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蘇繁錦。”
    “十七？”
    “十九。”
    “口音不像上海人。”
    “老家在北平，三年前來的。”她始終用著極柔媚的聲音，回答著再普通不過的問題。
    “我很中意你。”他如是下著結論，讓他有興趣的女人著實不多。
    “那是我的榮幸。”她點頭，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在他看來卻有種老氣橫秋的可愛。
    他點燃一支煙，漂亮的指骨凹凸有致，她隔著重重煙霧看去，隻覺深深淺淺的朦朧中，小小星火般的紅點在依稀搖晃。他抽煙的樣子很有種氣勢，好似一個帝王般不可一世。
    想到這裏，她便開始發呆。
    “做我的女人。”他的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還是笑，沒有回應，想來這是今天第二個對她說這話的男人，隻不過第一個虛偽些，他卻是霸道似的命令。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
    她沒來由地心裏發緊，隻得低頭對那份千層酥用功，不料他漂亮的指骨不知何時攀上了她的嘴角。她抬頭，是一個極曖昧的角度。
    一瞬間，她以為他要吻她。
    而他隻是輕輕拿開她嘴角的食物殘渣，然後似笑非笑般放到自己的嘴裏。
    “很美味——”
    她的臉極突然地紅了。
    飯後餐點上來前，她借口離開坐席。
    向侍應生問清了路，她便獨自走向樓間。不料剛走出雅間，便被人狠狠拉到角落按在牆上。
    待她看清那人，不禁倒抽了口氣。
    冷玉卿一副恨極的表情，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你這個淫蕩的女人！”他的表情全然不似白日在醫院那般儒雅，而是本性畢露的陰冷。
    “放手。”她冷冷甩開。
    “今天你突然拿出手術費，便是因為這個男人嗎？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物？”
    “我自然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是你絕對惹不起的男人。如果你還不是太蠢，便立刻對我死心轉身離開。”
    冷玉卿仿佛沒聽到，“你已經跟了他嗎？”
    “沒錯。”
    他便一巴掌揮來，她愣了一下，立刻回之一掌。
    “跟了他你會後悔的。不要以為憑他的權勢你便可以優裕過活！你不知道，他是個殺妻狂，身後有著無數肮髒汙穢的事——”
    “我知道。”她心裏念著罵得好，打得也好，讓她徹底明白自己也不過是個世俗至極的女子。
    冷玉卿怔住，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回答。
    “我以為你隻是個貧窮卻又驕傲的女人，原來你是自甘下賤——聽說你是和人私奔來上海的，看來那件事是真的。”
    她沒有生氣，隻是慢慢反駁道，一字一句刺進他心裏。
    “我也是挑的——最起碼，我不會選你這個偽君子。”
    “那麼你為什麼接近戚爺——難道你認為他就是個君子？”
    她側頭想了想，突然極詭異地笑起來。
    “因為，我是要毀滅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