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祭月祈福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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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老頭的確是個很奇怪的人,要不然小氣得一毛不拔,要不然就大方得讓人驚訝。他在就要付下買一匹馬和一輛馬車的銀子的前一刻突然改變了主意,他跟驛站的馬夫表示他要買四匹馬!他的理由聽上去理所當然:“我活了這大半輩子了,竟然不會騎馬,太對不起自己了。而你們呢,一直都跟著我過窮日子,也沒有享受過那種騎在馬背上的感覺,我心裏很難受,也覺得很對不起你們。所以,我要買四匹馬。”總而言之,他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從驛站裏出來的時候,師徒四人每人手裏都牽著一匹馬。他們牽著馬走了很久,直到走出小鎮。因為,沒有一個人會騎馬。
    一天下來,大家從馬背上跌下來無數次,可他們沒有白白挨摔,四個人差不多都學會了騎馬。他們很興奮,顧老頭經常一馬當先跑得無影無蹤,然後停下來,得意洋洋地看著他的徒弟們遠遠地追過來;點墨和微墨偶爾也會賽上一程。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尤其是惜墨,她開朗了許多,笑容也多了起來,渾身上下多出了一種異樣的光彩。微墨的目光光也開始更多地追隨著惜墨。
    這樣奔馳了幾日,趕路的速度大大加快了,可問題也來了:他們那原本就不是很多的盤纏因為買馬而顯得捉襟見肘,而要趕到京城去,最少也還得半個月時間。在這半個月裏,他們可以不住店,但總得填飽肚子吧。經過商量之後,大家最終決定賣掉兩匹馬,以解燃眉之急。
    就在這天下午,天氣驟變,狂風大起,暴雨肆虐。師徒四人緊趕了一陣後,都成了落湯雞。幸好一間客棧適時出現在路邊,四個人急忙下馬,鑽進客棧裏避雨。
    本指望雨下一陣就停,可眼見天色陰沉,雨勢絲毫不見減退。他們這下可真為難了,盤纏所剩無幾,隻夠買幾個燒餅,住店是想也不用想的。
    微墨跟掌櫃商量能否讓他們借宿一晚,豈料那掌櫃勢力眼,看看他們四個人粗衣布衫,斷定他們是落魄之人,怎麼說也不答應。微墨無法,隻得提出將兩匹馬賣給客棧,用所得之錢來頂房錢。可那掌櫃更陰損了,他拿腔拿調地說:“我們這是客棧又不是驛站,不需要馬匹。再說了,看看你們那兩匹瘦馬,病怏怏地,白送我也不要。你們啊,哪裏涼快哪裏去吧!”微墨無奈,隻得退了回來。
    那邊,點墨早已受不了了,剛要發作,卻被顧老頭搶先了去。他三並兩步躥過去,指著掌櫃叫道:“太沒有禮貌了,你老娘是怎麼教你的?看見我了嗎?我是個老人家,老人家沒有飯吃,被雨淋沒地方住了,難道你不應該盡孝嗎?”他大半輩子都生活在山裏,淳樸厚道的山裏人把尊敬孝順老人看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又怎麼見過山外人醜惡的世俗嘴臉。掌櫃怎麼理他,手一揮將他推了個踉蹌。
    點墨一見師父被推,怒火更盛,跳過去揪住掌櫃的衣領嚷道:“你幹什麼?竟敢動手推我師父?!”她雖是女孩子,力氣可不小,直勒得掌櫃呼吸困難。掌櫃又驚又怕,嘶聲叫嚷:“快點來人啊,要殺人了!”店裏的夥計聞聲趕過來,微墨和惜墨怕點墨出事,也趕了過去。一時間,店裏一片嘈雜。
