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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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了,厚厚的絳紅重簾也飄揚起來。關上窗,紅簾乖乖順垂,深呼吸,掩飾有些慌亂的心緒。開了車出門赴約,是一個客戶。老板堅持由我來談這筆生意。至於是什麼性質的生意也隻有當事人知道罷了。
我很準時到了,分秒比差,地點在一家高級餐廳。對方比我先到了,所謂的客戶。我知道逃不過他的視野,隻沒想到會來得這樣快,這樣措不及防。
“風總來得好早,倒顯得不隨不禮貌了。”半嗔道,一派自然地與他談笑。我想我大可比必這樣緊張了。因為很多東西,真的放下了。
“沒有,不隨還是像過去一樣,很準時。”他故意提及過去二字,仿佛想提醒什麼,隻是風揚,好可惜啊,你這樣親昵的語氣再引不起我的任何遐想了。你覺得,我還會輸下去麼?
“風總找我有什麼事?”直接切入正題,意思是沒事就滾蛋。
“沒事就不願見我了麼?不隨。”
“當然。”
老土的對白!
“不隨,同我說話一定要如此生分麼?”
“風總以為呢?還有我姓白,請稱我‘白小姐’。”
“不隨……好,白小姐如果我想和你重修舊好呢?”他把白小姐三個字飲咬得很重很重。
“我的身體可以答應。”往常我會這樣回答,不是麼?我現在猶豫了,動搖了,為什麼呢?我不是一直很沉迷他的身體麼?“我需要考慮。”結果,我說。
“不隨,你變了,如果是從前,你不會猶豫。”他盯住我的眼,目光淩厲如刀。
“對,我變了。”淡淡地陳述,仿佛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此刻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人的影子。
“風總,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回去了。”想回去看看,他在幹什麼呢?很想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牽掛成了習慣,會發傻,會無端地笑。就像現在,想起他,忍不住勾起的唇角。
“是因為他?”銳利的目光透過我的身體,似是要將我層層剝掉。
我一楞,他怎麼會知道他的存在?也是啊,都怎麼久了,怎麼會不知道呢?這段日子,我太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了。
“……”我抿著唇,不說話,連自己也不大確定答案。猛然想到了什麼我脫口而出,“那副洛神賦是你定的?”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臆斷。
“聰明。”他笑得勢在必得。
“為什麼?”
“需要理由麼?”
“別傷害他,他還是個孩子。”
“你愛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寸寸結冰。
“不。”我想也比想否認。是催眠還是自欺?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撒謊。”
我苦笑。“風揚,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殘忍?”
“你總算肯叫我名字了,不隨,你要知道,我們才是同類。”
“所以呢?”
“不隨,我們這樣的人不該做這樣的夢。”
“什麼樣的夢?風揚你不要忘了我已經退出組織了。”是的,我曾有另一個身份,那個陰暗殺手組織的一員。
“白靜,我道你聰明,沒料到你這樣糊塗。你以為你的一切哪一樣不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呢?”他叫出白靜之亮個子時許多血色的記憶充斥了我的腦門,頭痛欲裂。白靜,那是我在組織的名字,過去的名字。然而我更為他話的話中話震驚,猛然想到什麼。“他,也是你們的人?”
我控製不住發顫的音。為什麼一遇到他的事我就全亂了呢?很想知道答案也很怕知道。
“這倒還沒有,不過如果我願意……”他故意,防緩音調,眼斜瞟著我,最角勾起一抹捕捉獵物的詭笑。他頓一下,“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還用我多說麼?”沒錯,最另人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明知道死亡將近卻無論如何逃不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慢慢死去得不到救贖的那重機致的恐懼感。而他玩的,正是這樣的遊戲。
“說吧,你要怎樣?除了重返組織我什麼都答應。”忽然有種虛脫的無力感,一切都顯得那樣虛無飄渺。死亡,多麼可怕的字眼!
“很好,我隻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個人的身邊。”他表明立場。
怎麼?他那算是施舍麼?以為我會稀罕?”給我一個月時間。”見他帶著某種不可捉摸的笑意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我很是不耐煩,瞪他一眼,“狗急了也會跳牆,你不會有興致得到一隻死狗吧。”
“好,就給你一個月,不要讓我失望。”說罷,他欲離開。
“等一下。”我喚住他,心中很不安,我還是問了,“為什麼不放過我?我隻是你扔掉的破鞋。”過去種種的屈辱,肮髒,齷齪,不堪壓得幾乎我喘不過氣來。
“不隨,我說過,你和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如果你要的是我的身體,你早已得到,如果騙我說是心,嗬嗬,恐怕連你自己都會覺得好笑,可是你怎麼就不放過我呢?風揚,告訴我,為什麼呢?”我不放棄追問。
“……”他麵色陰沉下來,半響,道,“別問,我不知道。”說罷,他走出包廂,到服務台刷了卡,開了寶馬而去。
餐桌上的豐盛菜肴我一口未動,我仍坐著,坐了很久很久,眼看著菜涼掉也沒有任何要動筷的跡象。我想跑到歌舞廳發泄一番。為什麼我要受他脅迫,我本是孑然一身,我有什麼好怕的,這才是我白不隨啊,我不要回到過去的陰影裏去。隻是白不隨似乎死了,從遇到他的那一刻起。難道這就是愛上人的代價麼?我又為什麼要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