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決定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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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的日子一天天近臨。
劍龍白天拚命掙著雪兒的學費,晚上無比精心地撫愛著嗬護著雪兒。兩個人又象雪兒初潮來前那樣緊緊相擁在一張床上,但關係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
雪兒身體尚顯稚嫩,但對愛的渴望卻是那般貪婪和早熟,這是劍龍沒有想到的。不過,在這樣的社會,又有哪個女孩不會早熟呢?何況是天天貼著哥睡的雪兒。
哥畢竟是哥,理性和憐愛讓劍龍時刻小心翼翼,愛得適可而止,生怕出一點差錯讓雪兒傷了身子或毀了前程。但雪兒小丘般的乳房仍然在哥的催化下漸漸豐挺了起來,身材也透出少女誘人的魅力。
雪兒經常在哥的懷裏喃喃說再也離不開哥了,哥總是笑不言語,其實心裏知道,自己也再離不開這小女孩。
正因如此,劍龍在雪兒去B大的前兩天向劉總提出了辭職。
劉總再三挽留,甚至為他分析:“你半點學曆都沒有,到北京去能幹什麼?難道又從泥瓦匠做起嗎?”
無語……
劍龍想起了兩年前的事,專愛建築的他放棄了胖嫂餐館打工的機會,來到劉總承包的工地,從最累最苦的小工做起,每天累到連說話的吃飯的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肩上手上腳上的血泡一摞壓一摞。
有一天,工地上到了幾車皮的青磚鋼料,要在十天內卸運完。
劉總發話了:能堅持卸貨十天且表現好的,每人額外發一千塊錢。為了這難得的收入,劍龍加入了卸貨行列。
那十天是怎麼熬過來的呀?多數人都提前倒下了,有的幹脆想開了:為了一千塊把命搭上了劃不來。可是想到要掙雪兒的學費,劍龍死命地支撐著自己不倒下,每天象僵屍般來去,直到搬完最後一塊磚。
第二天,劍龍沒能上班,因為當晚他發高燒了,是由於嚴重潰爛的雙手感染導致的。第三天,劍龍回到了工地,正好遇上劉總來發獎金。當攤開手去接錢時,劉總驚呆了,闖蕩江湖這麼多年,這是他看到的最觸目驚心的一雙手,而這個人還堅強地站在麵前。
這個年輕人給劉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天他單獨留下了劍龍,私底下多塞了一千塊錢給他。
此後他開始特別留意這個年輕人的表現,從而也發現了他的聰慧、沉穩和上進,於是破格將他提拔出來當了工程部助理,讓劍龍無比感激,因為這讓他原本虛幻的當建築師的夢變得清晰了一些。
今天的一切都是血汗換來的。
劍龍也知道,放棄目前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工作,就意味著自己又將被打回到純體力勞動者的行列,一切又將從頭來過,自己真的甘心嗎?
為了供雪兒上學,劍龍犧牲了自己上學的機會,但天性聰慧的他一直在跟著雪兒自學。從小學一年級開始,雪兒每天上完學回來就跟哥複述她一天的上課內容,一方麵雪兒以很好的方式複習了,成績越來越好;另一方麵劍龍也跟著她一直自學完高中的課程,他實際上已相當於高中學曆了。
劍龍其實和雪兒一樣愛讀書,他知道那是因為他骨子裏流著B大生的血。
還有一個秘密,連雪兒估計都不太清楚:劍龍記憶力天生神奇。這是好事,卻也讓他痛苦,因為自己這二十幾年來所受的每一次傷害、身上每一個疤痕的由來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記憶有時真是個讓人痛苦的東西……
他總忘不掉兩歲半的那個雪天,父母被一群惡狠狠穿綠軍裝戴紅袖章的人抓走了。雖然早有準備的母親提前就把他托付給房東鐵柱家,但劍龍還是哭著喊著追趕著父母。
“爸爸——媽媽——”全世界隻聽到龍兒稚嫩的呼喊。
那個天空血色大地慘白的雪天!爸爸媽媽疼愛的龍兒,光著腳踩在沒膝的雪地裏,邊哭邊執拗地追趕著,直到大人們將他一個人無情的遠遠丟在後麵再也看不到蹤影,直到他聲嘶力竭倒在雪地中……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父母。
再往前,他清楚地記得母親最愛唱的童謠——
“藍藍的天空銀河裏,有隻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樹,白兔在遊玩。槳兒槳兒看不見,船上也沒帆,飄呀——飄呀——,飄向西天……”
劍龍後來也唱過給雪兒催眠。
他經常聽見父母叫他“龍兒”,再認真地告訴他他叫“LINJIANLONG”,當然他也不知道是哪幾個字,後來的名字是按記憶中的發音自己取的。
他還忘不了父母告訴他家在遙遠的北京,有很大很古老的房子。父母說他們都是中國最好的學府B大畢業的,要他以後也上B大。
雖然當時父母隻是將他當洋娃娃一樣訴說了很多話,根本沒想到他會聽懂,但實際上,他竟然神奇般的將一些事情記了下來。
這就是之後向雪兒從小灌輸考B大去北京的思想然後雪兒真的考上B大的原因。雪兒圓的其實是劍龍自己的夢。
劍龍還是決定:為了雪兒和自己的夢,再多苦累,讓自己從頭再來!
