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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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宓走了沒十分鍾,秦琖就來了。頂著兩黑眼圈,看來這丫也是一宿沒睡。
二十幾張A4紙打印的行程加攻略,難道親就沒察覺被人入侵了電腦?
佐蓋多瑪。
說起那破地,秦安就腦門疼:“黃金周人多車堵,我懶得動彈”。
“我是族長”。
“都什麼年代了,難道我不去,丫的你還能把給我沉潭了”?
秦琖一巴掌抽她後腦勺上。
“別打頭行不”?秦安怒了,昨晚被趙佚抽,一早又被這貨抽,姐不活了。
“你不去也行,手機不許離身,我傳照片給你”。
“大哥,那鬼地方手機沒信號”。秦安胸悶氣急:“上回我跟一仙人板板都差點嗝屁,跟你還不得死得冰涼梆硬”。
“那些奎木是從佐蓋多瑪挖的”?
秦安點點頭。
“難怪會跑出些奇怪的東西”。秦琖揉揉眼眶:“既然是你惹的禍,我更要去一趟了”。
“什麼叫我惹的禍”?
“但凡有奇物之處必有守護之靈,奇物與守靈相互依存。你把奎木挖了,守靈就會離開原本的棲息地,尋找新的庇護”。
臥草,丫你個博士說這話,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王院長一早給我打電話,牧民的馬被咬了,死了兩匹,那片地已經被圈起來,禁止人畜進入”。
“靠”。秦安一拍腦門,恨得咬牙切齒:“我去”。
“我們回趟老宅,明早出發”。
“大哥,您知不知道黃金周的高速就是高架停車場”?
“少廢話”。秦安被他拎出了門。
秦琖一回老宅就被爺爺秦蹠逮走了。
秦安溜進廚房盛了一大碗羊湯,十七嬸做的餎麵,訣竅就在湯裏。
秦珞盛了碗湯,坐秦安對麵:“你跟秦琖有病啊,男不婚女不嫁,還總結伴出遊”。
“我有病,你有藥麼”?秦安鬱悶得無以複加,你當姐想去,姐是倒黴催滴。
“秦琖藥多,你找他要去”。秦珞瞪她一眼:“你印堂發黑少出門為妙,實在想出去,別去西藏、甘南、青海,那幾個地方於你不利”。
我去,怎麼家裏也出了個仙人板板?
傍晚,老爸店裏的夥計開車送來兩捆速降繩、岩錐、防水照明燈等戶外野營裝備。
秦珞急了,不敢衝進爺爺的屋子質問秦琖,一把拽住秦安問她:“你們到底幹嘛去”?
秦安撇撇嘴:“自己闖的禍自己去擦屁股”。
“你要去佐蓋多瑪”?秦珞咬牙問。
“丫的,怎麼一眨眼你們都成神仙了”?家裏好像隻有她一個大傻叉。
“帶上我,否則你也休想去”。
“你以為我想去”?秦安看看他,秦珞比她小一歲,老爸秦守雍四十不到就去世了。秦琖的爺爺特心疼秦珞,絞盡腦汁替這個體弱多病的孫子調理體質。秦珞不怎麼喜歡讀書,當了四年兵退伍回來,開了家飯館。
“去可以,你開車”。秦琖拿碗盛湯。
“老五,你雖是族長,但秦安得聽我安排”。
“有沒搞錯。秦珞,我是你姐”。
“行”。秦琖幹脆利落地賣了秦安。
六點不到,仨人開車上路。堵了一段高速,秦珞下高速改走國道,繼續堵。
秦安躺後排睡了兩覺,還沒出陝西,秦珞被倆瞌睡引得哈氣連天。在小縣城停車加油吃飯時,決定走省道,繞一段山路先到合作再去佐蓋多瑪。
乘著路況不錯,秦安開車。秦珞放平副駕座椅休息,秦琖坐後排,粗針歪線地縫了仨香袋,搞得一車子刺鼻藥味。
秦珞被熏醒過來,見天已經完全黑了,便打開導航,換下秦安。在時不時的顛簸中,秦安又睡著了。
“族長大人,咱到合作了,是找地眯會兒,還是繼續前進”?
秦安睜開迷蒙睡眼,秦琖看了眼表,淩晨兩點。
“你開了一天車,眯會先”。
難得睡到自然醒,秦安洗了澡出門找食。秦珞坐酒店大堂裏一邊吃早飯一邊上網,抬眉瞅瞅秦安,詫異問:“老五呢?怎麼沒跟你一起”?
“滾”。秦安狠狠抽他一巴掌。
秦珞吸氣縮背,咧嘴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
“臥草,用得著那麼誇張”。秦安夾起藏包塞嘴裏。
“完了,咱族長大人丟了”。秦珞把火燒蕨麻豬挪她麵前:“蕨麻豬味道不錯,吃飽了好有力氣爬山”。
秦琖一臉疲憊地走進酒店,也不說話,坐下開吃。
秦珞找前台妹子要了杯熱茶,啥都不問,自顧自上網遊。
“前天,牧民的馬在湖邊飲水被那東西咬死了,牧民們找鄉長弄來兩台抽水機,打算抽幹湖裏的水,除掉禍害”。
秦珞抬頭看看秦琖:“結果水裏遊出很多蛇來”。
秦琖點點頭:“那地方該不是要地震吧”?