    “掌櫃在哪裏?怎麼這麼吵?”一個聲音驀然響起,雖然不大,可是很有震懾力。大家都停下動作,掌櫃趁機掙脫,連滾帶爬到那人麵前,抓住他叫道:“大爺,你要為小人做主。,他們沒錢住店,便要殺我!”那人大約50歲上下,一身很普通的藍衣,可身上自有一股威嚴。他聽了掌櫃的話,眯起眼打量起顧老頭他們四個,眼光最後停在了微墨手上提著的紅木藥箱上。
    顧老頭至今仍然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因為他現在正住在這個客棧裏,吃著白饅頭,就著下酒菜悠哉悠哉地喝著小酒。
    “我們需要一個大夫。”穿藍衣服的人這麼說。因為他們家老夫人身體不適,半路上又找不到大夫醫治,他們家主人很著急。
    “要別的人沒有,要大夫我們這裏有四個。”顧老頭這樣回答。
    於是,他們被安排住進了這家店,他的大弟子微墨正在對麵的客房裏為那位老夫人診治。
    不多時,微墨推門進來。“怎麼樣?”顧老頭趕緊問。他很擔心老夫人得了什麼微墨治不好的病,人家再把他們攆到外麵淋雨。“沒有什麼,隻是老人身體虛弱,勞累過度又染了點風寒,我已經給把藥熬上了。”
    顧老頭一聽就放心了,低下頭安心地享用他的美餐。
    微墨說得沒有錯,一夜之間,老夫人的病情就已有所緩解。第二天早晨,藍衣人來請他們四個人和他家主人一起用餐。
    段老爺說他們全家此次上京投親,老母路上突然不適,幸得相助,感激不盡。在座的還有他的妻子以及一雙和微墨他們年歲相當的兒女,兒子叫段安晨,女兒叫段玉萱。大概是保養有方的緣故,怎麼看也看不出段老爺和段夫人已經有這麼大的兒女。
    藍衣人也在座,他自己介紹說他是段老爺家管家,姓邢。段老爺聽說他們也要上京,便熱情邀請他們同行。段老頭正在為一路上的食宿發愁,一看有人願意幫他們到京城,立刻欣然從命。席間,賓主把酒言歡,氣氛很是融洽。
    為等老夫人複員,他們在這間客棧裏停留了兩天,才重新起程。顧老頭他們有四匹馬,段老爺則有四輛馬車:老夫人和他們夫婦各乘一輛,段小姐乘一輛,段公子騎馬,剩下的一輛則盛著行李。另外,段老爺還帶了十個隨從,邢管家解釋說,現在道上不太平,為防強盜,不得不小心行事。
    那天早晨,天氣很好,清晨的風夾著絲絲涼氣,讓人神清氣爽。惜墨的心情就象天氣一樣好,雖然最近她偶爾仍會做那個夢,但在她刻意的忽略下,她的情緒已經好了許多。“在想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微墨騎馬來到他旁邊。惜墨笑笑回答:“沒什麼,覺得天氣很舒服。”微墨看著她的笑容,很放心地點點頭:“我到前麵去找師父。”說完策馬往前去了。後麵點墨跟上來,與惜墨並駕齊驅,邊聊邊行。
    行了一程,已近晌午,人馬都有些疲憊,就在附近找了個地方休息。
    惜墨與點墨坐在柔軟的草地上,吃完幹糧喝完水,背靠著背聊起天來。
    點墨道:“不知道那位段小姐躲在馬車裏幹什麼?天氣這麼好,她又在車裏坐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也不下車來玩?”
    惜墨笑笑,還未及答話,就聽見一個悅耳的語聲道:“兩位姑娘可是在談論我?”
    點墨和惜墨一抬頭,隻見段小姐已經站在她們身邊了。
    段小姐很象她的母親,她身材修長,態度溫和。她明明穿著很平常的衣裙,可別人看上去偏偏會覺得她正穿著華麗的宮裝,明豔照人。
    點墨和惜墨站起來,段小姐卻很溫柔地笑了起來:“你們別那麼客氣了。我確實在馬車裏坐累了,想下來和你們聊聊。”
    點墨一看見她的笑容,便衝口道:“段小姐,你生得太美了!”
    段小姐道:“顧姑娘說笑了。我們年歲差不多,你們就叫我玉萱吧。不知該怎麼稱呼你們?”
