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昊還沒看到駕駛座上的人，車就已經開走了。
    秦文昊失落的同時也暗暗鬆了口氣。山洋洋找到了個有錢人，他不用退學也有落腳地了，更不用來找自己了。
    秦文昊這麼認為。
    他帶著這種複雜的心情，去了健身房。
    健身房就是半個玻璃廠。
    秦文昊坐在蝴蝶機上推著蝴蝶夾，來來往往不斷有男人盯著他，他但凡對上那人的目光，就有媚眼拋過來。
    一個娘麗娘氣的男人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鼓起勇氣走過來，問道：“帥哥，可以教教我麼？”
    秦文昊怎麼可能拒絕這麼一個有禮貌的人。拒絕這麼有禮貌的人自己不就成了一個沒禮貌的人了麼。
    他從座椅上下來，擦了把汗，對男人道：“坐。”
    男人坐下去，看著秦文昊笑了下，然後使出吃奶的勁按著蝴蝶夾往中間推……蝴蝶夾紋絲不動。
    “好難哦。”男人尷尬地問：“這是練什麼的？”
    秦文昊拍拍男人薄弱的胸口。他的力氣不小，男人被他拍的直咳嗽。
    秦文昊推著男人的肩頭，讓他的身體直起來靠在後麵，然後彎下腰幫他減少砝碼板，說：“再試試。”
    男人使勁，蝴蝶夾動了起來，但男人根本不是來鍛煉的，他推了幾下就表示自己不行了。
    秦文昊笑道：“你手臂的力量太弱了。”
    “嗯。”男人站起來，道：“真不好意思，打擾了哦。”
    “沒事。”秦文昊道。
    男人扭著屁股走了回去，秦文昊坐回去繼續鍛煉。
    男人和幾個人站在拉伸的地方，說：“是個直男，可惜了，這麼有風度。”
    他們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傳到秦文昊的耳朵裏。
    這就是秦文昊想要的效果，認為他是一個直男。
    秦文昊在健身房呆了很久，直到筋疲力盡才回去。因為太累，秦文昊倒在床上立馬睡了過來。
    第二天晨跑回來，秦文昊看見妹妹秦文紋在家門口等他。
    小姑娘撿了個短發，穿得看上去像個男孩。秦文昊險些沒認出來。
    秦文紋看見他，撲上去喊道：“哥呀，你咋才回來呢？”
    秦文紋一口東北腔，秦文昊把她抱起來，問：“你跟誰學的口音？”
    秦文紋嘎嘎笑，說：“班裏來了個東北人兒，老有意思了。”
    秦文昊打開門，把秦文紋放下來，問：“你怎麼剪頭發了，二姐沒說你啊。”
    “說了啊。”秦文紋坐到沙發上，攤手道：“那又怎樣，我剪的是我自己的頭發，又不是她的，管她屁事啊。”
    “不許說髒話。”秦文昊嗬斥道。
    秦文紋吐了吐舌頭，說：“我一個好朋友，她因為短頭發被同學說假小子，我就陪她一起剪了頭發。”
    “可以啊，夠義氣。”秦文昊給她倒了杯橙汁，問：“她為什麼不留長頭發？”
    “因為基因。”秦文紋道。
    “你還知道基因？”秦文昊笑問。
    “當然。”秦文紋就像個小大人，說話時手舞足蹈：“她都滿月了還是個光頭，好容易長出頭發了，也一直長不長，他爸爸是個禿子，媽媽頭發也很少，你說這不是基因是什麼。”
    “行吧，你說是就是吧。”秦文昊問：“想去哪玩？”
    “嗯……”秦文紋沉思片刻，問：“哪裏適合偶遇？”
    秦文昊想了想，道：“遊樂場？”
    秦文紋搖頭：“那裏都是小屁孩。”
    “噗……”秦文昊問：“你不是麼？”
    “當然不是。”秦文紋理所當然。
    秦文昊笑道：“那，步行街？”
    “行。”
    “走。”
    秦文昊給妹妹裝了杯水，兩人正要出門，母親又給他來了個電話。
    “文紋在你那麼？”母親問。
    “在。”秦文昊低頭看了眼秦文紋。
    秦文紋喊道：“我就在哥這呆一天！”
    母親對秦文昊道：“這小丫頭最近有點叛逆，你小心著點。”
    “哦。”秦文昊道。
    “別光知道說好、說嗯，嘴上答應，到頭來做的事還是讓人糟心。”母親道。
    秦文昊：“嗯。”
    母親在那頭歎了口氣，說：“你那個導師啊，你爸也請他吃過飯了，你好好學就行了。”
    “……嗯。”秦文昊沒等母親再說什麼，掛了電話。
    秦文紋打量著他的臉色，問：“媽又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秦文昊道。
    秦文紋拉住哥哥的手，說：“你可以騙別人，騙不了我。”
    秦文昊失笑，看著秦文紋。
    秦文紋很努力地想要擠出大人才有的充滿心事的表情。
    秦文昊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訴說家事了，他坐下來抹了把臉，說：“爸找我的導師了，請他吃飯。”
    “哦，我知道你的困擾。”秦文紋說：“明明是自己考上的，爸去找你的老師，就好像你是靠著他的關係才考上的。”
    秦文昊詫異地盯著秦文紋。
    “我都懂。”秦文紋坐到秦文昊腿上，撫摸著他的頭，說：“我的老師喜歡我，不是因為我學習好，是因為爸爸給他送了禮。”
    秦文昊靠到沙發靠背上打量著秦文紋，皺眉道：“你怎麼突然間長大了？”
    “哥哥，我不會永遠當個孩子。”秦文紋掏了掏口袋，道：“算了，我請你吃飯去。”
    “哈哈……”秦文昊站起來，道：“走，吃火鍋。”
    “好！！！！”秦文紋跳起來。
    “一年隻能吃一次。”秦文昊拿上車鑰匙，說：“這次用了，下次想吃就是明年了。”
    “好！！！！”
    之所以一年隻能吃一次，是因為這家火鍋店開在一條肮髒的小吃街。在他的父母看來，這裏都是地溝油，細菌嚴重超標，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但是，相當美味。
    因為美味所以眾所周知，而且這是一家網紅店，因為又是周末，所以店裏的人爆滿。秦文昊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空桌。
    店裏還有不少正在拍視頻的網紅，有人拿著手機不時地往秦文昊這邊轉。
    秦文昊很不自在，他把椅子挪到另一邊，麵對著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