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麼？”
    樹林裏，王嬸拉著張麵人坐在大青石上，輕輕擦去他臉上沾的土，見沒什麼外傷才放心，畢竟這無妄之災因他而起，若是新同學磕了破了，他要怎生賠給人家才好。
    “不疼，我隻是現在才覺得後悔，為什麼不跟著朱朱一起練功夫。”
    “跟豬豬練功夫？”王嬸歪頭想了一想，想不出個所以然。
    “啊，朱朱是個人，他叫朱彤紅，我們在山上……反正，我以後要好好學武功就是了。”
    王嬸頭一次聽說有人的名字仨字兒全一色，不由輕笑出聲，又囑咐張麵人道：“武功學來強身健體就是了，可不能打架用啊。”
    “你這話可不對。”張麵人揉揉胳膊肘，剛才磕得瓷實，恐怕青了，“學武功就是為了扶危助困，除暴安良，往小裏說是保一方平安，往大裏說就是為國效力。你看這個孫牛牛，從小就欺負別人，長大了肯定是個惡霸，早就該有人教訓他了！”
    王嬸未嚐覺得為國效力與揍孫牛牛有何必然聯係，他隻擔心明天起孫牛牛會變本加厲。
    “其實……其實今天你不必替我出頭的……平日裏我都習慣了的，他也不會對我怎樣，討得幾句便宜話而已……”
    “那可不成！”張麵人豁然站起來，很嚴肅的指出王嬸所犯姑息養奸的錯誤，“今天你不理他，他占你幾句便宜話，明天你不理他，他輕薄你幾下，後天你不理他，他真把你……嗯……把你……把你搶回家怎麼辦！”
    “我是男孩子啊。”王嬸聽了，咯咯笑道，“我又不能真嫁給他。”
    “哎，你個小傻瓜！”張麵人是聽說過也見過呂飛霜與馬掌門，知道男人與男人恩愛更甚，隻是怎麼解釋給這好看的小子聽呢，他會不會心生疑慮，從此也不與我親近了呢？
    “喂，你在想什麼？”
    王嬸輕輕碰一碰張麵人，林風中有草木的香氣。
    “啊，沒……沒什麼。我在想，咱們應該結成反嘲同盟！”
    “同盟？反嘲？”
    “嗯！都因為非台寺的臭和尚！”經過短暫交流，兩人歸納總結了童年不幸的罪魁禍首，矛頭直指非台寺，“堂堂男子漢，偏叫個這樣名字，自己心裏已然夠難過了，還要日日被人嘲笑。”
    “嗯。”王嬸亦心有戚戚。
    “不過，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唯今隻有不讓旁人嘲弄便是。”
    “嗯。”王嬸點點頭，隻是心裏沒什麼計較。
    “所以，咱們兩個要結成反嘲同盟，如果有人再嘲笑咱們，咱們就一起對付他，要是有人嘲笑咱們中的一個，另一個也要站出來。”
    “嗯……”
    張麵人說得慷慨激昂，小臉上也被夕陽染了紅暈，王嬸怔怔看著他，隻覺得從小到大自己都是一個人，從沒有同齡人與自己這般親熱玩耍，不由珍惜起這段未及一日的情誼。
    “隻有咱們自己變強，才能不讓別人笑話。咱們就是要讓他們都看看，不論姓甚名誰，咱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