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孫牛牛雖然劣性不改，也無非小麵人兒、張美人的笑幾句，再也不說什麼咬文嚼字的諷刺話，別的學生更因張麵人被嘲笑過後總要大肆反擊，也就漸漸不去招惹他了。可是，怎麼王嬸被嘲弄了張麵人還要站出來護著？連最後一點樂子也沒有，這學上得真是越來越枯燥無味了。
    這樣過了幾年，有些孩子見讀書無望，便退了學回家做買賣種地去了，當年的同學隻剩下王嬸、張麵人與幾個好學勤奮的孩子，倒是孫牛牛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幹嘛嘛不靈，與其放在家中添亂，不如交給學堂由夫子頭疼。
    “嬸嬸，今天中午嚐嚐我家的包子？”
    “嬸嬸，今天一同去買本子可好？”
    “嬸嬸，今天放了課還去林子裏念書？”
    張麵人坐在一旁不言不語，冷冷的瞅著王嬸滿麵微笑的一一回絕圍在四周的男同學，心裏一陣陣泛酸。
    “咱們走吧。”
    王嬸輕輕推推張麵人，張麵人索性不理，王嬸隻知道這些時日來張麵人總是悶悶的不開心，原因卻連他這個最好的朋友也不告訴。
    “哎，走吧？”
    “你走到哪裏都眾星捧月似的，我在旁邊算個什麼！”
    張麵人扭過身去，王嬸隻得苦笑著搖搖頭，原來是張麵人氣自己搶了風頭，其實並不是張麵人不英俊，隻是他對旁人都冷冷淡淡，唯獨自己才能見到他耀眼的溫柔。
    “好啦好啦，我哪次不是隻跟你一道走，麵麵~”
    聽王嬸湊近來低低柔柔的輕喚昵稱，張麵人沒由來臉一紅心一熱，渾身上下好生奇怪，隻盼著與他貼得近近的，又想趕緊遠遠逃開，生怕自己做出一些什麼事來。
    什麼事呢？
    張麵人也說不清楚，隻覺得亂糟糟一團麻般，心不是自己的，身子不是自己的，腦子也不是自己的。“不要靠這般近啊”，張麵人暗暗想，“嬸嬸的呼吸好香。”
    這邊王嬸不知張麵人心裏琢磨什麼，見他呆坐著不動，就幫他收拾好書本，伸手拉他起來。
    “啊！”/“啊！”
    張麵人濺了熱油似的甩開王嬸的手，嚇了王嬸一跳，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口喘著氣，今天這是怎麼了？兩人不約而同想，耳邊卻又飄來三兩同學的議論：
    “某某，你知道嗎？無常城中最美的不是王家嬸嬸，也不是鍾大夫，是那個新來的狀元樓老板——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