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永生之門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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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爬行的電動娃娃,被人摳去了眼睛,填塞進兩隻瞳孔狀的LED燈珠。
汪成抖抖一身雞皮疙瘩,氣得想罵娘,掐著娃娃的脖子扭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腦袋。
矮小的影子野獸般撲向其手中的娃娃,腦袋連綴著電線的破娃娃被甩出去時似乎撞擊到某個開關,發出陣“呀呀”的怪叫,兩隻燈珠閃閃爍爍地由綠變黃,繼而紅得流淌出血色。
就在汪成懊惱自己粗暴對待孩子僅有的玩具時,攸攸夾著娃娃以異乎尋常的姿態再次撲來。
手腕劇痛,牙齒嵌入腕骨發出陣“咯吱咯吱”的異響。
汪成不想用極端手段傷害他,手電光照見稚嫩的臉和黢黑得沒有一線眼白的詭異眼眸。
一隻指甲蓋大的昆蟲撞向手電光柱,攸攸目光渙散往後仰倒。
汪成攔腰抱住他,踢開從他臂彎裏掉落的破娃娃,後脊梁止不住地一陣陣惡寒。一隻蜘蛛沿手指爬上腕間血肉模糊的咬痕。
汪成進去半個小時未見有啥動靜,秦琖早不耐煩了,弄醒方誠稍作交代,直奔衝虛觀而去。
隔著濃厚的霧氣,院子拐角處的黃綠色光點,像極了垂死困獸的眼睛。一晃眼,他看見麵朝深淵呆若木雞的秦安。
汪成的狀態更詭異,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洋娃娃的腦袋插回斷裂的脖子裏。從那雙忽閃忽閃的眼睛裏,秦琖感受到生命消逝的痛苦與不甘。異乎尋常的感受,激起了醫者救死扶傷之心。
躺在地上的攸攸抽搐成一團,秦琖掏出小手電蹲下身翻開其眼皮檢查。
“別看……他的……眼睛”。汪成知道自己狀態不對,卻無法控製。
“你早說啊”。秦琖驚得手電掉了,即便是擴瞳藥水也達不到如此效果,整隻眼睛唯有瞳孔不見眼白。他四下張望,周圍漆黑一團未見一星半點的燭火,攸攸瞳孔中反射出的火光從何而來?
“你在幹嘛”?秦琖看看麵目扭曲的汪成,問:“你的小情人呢”?
“這娃娃……很邪門,能通過……攸攸控製……人”。汪成極度想扔掉手裏的破娃娃,實際卻在努力修複它。
秦琖摸出粒藥片送他嘴裏,藥片苦而辛辣,害的汪成差點被自個的口水嗆死。
一下把娃娃甩出老遠,汪成爬起身直奔院牆根的柴堆。那光溜溜的洋娃娃身上並沒有開關,此刻卻拖著掉落的腦袋滿地爬,似乎知道汪成想燒死它。
“把媽媽還給我”。攸攸尖叫著衝向火堆。
秦琖揪住其後衣領,將他騰空提起,道:“喚秦安回來”。
“媽媽……”攸攸拚命掙紮。
汪成拿著幹柴棒子將娃娃撥向火堆:“把秦安和薑先生喚回來,我就修好你的娃娃”。
“他們回不來了……”攸攸大哭:“媽媽,我要媽媽……”。
“這也太不正常了”。汪成用力一撥,娃娃掉進了火堆。
拚死掙紮的攸攸頓時軟了,瞳孔上翻,眼白蒙著層網狀血絲,像極了鳥的翅膀。秦琖猛然抬頭看天,隔著霧氣,高掛南天的明黃色亮星被絲絲縷縷的暗紅色雲翳所環繞。亮星恰在春季大曲線上,一番搜腸刮肚,秦琖確定其為南天星座之一的烏鴉座,烏鴉座亮星很少,形象並不明顯,若非春季大曲線終止於此,根本無法以肉眼觀測。
放下攸攸,秦琖抄起根木柴棍將焦黑的娃娃撥出火堆,一盆水潑滅了燒得正旺的火焰。
“秦琖,你發什麼神經”。焦黑的娃娃曆經火燒水淹,倆燈珠仍在閃爍。毫無規律的閃爍頻率,似乎在發出某種訊息,直看得汪成腦袋發暈,兩股顫顫。
“燒毀它,攸攸就會死”。秦琖道:“他被你的小情人叮了,醒來看不到娃娃一定會發瘋的,你當真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拍拍蔫巴的汪成:“先找其他人去”。
其餘人都在太始真人日常修行打坐的山洞裏,人事不醒地躺了一地。秦琖邊喂藥邊觀察所處的山洞,高擴的山洞臨崖絕壁,由一條陡直裂隙坍塌形成,人工修整的痕跡頗為古舊,七星台上的七盞石燈,瞧形製估計能追溯至漢代,各處裂隙砌以青石、勾填白灰,防水防蛇蟲。
秦琖有些納悶,麵朝東南向的山洞,晨觀朝霞,夜觀星辰,是山坳中不受濕瘴侵擾的風水寶地,太始真人將金文一行引至修道處,本應安全無虞。
劇烈的咳嗽聲打斷其思緒,未免被口水嗆死,四人先後清醒。
果如秦琖所料,幾人並非被瘴氣放倒。金文沿竹梯爬上山洞,看到洞口被隻黑色的大鳥遮蔽,大鳥拍拍翅膀,他便暈了菜。
秦琖用手電光丈量洞口,估計那鳥得有三層樓高、七八米寬。
太始真人最後進的山洞,感覺一陣厲風壓製得她難以呼吸,暈乎乎地看見大鳥伸頭進來啄他們,幸虧金文胸口亮起紅光,大鳥受到驚擾一陣撲騰,攪起山坳裏積聚的瘴氣,濕瘴氣湧進山洞,她也徹底暈了。
太始真人慎重地朝秦琖稽首,言道,若非他眼尖,及時發現垂直裂隙裏的竹梯,後半夜的寒風,會令他們因喪失體溫而變成凍肉。這個山洞的夜間溫度常年低於攝氏五度,盛夏飛雪子是家常便飯之事。
正說著,不知從哪竄出股陰冷的風,打著旋地在山洞裏左突右轉,雪子並非從天空中飄落,莫名湧來的冷氣團與山坳裏的暖濕氣團對衝,瞬間凝結成雪子,隨風打在裸露的皮膚上,刺落落地生疼。
幾人瑟瑟抖地下了竹梯,柴堆燃燒發出的“噼啪”聲,在房子的拐角後就能感受到烈焰的光與熱。
“住手”。秦琖急得跳腳大喝,好在那人真聽他的話,立馬停下正要給攸攸開膛破肚、剖肝剜心的罪惡之手。“紀姐,你這麼會在這?難道真想殺人不成”?他一眼認出跪在篝火堆前的女人,就差上手抽自個倆耳刮子,跟個啞巴大姐廢什麼話,即便聽得見,也沒法回應。
“你認識她”?汪成抱過攸攸,順手撿起破娃娃,娃娃腦袋頂上戳了三根竹針,竹針穿出娃娃腳底,將腦袋釘在斷裂的脖子上。不知是不是戳壞了電路,總算瞎了眼,不再衝他做各種詭異的表情。
“媽媽別走,攸攸要媽媽”。黑白分明的眼睛淚水盈溢,攸攸伸向娃娃的小手隨身體癱軟在汪成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