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語詩的目光一直在那個中年男人身上，出神地望著。
    身旁的應該是她的母親，看了會兒便厭煩地升起了車窗，似乎不想讓雲語詩看到這種畫麵。
    荊物非還在盤算，許可莫卻仗著人小靈活地擠到了前端。
    那個想跳橋的人已經掛在橋欄杆外頭了，他不想讓警方靠近，不斷地讓自己一隻腳騰空。
    警方試圖安撫他的情緒，可他聽不進去。
    圍觀群眾一邊拿手機拍一邊道：“說是什麼考試七八次都沒過，想不開了。”
    “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到底跳不跳啊？”
    “這都堵了半個多鍾頭了。”
    “這種人，八成不敢跳的。”
    “……”
    許可莫看到趕到的消防隊員在偷偷準備繩子，想強行救人。
    而那個大叔聽到了路人的冷嘲熱諷，情緒不穩，手指在一點一點卸力。
    “不要說了！”許可莫大吼一聲，直接撲了過去，在大叔偷偷鬆手的時候，一把拉住。
    她的體重可能隻有這人的一半不到，直接跟著往下墜去，綁好繩子的消防隊員縱身一躍，抓住了許可莫的外套。
    外套太大了，許可莫滑出了大半個身子，可是她反手抓住了欄杆，在力氣和疼痛到達一個巔峰值的時候，把大叔蕩了上去，消防隊員反應極快地抓住大叔，幾個警察七手八腳將許可莫拽了上來。
    這一切隻發生在短短十秒內，圍觀群眾沒反應過來，荊物非也是。
    他隻是把視線挪到雲語詩那邊一會會兒，許可莫就給他來了這麼一出！
    “你不要命了？！”荊物非從警察手裏接過許可莫，這姑娘的手明顯拉傷，可能還脫臼了。
    許可莫發著抖說：“你這雷達壞了，修一修吧。”
    “我感應到的是雲語詩，不是他。”荊物非趁著他們都在按著那個大叔，把荊物非抱起來往回奔。
    “可他有輕生的念頭……”
    “一開始沒有。”荊物非如實說：“他估計是聽到那些人的話，受了刺激。”
    許可莫疑惑：“在你看來，已經掛在橋外麵的人還不如車裏坐著的危險嗎？”
    “……”
    荊物非知道自己錯了，他太容易被強烈的自殺波動牽著走，忽視了眼前的生命。
    “對不起。”荊物非跑到車前，司機為他開了門，“去醫院！馬上！”
    司機：“……”這不剛從那裏回來麼？
    拍片下來，許可莫的手臂確實脫臼了，有嚴重的肌肉拉傷，把骨頭摁回去後，手臂上還綁了厚厚一層繃帶。
    許可莫在診療室裏一聲痛都沒喊過，除了骨頭歸位時短促地慘叫了一下，不過很快被她咬住下唇忍了回去。
    “哭出來也沒事。”醫生告訴她：“小丫頭年紀輕輕，忍不了沒關係。”
    許可莫不敢哭，她怕哭暈過去，真的太疼了。
    荊物非在外頭等，坐不住，來回踱步，想的更多的，是許可莫那毫不猶豫的一撲。
    在百貨大樓天台上，她也是這樣，如果不是荊物非早有準備身手敏捷，下場可想而知。
    不行，得好好教育！
    荊物非剛這麼想完，許可莫就掉著眼淚從診療室走了出來，那滿腹的嘮叨和思想教育瞬間被他拋到腦後，“止疼藥開了嗎？怎麼疼成這樣？！”
    許可莫揉了揉眼睛擦掉眼淚，委屈道：“手受傷了，不能搬書，店長要扣我工錢的……”
    “……”
    荊物非一拳捶在了身側的牆壁上。
    許可莫哭得一抽一抽的，“怎麼辦啊？”
    “你給我……閉嘴。”荊物非撫額，心好累。
    之後警方找到了見義勇為的許可莫，發了錦旗，許可莫帶著錦旗去書店，店長頓覺臉上有光，放了她一周的帶薪假，許可莫這才不難過。
    荊物非拜托警方把“見義勇為”四個字印大一點，免得那姑娘哭得眼腫了看不清。
    休養期間，荊物非沒有安排打工給許可莫，不過許可莫還惦記著雲語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幹脆打電話過去詢問情況。
    “她在家裏，偶爾會離開房間到院子裏曬太陽看書。”荊物非斜躺在沙發上，投影儀映射出雲家清晰的監控影像。
    雲語詩正在給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澆水，身邊有管家監視看護。
    “還是沒精打采的樣子嗎？”許可莫並不知道荊物非入侵了雲家的電子監控，以為他是打聽到的消息。
    荊物非看著雲語詩那一臉即將與世長辭的笑容，頭疼不已，如果許可莫知道雲語詩的計劃，會不會不顧傷勢地衝過去阻止？
    ……還是算了。
    “你好好養傷，我會時刻注意著她那邊的動向，不會讓她有機會做傻事的。”荊物非說完，掛掉了電話。
    許可莫看著通話結束的畫麵，又翻了一個麵測躺著，越發心神不寧。
    “叮——”
    剛暗下去的手機界麵又亮了起來。
    明明沒有社交軟件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沒有對話窗口，這個消息詭異地浮現在屏幕正中央，是一句問好：
    【你好，許可莫。】
    許可莫點了幾下，屏幕卡死一般動彈不得，按後退鍵也沒用。
    【你需要休息。】
    “……”許可莫愣了下，她無法點出手機鍵盤輸入文字，想了半天覺得這可能是荊物非的黑科技，隻能呆呆道：“好的。”
    【乖】
    文字消散，手機界麵恢複正常。
    許可莫睡之前還在感歎科技進步的神速。
    

    作者閑話：

    “他”終於閃亮登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