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莫恢複些許意識，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耳邊濕熱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
    身旁有悉悉索索的動靜，李查似乎在準備什麼，他的情緒非常激動，不停地發出興奮的喘息。
    許可莫的手腳都被綁著，嘴上貼了膠帶，她想起身，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李查發現她醒了，過來動手動腳，上下其手在許可莫身上摸索著，“不動不動，乖啊，不痛的。”
    許可莫聽到這種精神失常的聲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等下就好。”
    李查親了一下許可莫的臉，他轉身鼓搗了什麼，打開了一隻手電筒，放在麵前的架子上。
    然後許可莫就看到了屋子的天花板上懸掛下來一雙腳，或者說：一具屍體！
    那是一具年輕女子的屍體，裸露的皮膚上已有屍斑、掙紮以及大量的勒痕，身上的衣服很皺，從大腿根到小腿上有幹涸的血跡。
    “我們一起啊，一起。”
    李查邊說邊把繩子甩上去，打了個結，試了試高度，像是要上吊自殺，做完這些後，他把手電筒關了，摸到許可莫所躺的實驗台上，半個人壓上去，“走之前，讓我開心點，好麼？”
    許可莫當然是搖頭掙紮，但李查顯然不給她反抗的機會，扯下許可莫的牛仔褲後，開始解自己的皮帶。
    “啪！”
    這間負一樓的生物實驗室突然亮起火光，老化的燈管冒著噼裏啪啦的火星子，嚇了李查一跳。
    然後整棟學校本該報廢的廣播係起死回生，開始用最大的音量播放警笛聲，生物實驗室裏的喇叭更是放出了高頻音波，直接炸碎了架子上的玻璃器皿。
    碎片濺到李查身上，嚇得他從許可莫身上摔了下去，連滾帶爬向外頭跑。
    荊物非已經定位到了許可莫掉落的手機，看不到人，警笛聲響起的同時，他手中的手機屏幕亮起，傳來一則消息——
    【她在地下一樓，生物實驗室，速去！】
    荊物非來不及多想，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跳過台階到達地下一樓。
    漆黑的走廊裏，隻有生物實驗室的門開著，李查驚叫著從裏麵逃了出來。
    荊物非二話不說上去就把他掀翻在地，掏出一隻筆，對準李查的頸動脈摁了一下，電流瞬間過遍全身，把他電暈過去。
    外麵真正的警察趕到，學校廣播停下，生物實驗室裏再次一片黑暗。
    荊物非借著手電筒的光看到了實驗台上的許可莫和吊在一側的女屍，牙都快咬碎了。
    他給許可莫鬆綁後，用力地抱住她，顫抖道：“對不起。”
    許可莫撕下嘴上的膠布，有些後怕地問：“他跑掉了嗎？”
    “已經躺平了。”荊物非扶著許可莫的頭，他的掌心一片粘膩，“你還在流血，別亂動。”
    許可莫小聲道：“總得讓我把褲子穿上，我聽到腳步聲了……”
    荊物非連忙鬆開她，許可莫馬上拉上牛仔褲，警察衝進來，喊道：“都不許動！”
    許可莫學著電視上那樣舉起雙手。
    荊物非哭笑不得，用外套蓋住衣衫不整的許可莫，然後過去和警察交涉。
    半小時後，李查被警察帶走，屍體由法醫接手，荊物非給警方留下了聯係方式，帶許可莫去醫院處理傷口，順便把萬崇從被窩中百裏加急call了出來。
    頭上的傷口止住血，許可莫也沒有其她外傷，但醫生堅持讓她在病床上休息一會兒。
    夜晚的急診室很安靜，荊物非一直在看許可莫，目不轉睛。
    “怎麼了？”許可莫眨了眨眼。
    “你知道李查有女朋友。”荊物非從電話裏就聽出來許可莫比他知道的要早。
    “在書店的時候。”許可莫回答：“他付錢的皮夾是女士的，而且我看到裏麵夾著一張美甲券，還有他大衣肩膀上有幾根很長的頭發。”
    荊物非笑了下，然後說出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他的浴室裏淋浴用的蓮蓬頭是可以調節高度的那種，能看出之前是長期固定在比較低的位置，杆子上有明顯的痕跡，那個身高，和他本人不符。”
    “但是他的屋子裏沒有女生的東西。”許可莫沒進去看，卻能從荊物非之前的描述裏推測出來。
    “應該是清理掉了。”荊物非從手機裏翻出幾張隨手拍的照片，是李查房間的樣子，後麵又調出了房子的合同以及死者生前的照片。
    “衣櫃敞開著，裏麵有很多空衣架，原本掛在上麵的衣服，大概是被他賣了或者扔了。”
    “資料剛調出來，這屋子是她女友租的，他之前借住的地方太小，很多東西都隻能放女朋友這裏，後來同居沒幾天，他們就發生了爭執，原因是女友出軌，李查殺了她，之後買了交往時兩人一起在圖書館看過的詩集，打算共赴黃泉。”
    荊物非說完，收了手機。
    門口，萬崇頂著黑眼圈敲了敲門板，“你還真能折騰人。”
    “如非必要，我也不想看到你。”荊物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交給你了。”
    許可莫見荊物非出去，默默攥緊了被子。
    “我就在外頭。”荊物非注意到她的緊張，安撫道：“別怕。”聲音那叫一個溫柔似水。
    萬崇搓了下手臂，接著用示意荊物非滾出去，再坐在許可莫床前的凳子上，開始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