    “我叫顧點墨,我師妹叫顧惜墨。”點墨快人快語。
    段玉萱笑道:“你們倆的名字裏都有個墨字,想必顧公子的名字裏也帶個墨字吧?真是雅致之極。”
    “玉萱……姑娘說得沒有錯,我師兄叫顧微墨。”點墨本想直接稱呼她的名字,可總覺得似乎有些不敬,最終仍是改口加了“姑娘”兩個字。
    段玉萱歎了口氣道:“看見你們師兄妹關係親密,我倒有些羨慕。顧公子待兩位姑娘體貼有加,不象我哥哥那樣整天陰沉著臉,我想和他親近親近都不敢。”
    “每個人表達自己感情的方式不同,段公子想必在用別的方式關心姑娘吧。”聽見惜墨說話,段玉萱這才正麵打量起了她。
    之前她們雖然在酒席上見過,但距離較遠加上燭光昏暗,所以段玉萱對惜墨並沒有多少印象。現在,在近處看,惜墨身材勻稱,五官精致,雖然沒有段玉萱的柔美和點墨的明豔,但她的眼睛如秋水般清明,她的嗓音幹淨得如山間的清泉。她沉靜而又內斂,站在那裏,整個人就和周圍的環境融在一起。如果她不開口講話,別人很難注意她。但一旦發現了她,卻會很輕易地被她吸引,情不自禁地想靠近她。
    段玉萱走近了幾步,問道:“惜墨姑娘為什麼這麼說?”
    惜墨微微笑了笑,不緩不急地道:“初見之時,我便從師兄那裏聽到,老夫人身體不適,段公子曾夜夜不眠守護床邊;酒席之上,段公子曾命人將酒溫熱,怕的是那日天涼,惟恐夫人和老爺傷身;今日路上,段公子幾次調整隊伍,總是讓我與師姐的坐騎同姑娘的馬車並行,定是想讓姑娘聽聽我們的談笑,以解旅途寂寞吧。段公子對家人如此用心,可見一斑,不過是他為人沉默寡言罷了。”
    聽完惜墨的一番話,段玉萱不禁莞爾:“姑娘真是心細如發!”
    點墨立刻得意起來:“惜墨便是我們的解語花,若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她三言兩語便能化解。”
    惜墨笑道:“師姐又在胡亂誇我,讓段姑娘見笑了。”
    段玉萱見她們神態親密,不由得羨慕道:“我若能有你們這樣的姐妹該多好!”
    點墨一聽,馬上建議他們論歲數結為姐妹,點墨最大,惜墨最小,段玉萱排在中間。三人互稱姐妹,一路上嬉鬧說笑,相交甚歡。
    段老爺顯然是上京有急事要辦,雖然老夫人身體不適,但隊伍行進的速度卻絲毫不慢。半個月不到,京城就近在眼前了。
    點墨忍不住再一次掀開馬車窗簾的一角向外張望著,口中一邊讚歎,一邊抱怨:“京城果然大得很,現在看來,我們山下的留步鎮簡直太小了。師妹你看,那是什麼?哎,京城好是好,隻是進了城我們女子就不能騎馬了,坐在這馬車裏,連光景都看不成!”
    惜墨未及應聲,段玉萱已經接上了點墨的話頭:“我也是第一次來京城,真不知有這樣的規矩。但我們女子自當恪守父母的教誨,在街頭縱馬拋頭露麵終是不妥。邢管家千叮萬囑,叫我們一定要坐在馬車裏。”眼見點墨的臉垮了下去,她急忙安撫:“姐姐你別泄氣,等到了住處我們便想辦法溜出來逛逛。”
    段玉萱終究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段家家教甚嚴,她自小又沒有玩伴,平日裏在家人麵前是個溫順乖巧的閨秀。這次半路上認識了點墨和惜墨,彼此又對脾性,小姑娘天真可愛的本性便表露了出來,她生怕點墨一個不痛快,甩身走了。自己若沒有了玩伴,又得獨自麵對家裏那個不會笑的哥哥,實在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惜墨看見她著急,趕緊朝點墨道:“師姐你不用擔心,一會兒師父肯定會讓我們出來打聽王府的消息。”
    段玉萱一聽此話,神情變得有些古怪,她試探地問道:“王府的消息?哪家王府?”
