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轎時，我故作瀟灑地甩甩衣袖，其實後背已經汗如雨下。我安慰自己，一定是轎子裏太熱，這不，好像都要春末了，氣候悶熱。今年的夏季注定要暴風雨來襲。待我在地上站穩，轎夫就起轎回趕。跟在轎後的小廝回頭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希望三皇子已經消住念頭，去別處打主意了。被他美麗的眼睛看著，我就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坐立不安。
    抬頭張望，麵前就是一茶樓，上書“戴德”兩字，旁邊門柱上龍飛鳳舞一幅對子，正是我原來的目的地戴德茶館。他們應該早到了吧。整整衣服。多想也無用。進去吧。
    目標是二樓廳堂位於窗前的一桌，滿滿有五六人的樣子。
    “尹兄，你來晚了喲。”
    我嘻哈笑笑，向諸位作揖：“在家中看書，忘了時間。”
    “尹兄是胸有成竹，將來狀元之位一定非你莫屬。”
    “哪裏，混個進士罷了。這山高水深，有的是能人，可不敢妄自居高。”
    “尹兄過謙了。”
    “不敢當。”
    “坐。”這次說話的是司青。很有他的風格，言簡意賅。司青是商人出生，再富庶的商賈也不如做官的，所以他父母拚了命要這小兒子考科舉，其它萬事不管，反正商鋪自有長子打理，考不上混個吃還不成問題。不知是不是他個性孤僻的關係，與我來往不深，因為師從同一個先生，才偶爾見麵，我本以為今次他是不會來的。
    看了眼空位，我在他身邊坐下。
    “尹賢弟氣色不太好唷。”另一位說。
    “哈。剛才趕得匆忙，坐一下就沒事了。”我回頭招呼小二：“一壺碧螺春。”
    “好嘞。”
    小二拍了拍手上的毛巾條子，應聲而退。不一會兒，一壺新沏的碧螺春端上來，還有一個青瓷杯子。我對這茶情有獨鍾，香甜而不膩味，爽口而不浮躁。想當初亦奚還送了不少貢品碧螺春給我。是的。我跟三皇子在以前就有交情，或者說，是孽緣才對。所以我才這樣有恃無恐，篤定他一時不會殺我滅口。
    我跟他的初次相遇，是兩年前皇帝突發興致大宴群臣的中秋宴上，在禦花園的湖邊我意外撞見了他與尚書公子的好事。
    我是後來才注意到這戚尚書家的九公子。老尚書育有三男六女，他排行最小，名叫戚九，這麼簡單的名字，還真不像尚書大人的風格。又字玲瓏，人都稱他玲瓏公子。人如其名，小小年紀就長得美豔動人，被收了作皇子的孌童也是情理中的事。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夜裏，我的房中來了一個人。
    白日裏一切如常，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傍晚時分跟母親問安之後，就徑直回了自己臥房。我的臥房位於東廂，比較少人來，尤其是晚上，我也偏愛安靜，不覺得什麼。感覺異常是在我踏入房門的時刻，裏麵有不曾壓抑的鼻息的聲音，看樣子來者有恃無恐，一點不怕被人發現。我欲後退，一陣風過，身後的門扉啞然合上；我想點燃桌上的蠟燭，一隻有力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幹什麼？”我有些慌。
    “別點燈。”他說，有些壓抑的慵懶的聲音。
    是三皇子亦奚。我聽過他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像是熟睡的老虎。老虎醒過來了麼？不會是因為我無意中撞見了那點破事就想殺人滅口吧？不過顯然，三皇子和我的想法不在同一個層次上。他一手將我的手腕繞到身後固定在腰間，另一隻手，在剝我的褻褲。
    “不……別……”我猶猶豫豫。
    “乖。”他說，湊上來親我的臉蛋。
    這是什麼話？
    滿月的光照得外麵亮堂堂的。樹影婆娑。從窗沿透過少許光亮進屋，讓我可以稍微看清楚點。隻見皎潔的月光下，他眯著美麗的眼睛，將我摁到一旁的床上。
    這已經很明顯了。
    我一身冷汗：“殿下……不……您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手下的動作停滯了一下，我暗暗鬆一口氣，誰知他像是認真地問：“第一次？”
    “是……啊？……”
    “本宮會溫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