它無異於癡人說夢。
兩架直升機先後降落在寬大的艦首甲板上,旋翼產生的巨大噪音,完爆秦安的耳朵。
倆老板各帶著統一標配的一中一洋倆跟班,一色的黑西服,一臉參加葬禮的肅穆神情。
仨合夥人沒有任何交流,連起碼的客套都免了,直接入座看片。
“中國古代航海,基本是沿大陸架近海航行。這是一幅適用於北半球航海的星象圖,隻要找到圖中的距星建立坐標,就能確定航向”。
“全球定位係統遠比這些古董可靠”。秦安道:“既然人到齊了,請告訴我,我先生在哪”?
“我們殊途同歸,都為找趙先生而來,隻是馬修先生和約翰森先生穿得有些嚴肅”。公輸起身走到秦安身後,衝對麵的兩夥人微笑道:“漢斯出門時遇到了麻煩,委托我全權代表。從現在起,我和漢斯選站趙先生的夫人”。
馬修和約翰森的洋跟班同時掏槍。
“一天超十億條密匙,漢斯說必須盡快找到趙先生,我別無選擇”。公輸無奈地歎了口氣,目光轉向秦安:“老年人喜歡懷舊,希望各位不要因為她,變成我懷舊的對象”。
“公輸,你確定”?約翰森麵無表情地問。
“我們花費十多年時間尋找的東西,她下水二十分鍾就搞定了”。公輸坐回原位,回看著約翰森古井般的深瞳:“中國有個成語叫隨機應變”。
“中國還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馬修看看正對腦門的瞄準鏡,聳肩道:“我改主意了,決定選站公輸”。
約翰森撤回犀利的目光,衝他點點頭。
“我們暫時達成了一致”。公輸掏出插袋裏的街機,輕放在秦安麵前:“這是趙先生的手機,隻存有你的號碼,沒有任何其它痕跡”。
“我打給他的電話是你接聽的”?
“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他在Poocha上”?
“所以你編輯他的語音給我發指令”。
“從趙先生踏上Poocha,就注定搭乘了一趟沒有終點的探索之旅。你的電話,驟然讓我明白,他在留給我們的線索裏設置了障礙。你,正是那個特殊的存在”。
“你太高看我了”。秦安低頭擺弄手機:“在他的世界裏,我隻是路人甲”。
“路人甲”。公輸嗬嗬了:“至少是路人裏的Number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