    惜墨笑笑,也不瞞她:“一個月前,官府貼出號令,稱能解六王爺身上所中之毒者有重賞。師父想借此機會,光大顧家醫術,因此才帶我們三人前往京城。一路上,姐姐沒問,我們也就沒說。”
    段玉萱鬆了一口氣,神情頓時輕鬆:“原來是這樣,不過我聽說凡是去過六王府的大夫對六王爺中的毒皆是束手無策。開始幾天,六王府門前還被圍得水泄不通;不幾日,便再也沒有人敢去了。”
    “不敢去?為什麼不敢去,試試看不行嗎?”點墨不解道。
    段玉萱歎了口氣道,低聲倒:“本來是行的。可是當今皇上對六王爺的傷勢很是關心,見諸般辦法都不奏效,就遷怒於前來為王爺解毒的大夫們。連接幾個大夫掉了腦袋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上門了。我勸你們還是別去了。”
    點墨有些不快,嘴裏咕嚕道:“不醫怎麼知道醫不好,醫不好也不會醫死人。這是什麼皇帝,怎能動不動就殺人?”
    段玉萱一聽大為緊張,伸手捂住了點墨的嘴,小聲道:“我的姐姐,這是京城,可不能亂講話!若是傳揚出去,事情可就麻煩了。”
    點墨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這是什麼鬼地方?風景不能正大光明地看,連話也不讓正大光明地講了嗎?還不如回家去!”段玉萱隻得百般安撫她。
    將近中午的時候,車隊在一家頗具規模的客棧前停了下來,招牌上的“君來悅”三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下車後,段玉萱就被他那個不會笑的哥哥段承禹給叫走了。片刻後,她怏怏不樂地回來,隻告訴顧家師徒說他們中午在這間客棧落腳休息。
    金碧輝煌的客棧讓顧家師徒讚歎不已,他們對這裏的每樣東西都感到好奇。可奇怪的是,一路上表現活躍的段玉萱卻興致不高,對他們的問題隻是勉強敷衍幾句,甚至根本不回答。
    在中午的宴席上,惜墨和點墨終於知道了段玉萱情緒低落的原因。
    段王爺首先對顧家師徒為母親醫病一事再次表示了感謝,然後又道:“在下聽小女說,四位此次進京是為救治六王爺之事。四位想必也聽小女講了現在的形勢,在下也勸四位還是別進六王府的好。本來是想和四位住在一起,怎奈在下的親戚力邀在下挾家眷一起到他府上暫住,所以隻好委屈四位在此間休息。在下已經吩咐管家訂下了兩間上房,四位在京期間的花銷均由在下承擔。還望四位盡興遊覽,千萬不要客氣。”言畢又吩咐管家將事先準備好的銀票送到顧老頭麵前,可那顧老頭滿嘴塞滿了食物,根本顧不上別的事情。旁邊的微墨隻得替師父接下,又講了幾句客套話。
    分別的時候,段玉萱拉著惜墨和點墨的手不放。直到邢管家過來催促,點墨又向她保證他們會多在京城住些時日,她才戀戀不舍地上車離開了。
    送走段老爺一家,師徒四人都回到客棧裏休息。
    將近傍晚的時候,小二隔著門告訴他們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問他們要到大廳裏用還是在房間裏用。四個人來到樓下大廳裏用完了晚飯,坐著閑聊時,忽聽到鄰桌有人在談論六王府的事情,和從段玉萱那裏聽來的一樣,無非是說皇帝如何如何關心六王爺的傷勢,又是因為此事連砍了多少個大夫的腦袋等等。
    四個人這才想起了這次他們來京的主要目的是進六王府,顧老頭表示無論如何來了就不能空手回去,何況他對自己和徒弟們的醫術都非常有把握,不信解不了六王爺中的毒。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自己一個人去好了,治得好得了獎賞,回來給微墨娶個媳婦,再把兩個丫頭嫁出去;萬一治不好被殺了頭也不要緊,我活了這麼把年紀,死了也不可惜,你們就回去好好行醫度日罷。”
    三人都是顧老頭收養的孩子,多年來早已把顧老頭當成親生父親看待,今日一聽師父這麼說,不由得個個心頭酸楚。沉默半晌,惜墨輕聲道:“師父去哪裏我們便去哪裏。”點墨大聲嚷道:“你這個饞老頭,是不是想一個人跑到王府裏去吃香的、喝辣的?不帶著我們便不讓你去!”微墨起身道:“我們今天早點歇吧,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打聽一下六王府的情況。”
    四個人正準備往樓上走,店小二卻趕著問他們:“四位客官初到京城,遇上每年一次的好機會,晚上怎麼不到外麵逛逛?”
