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昊不說話，山洋洋就坐到榻榻米上陪他一起沉默。
    論打冷戰，山洋洋遠遠不是秦文昊的對手。秦文昊能一天不跟他說話，甚至一個星期一個月。但山洋洋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好像兩人中間有無數個火花在噼裏啪啦響。
    山洋洋深吸了口氣，開口問：“你還不睡啊？”
    秦文昊沉默以對。
    山洋洋又道：“是我輕浮還不行麼，秦老師。”
    秦文昊：“……”
    山洋洋：“我哪知道秦老師這麼單純啊，我以前談戀愛都是先上床再戀愛的麼，誰知道秦老師就像那涓涓細流一樣呢。”
    山洋洋這話停在秦文昊耳朵裏就像是諷刺。秦文昊又點了根煙，道：“你去睡吧。”
    “我敢麼。”山洋洋脫了鞋子，雙腿盤膝看著秦文昊的後腦殼，道：“秦老師還沒哄好就自己去睡覺，多不仗義啊。”
    秦文昊道：“讓我自己呆會。”
    山洋洋翻了翻眼皮子，看向窗外，一隻手掌大的蛾子噗通一下撞在了窗子上。
    “啊啊啊啊啊啊！！！！！！！”山洋洋一下子從榻榻米上跳下去，蹦到秦文昊旁邊，喊道：“有鬼！！！”
    秦文昊被山洋洋這一下嚇得一驚，他站起來，看向窗子，鬆了口氣，道：“蛾子而已，看到光就往這裏飛，常事。”
    秦文昊認為是常事，但山洋洋不是。他喘著粗氣，對秦文昊道：“要不你把我送回去吧，我不想在這過夜了。”
    秦文昊見山洋洋不像開玩笑，按滅了煙頭，推了推山洋洋道：“走走走，去睡覺。”
    山洋洋站著不動。
    秦文昊見山洋洋還在跟他擰巴，不耐煩道：“有完沒完了。”
    “沒完。”山洋洋語氣誠懇，說：“實不相瞞，我這人就是膽小，就是慫，你今晚要是不跟我一塊睡，就把我送回去。”
    秦文昊點頭，道：“一塊睡。”
    山洋洋道：“那你今天不答應跟我談戀愛，也把我送回去。”
    秦文昊：“……”
    “開玩笑開玩笑。”山洋洋勾住秦文昊的肩膀，道：“走，睡覺。”
    兩人進了屋，山洋洋倒是真的規規矩矩躺下去，沒有動手動腳。
    氣氛還略微有些尷尬。兩人直挺挺躺著，誰也不挨著誰。
    許久之後，山洋洋歎了口氣。他很喜歡秦文昊，這樣多金帥氣，成熟聰明，談起戀愛來又溫柔的男人，誰會不喜歡呢。
    他認為秦文昊也不是真的這麼清純，不然那500塊不會花在他身上，至於為什麼總在自己麵前裝矜持，要麼是真的不喜歡自己，要麼裝逼的本事已經滲透到了骨髓。
    山洋洋有些挫敗。畢竟自己的臉還是可以的，在圈子裏，追誰不是手到擒來。到了秦文昊這，就變成了青蛙，一遍一遍被溫水蒸煮。
    山洋洋曲起腿鑽進被子裏，又是一聲歎息。
    秦文昊感覺到他的動作，開口道：“床下麵有……唔！！！”
    秦文昊話還沒說完，山洋洋突然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到他臉的位置想要捂住他的嘴，手指卻狠狠一下插進了他的鼻孔裏，喊道：“不要說！！！”
    秦文昊掰開他的手，捂著鼻子，道：“台燈……”
    山洋洋：“……”
    秦文昊捏著鼻子從山洋洋身上跨過去，把床下的台燈拉出來放在床頭櫃上，插上電。
    滋啦啦一聲響，台燈閃了幾下，沒能亮起來。
    氣氛反而更加恐怖了，山洋洋說：“要不咱就不開燈了吧。”
    “沒事。”秦文昊拍了下插線板，台燈亮了起來，秦文昊躺回去，說：“當初裝修的時候線路就沒弄好。”
    房間有一小塊是亮的，山洋洋瞬間放鬆了下來。他問秦文昊：“這房子多少錢？”
    “朋友送的。”秦文昊道：“跟你說過。”
    山洋洋撇撇嘴，說：“送車送房送美女，有錢人送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那你平時都送什麼？”秦文昊躺回去。
    “那要看給誰送啊。”山洋洋笑道：“要是給男朋友送，那就送自己呀。”
    山洋洋的雙眼笑起來像彎月，秦文昊哼了一聲也跟著笑。
    山洋洋：“嘿嘿。”
    秦文昊：“……”
    山洋洋：“嘿嘿嘿。”
    秦文昊：“……”
    山洋洋：“嘻嘻嘻。”
    秦文昊收住笑容，道：“你有病啊。”
    山洋洋點頭：“嗯。”
    秦文昊道：“睡覺。”
    “嗯。”
    秦文昊看著山洋洋還睜著眼，命令道：“我數一二三，一起閉眼。”
    山洋洋：“好。”
    秦文昊：“1、2、3，閉眼。”
    山洋洋合上眼。秦文昊看著山洋洋微微閃動的睫毛，也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