“去年那剛震過,達瓦湖就是地震後才出現的”。秦珞撐著下巴:“族長大人,這破事有點麻煩,讓秦安留下,我跟你去”。
“秦安,你們在哪挖到的奎木”?秦琖皺起眉頭,自己咋忘了這茬。
“是在一片山穀的向陽斷崖上”。
“秦安,你留下”。
“我必須去”。秦安淡定看著秦琖:“知道你打算去佐蓋多瑪,有人給我看了幾張地圖,那兒遍布巨大的山體裂隙,你們進去鐵定會迷路”。
“把地圖畫下來”。秦珞“啪”地合下筆記本顯示屏。
“畫下來你們也看不懂”。何況千餘年來地貌會發生改變,就像地震後出現了達瓦湖,趙佚都不能確定迷宮般的裂隙和通道是否可行。
秦珞駕車直奔佐蓋多瑪。
“停車,快停車”。幾個牧民騎著摩托趕超過來。
秦珞一腳猛踩刹車,車在草坡上停下。
“山坡上的湖裏有毒蛇,不能進去”。老牧民說著別扭的漢語。
“我們就是來捉蛇的”。秦珞一貫的沒正經,掏出秦琖做的香袋晃晃:“我們有蛇藥,不怕蛇”。後一句說的是藏語。
然後,秦琖和秦安隻能幹瞪著秦珞,看他跟藏民們熱情地聊天。
藏民將仨人請進氈房,老藏民打了通電話,過了十來分鍾,開來一輛吉普。
“秦醫生,辛苦你了”。來人也是藏民,漢語說得很溜。
“應該的,我們的裝備都在車上,要麻煩您帶路”。
車一路上行,翻越險峻山口,秋天的草甸,鋪陳著金色陽光,甘醇靜謐。
遠處是兩座巍峨的大山,直立陡峭的崖壁上一道飛瀑傾瀉而下,蜿蜒流曲,彙入彎月形湖泊。
此時,達瓦湖基本見了底。湖邊搭著帳篷,幾輛越野車停在帳篷兩側。
秦珞走到湖邊,湖底還有淺淺的一層水,不時濺起的泥水裏,糾纏成團的黑蛇露出了首尾。
秦珞翻出防水褲套上,徑直往湖底走去。
省野生動物管理局的專家蔣教授指著秦珞,朝秦琖跳腳道:“秦醫生,王院長推薦你來協助我,你們就一定要聽我指揮”。
“太子山屬昆侖山係分枝,去年五月的地震使地下裂隙發生塌陷,從而形成您麵前的堰塞湖,這條裂隙一定通往太子山某處,而且據我所知,這一帶蛇類很少見,特別是蝰蛇”。
秦珞趟著泥水搬起一塊石頭,水裏的蛇紛紛扭動身體朝別處遊去。
“石頭上有字”。秦珞翻過石塊杵在秦琖麵前。
秦安正喝著水,順手用礦泉水衝洗石麵。
“湖底有條裂隙,蛇就是從那逃出來的”。秦珞抬頭四處張望:“老五,你覺得這兒的地勢像什麼”?
秦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側是太子山主峰,另一邊是八楞山,自己夾在中間……
“像鼎”。秦琖喃喃自語。
“不愧是藥師”。秦珞仰頭看著山崖頂上鬱鬱蔥蔥的樹木:“如果我是藥師,一定會在寶鼎的中心處修一座藥廬”。
“如果這裏有一座藥廬遺址……”
“它的入口絕不會在平地上”。秦安站在秦珞身後,低聲笑道:“丫的,那地圖竟然是這麼個看法”。秦安轉頭看著秦琖:“這裏絕對有座藥廬,入口在山崖的另一麵”。
仨人把石塊上的泥刮洗幹淨,石塊上刻的花紋很淩亂,像千足蟲的腿,全是細細密密的線條。
“我再下去找找”。秦珞把蛇扒拉到一邊,在水裏到處亂摸:“有塊大個的,搬不動”。
“把水抽幹再看”。
水落石現,秦珞抹了把泥水漿,石麵上刻著個極大的“禁”。石塊直徑兩米多,厚約兩尺。雖然秦珞很想將它翻轉過來,沒起重機幫忙,隻能幹瞪眼。
水底半露出一條黑乎乎的裂隙。
站在泥水裏愣了好一會,秦珞驟然泥鰍一樣竄出湖底,大叫道:“快往湖裏灌水,越快越好”。來幫忙的牧民都訝異看著他,秦珞幾鍬撅開堰塞住流曲的石塊,湖水很快上漲起來。
“這塊封石原本壓在裂隙上,地震後裂隙塌陷,地表發生改變,封石也被壓碎了。設想,引水淹沒裂隙的人,如果並非單純為了隱藏裂隙,那麼除了蛇和蜥蜴,裂隙裏肯定還有其它東西”。
“那玩意怕水”。秦琖沉聲接口:“我們上崖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