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我是不會輕易狗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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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漫長的解釋和思想教育,客人和許可莫離開警察局時,天色已晚。
客人向許可莫提議:“我送你到車站吧。”
許可莫拿到一張“見義勇為獎狀”,想著是不是裱起來掛在床頭,聽到客人的話,她回應道:“不用了,也就幾步路。”
然後客人一言不發跟著她走了十分多鍾的路,跟到了車站。
“……”許可莫在四下無人的公車站台詢問他:“還有事嗎?”
客人聳肩:“我也要坐車回去的。”
好吧,合情合理。
公車遲遲不來,許可莫沉默許久,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想不開呢?明明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的……美好。”
客人眨了眨眼:“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問這些?”
“在警察局的時候,我聽到了。”許可莫大膽地伸出一隻手,“你叫荊物非。”
荊物非握了一下許可莫的手:“很高興認識你,許可莫。”
獎狀上,她的名字寫得大大的。
許可莫還在糾結那個問題:“為什麼想不開?”
“你就這麼怕我再尋短見?”荊物非笑得肩膀止不住地抖。
“這不是玩笑。”許可莫認真道。
“今天太晚了,不適合說這些。”荊物非在公車駛入站台的那一刻,說道:“如果明天你還關心我的死活,八點鍾,就在這裏,我告訴你一切。”
說完,他輕輕推了一下許可莫的後背,把她送上了公車,自己卻沒有上去的意思。
許可莫在車門關上前大聲道:“約定好了的,不能反悔!”意思就是在那之前,他得好好活著。
荊物非的回應隻是微笑地揮了揮手。
回到出租房,兩個室友已經睡下了,許可莫輕手輕腳洗漱上床,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如同夢境,那麼的不可思議。
許可莫是單親家庭,由鄉下的爺爺奶奶撫養長大,四歲那年,被爺爺奶奶帶去城裏看哥哥的許可莫,又被匆匆送回,錯過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自殺。
哥哥的去世將本就破碎的家庭攆成了渣,父親的崩潰,還有母親的瘋癲,讓許可莫的未來黑暗到看不見一絲光明。
爺爺在兩年前腦溢血離開了她們,奶奶身體一直不好,許可莫念完初中便背井離鄉,到大城市謀得一職,勉強解決了溫飽。
現在住的地方是和兩個在電子廠上班的女孩合租的小平房,地方不大,上下鋪再加上一個地鋪。
一個月兩千五百塊錢,有五險沒一金,五百房租水電,自己吃用完,剩下的錢給奶奶看病買藥,十分之馬馬虎虎。
父親因酗酒家暴鋃鐺入獄,母親回了娘家,據說被送進了療養院,許可莫一年隻能見上她一次。
她從未覺得日子苦,因為甜是什麼滋味,早就忘了。
……
周一早上八點鍾的公交站台,滿滿當當的人,許可莫捧著一袋包子在人群裏擠來擠去,最後被一隻手硬拽了出去。
荊物非的語氣很是無奈:“你可以在站台外麵等的。”
“下來的時候,就那麼多人了。”許可莫說著把紙袋子舉起來:“給你,還是熱的。”
“我吃過了。”荊物非搖頭。
“這家包子真的好吃!”許可莫強烈推薦,“梅菜扣肉餡兒的。”
“……那就吃一個。”
兩人吃完包子,車站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荊物非在許可莫亮晶晶的目光注視下,把鴨舌帽帽簷往下壓了壓,擋住她直勾勾的視線。
“其實,我並不想自殺。”荊物非語出驚人。
許可莫有點卡殼:“那你背上有翅膀嗎?”
“……”荊物非很好奇她怎麼想的。
許可莫卻笑著說:“昨晚我想過了,直白地問你確實不妥,你不願意就不要說了,但是請一定要好好活著!如果覺得有困難或者很難過,我願意當你的聽眾。”
“那我還不如找個樹洞。”荊物非輕笑著解釋:“我是不死之身,不會那麼輕易狗帶。”
許可莫開始聽天書:“…………嗯?”
“人類的基因很複雜,我們家每一代隻能生男孩,而且都會遺傳到這一特質。”荊物非卷起襯衫的袖子,裸露出來的手臂上有密集的針孔,“迄今為止,我們家私人的研究所一直在研究。”
“……”許可莫宕機了。
“根據個人體質,我們的壽命和正常人差不多,七八十之間,會老會生病會受傷,但是在那之前,是無法死亡的。”荊物非平靜地訴說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如果我昨天從樓上摔下去,可能先是粉身碎骨,然後像積木一樣重新拚接回來,過程長短,取決於受傷的程度。”
“我想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二十多年我幾乎什麼死法都試過了,反正死不了。”荊物非的語氣輕描淡寫。
許可莫卻在他這句話的末尾,爆發了:“胡說八道!”
“你不信就算……”
“我是說你想死的事!”許可莫眼中含淚,“你把活著的人,當什麼了?!”吼完,淚奔而去。
如果十五年前,她能阻止哥哥,他們的家或許還有得救,她明明都發現哥哥不對勁了,卻還是什麼都沒做!
死去的人一去不返,那活下來的人要遭受多少呢?
他們會承擔雙倍的痛苦,有的甚至要飽受非議,煎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