    微墨奇道:“難道京城晚上不‘宵禁’嗎?”
    “客官您有所不知,每年八月十五和十五的前一天,京城‘宵禁’取消,百姓都可以到街上賞月遊玩。今日正是如此的好機會,萬萬不可錯過啊!”這店小二倒是很熱心,耐心地跟他們解釋了一通。
    四人這才記起今日便是八月十五月圓之夜,古代帝王有春天祭日,秋天祭月的禮製,早在《周禮》一書中,已有“中秋”一詞的記載。後來貴族和文人學士也仿效起來,在中秋時節,對著天上一輪皓月,觀賞祭拜,寄托情懷,這種習俗就這樣傳到民間,形成一個傳統的活動。往日在山中時,師徒四人總在這日的晚飯後坐在屋前的石凳上吃果子賞月。不想來到京城,十五之夜竟有如此熱鬧的消遣活動。顧老頭玩心大起,當下帶著他的四個徒弟就往外走去。
    這時,天色剛剛暗下來,平日裏在此時本該是行人稀疏的街道上現在卻遊人如織,街邊那些賣小吃、賣胭脂首飾和耍雜耍的小攤前已經圍滿了人。人群中有外地的遊客也有不少是京城的居民,想是都不肯放過這樣平常難有的夜遊機會。
    當夜幕完全把京城籠罩住的時候,一輪滿月懸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中,皎潔的月光朗照大地。月光和城裏的燈火交相輝映,街上遊人已經摩肩接踵,叫賣聲、笑語聲不斷,好不熱鬧,一派盛世太平的景象。
    顧老頭孩子氣十足,什麼都要看、什麼都想買,他在人群中左鑽右擠,一會兒工夫就沒有了蹤影,隻留下他的三個徒弟隨著人流漫無目地遊逛。走了有一頓飯的工夫,惜墨他們仍然沒有找到顧老頭,三人不由擔心起來。
    正當他們商量對策的時候,卻發現人流在城樓前停了下來。
    “這位老丈,請問這裏要幹什麼嗎?為何大家都聚集在此?”微墨很有禮貌地問身旁一個老者。
    老者看他一眼,見怪不怪地問:“年輕人,你是外地來的吧?”見微墨點頭確認,又接著道:“每年八月十五月圓之夜,京城中的百姓都出門賞月遊玩。皇上也會在這一天登臨城樓、與民同樂,同時也要擺酒祭月,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一會兒祭月儀式就要開始了,所以百姓都聚集在此以求一睹聖顏。”
    三個人沒有想到第一次來京城竟有機會見到天子,頓覺此行不虛,所以就站在人群中等著祭月儀式的開始。
    過了盞茶的工夫,隻見城樓上人影綽綽。不一會,遠遠望去,一個長袍高冠的身影在眾人的簇擁下,穩步登上城樓。人群中馬上有人激動地小聲歡呼:“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此時,圓月已升至中天,幽幽清輝給夜空中的浮雲鑲上了一層金黃。那身影在祭台正中站定,轉身。雙手持卮,高舉過頂,遙拜明月。禮官悠長的聲音從城樓上清晰地傳過來:“八月十五,月圓之夜;祭台之上,拜月祈福。一拜,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二拜,求六畜興旺、百姓安康;三拜,求邊疆熄戰、天下太平!”皇帝轉過身,將卮中酒灑下城樓,以示天下百姓共享月神保佑。城樓下的人群中頓時爆發出熱烈的歡呼,百姓們紛紛拜倒在地,山呼萬歲。
    等歡呼聲漸漸平息後,近侍又向皇帝呈上一卮。人群中有人議論開了:“怎麼?祈福還沒有結束嗎?今年與往年不同啊。”
    皇帝重新轉過身,對月深深一拜。旁邊的禮官疾步趨前,片刻又退回來,站定後高聲唱道:“皇上口諭:朕為六王爺對月祈福,願我社稷棟梁之臣早日康複,重赴疆場,殺敵保國!”百姓中又發出陣陣歡呼。
    惜墨心裏不禁更加擔憂:看來皇帝的確對六王爺寵信有加,竟然在祭月儀式上為他祈福。如果六王爺真的醒不了,那我們師徒肯定必死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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