離開工地的那天,下起了大雨,天氣突然變得陰冷暗潮。
劍龍做了細致的交接,最後還為劉總搶著做了一些最後交待的事情,通身濕透,身心疲憊。
回來已經很晚了。
雪兒早就做好了哥喜歡的菜,快涼了,才看到哥神情黯然沉默地回來。
“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去熱菜!”雪兒故作興奮狀為的是逗哥一笑,哪怕是勉強的。
哥那比哭還難看的一笑讓雪兒再也忍不住,忙端著菜跑到灶台,好背過身子,讓淚水嘩嘩流了下來。
雪兒怎不知道哥目前麵臨的處境?怎不明白哥為理想而付出的艱辛和決心放棄所承受的痛苦?
本來哥可以留在這繼續為劉總工作,隻寄錢給北京的自己就行了。劉總本來已經準備讓哥去進修,回來可提拔為工程師了,這對於一直渴望走進教室的哥來說,是多麼難得的機會!
但是,不行!
哥!你不要怪我太自私!我真的不行!我怕我做不到!怕我真的就上不了那B大了!
那可怕的一幕再次出現在腦海,雪兒不禁全身巨顫一下……
出那事時自己該有四歲了吧?
聽哥說,媽死後,族人本來是要將十個月大的雪兒賣給過路人的。十歲的哥站了出來,堅決阻攔才保了一條小命,但也承下了一副重擔。
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年,族人又開始找麻煩了,要收回雪兒父母留下的房子。哥不堪忍受屈辱,決定帶雪兒翻過大山去城市生活。
十四歲的哥背著快四歲的雪兒進了山,白天邊走邊采野果充饑,晚上有洞住洞沒洞棲樹,哥用自己的身軀總是讓雪兒好溫暖。
哥的生存能力真的很強,他總能想辦法找到各種能吃的好東西,多的時候和雪兒一起大快朵頤,少的時候巴巴地看著尚不懂事的雪兒吃得香甜。
所以,整個旅程,雖然也很疲勞也很累,但雪兒一直都是快樂的,好象是旅遊一樣。直到……
那個黃昏原本早該停下來的。可眼看要下雨了,哥一直還沒找到可以躲雨的地方,焦急地繼續背著已經熟睡的雪兒前行。
就是在那個時候吧,一隻同樣焦急覓食的野狼跟上了兩個孩子,哥太累根本沒發覺。
要不是雪兒做了惡夢突然哭了起來,哥不會將她立刻從背上放下來,野狼咬到的就不會是哥而是她了。
野狼被他們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動了,快速撲了過來!
那個雪兒隻要一個人睡,夢中鐵定會出現的血盆狼口!
哥的後背被死死咬住了!鮮血從狼的牙縫奔流出來!巨痛時哥仍很冷靜,這樣的時候一定不能回頭,否則狼一定會一口咬斷自己的脖子。
哥將雪兒扔到一邊,用手中的木棍打向後背。狼痛得鬆了口,卻又向雪兒這邊撲過來。雪兒尖叫著後退,腳被咬住。
哥忍著痛也撲了過來,拚死命的打開了狼。狼隻咬到了雪兒的鞋子,急紅了眼再次衝向了哥,一口咬住了胳膊。
整個的搏鬥過程,雪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看。她一直發瘋一樣尖叫著尖叫著尖叫著……怎麼也停不下來。
直到從地上坐起來精疲力竭氣喘籲籲驚恐萬狀地看著身邊躺著的被自己活活掐死的狼時,哥才聽到了雪兒的尖叫。
“雪兒!雪兒!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哥看到雪兒的那個眼神,比與狼搏鬥時還要驚恐……
足足三天,雪兒都象小僵屍一般,任由哥抱著行走。好不容易止住尖叫了,卻整整三天不說一句話,眼睛一眨不眨睜著空洞無物,晚上睡覺也睜著。
“雪兒——雪兒——”
哥忍著傷痛一邊抱她艱難行走,一邊聲聲呼喚她歸魂。
三天以後,雪兒的身體才軟了下來,眼神才開始聚集到哥身上。但從此以後再也不敢一個人了,晚上一定要哥緊緊抱著才能安睡。
多少年,哥用盡辦法讓她能獨立點,卻總是失敗。有時哥太堅持了,雪兒就會神經質般發作。
長大了總算強了點,可以分床,但仍要看到哥才放心。
雪兒很清楚自己的狀態。
目前自己已經進步多了。上次哥連續在工地上加班兩個晚上都沒回,雪兒雖然也很怕很怕,但終於是自己挺過來了。
不過,如果是和哥一個在北一個在南,隔很多天都不能見到的話,她是徹底地對自己沒有信心的,那樣的話,她寧願放棄B大。
所以,哥隻能跟著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