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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那天林楊臥在床上，看著從來沒這麼嚇過人的哥哥；林鬆麵前有四盤冷切，一瓶白酒，自斟自酌。
    “哥，我一定戒賭，我若再賭，主動拿手讓你砍。”林楊信誓旦旦。
    林鬆平平常常地看著林楊，“林楊，咱們兄弟一回，我也不能做絕。我已經跟爸媽商量好了，這回我回來，咱們把家分了吧，分完了，各過各的。”
    林楊就眨巴著眼兒，“咋分？”
    “咱們兄妹三個，三一三十一。”（注：就是平均分配的意思）。
    林楊就道，“小楓是丫頭，而且已經嫁人了，這兄弟分家哪有女的也參加的？”
    林楊這麼說根本在林鬆的預料之內，就道，“你的三個孩子這幾年都是誰給你養的？小楓出了多少錢？跟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她跟你要過一分錢沒有！”
    “這可是兩回事兒，她當姑姑的給孩子們花點兒錢不是應該的嗎。”
    林鬆的氣越湧上來，壓著，“那好，就不算小楓了，咱們兩個分。”
    林楊就又道，“我也知道你在外麵是出息了，隻是不知道你掙了多少錢。你開著大路虎，戴這麼好的手表，還在乎家裏的這點兒東西嗎？”
    “別管我在不在乎，我隻是拿自己該得的那份兒。”
    “家裏就那幾間房子幾畝地，你的那份兒是多少？”
    “一半兒。”
    “一半兒？你也沒成家，也沒孩子，自己過逍遙自在的日子，要一半兒？我給林家生了兩個小子續香火，怎麼算？”
    “那好，把你的兩個兒子算上，我要四分之一。”
    林楊就瞅著林鬆，“那爸媽怎麼算？讓他們去哪兒？”
    “咱倆輪著養，我半年你半年，或一年，都可以。”
    “你也知道，我是一分錢沒有，你若是想讓他們跟我喝西北風，就擱我這兒。”
    林鬆就瞅著林楊，“我跟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林楊就道，“那我可有話說。”
    “好啊，我聽聽，你還有什麼話？”
    林楊就揚著眉毛瞅著林鬆，“你砍我這刀怎麼算？”
    林鬆一時間簡直氣暈了。
    初八那天林楊出的院，林鬆已經不想再見他了，就一個人在縣城的一家賓館住了，一直想如何把林楊這件事處理好。
    林楓這邊初六就開始繼續裝修了，忙，卻是充滿希望。
    這天林鬆在林楓的店裏跟林楓商量著裝修的事情，又接到陸海空的電話——陸是每天必來幾個電話的。剛說一句林鬆就驚道，“你來啦？”林楓也嚇了一跳。
    兄妹兩個立刻來車站接陸海空。陸海空開著一輛小房車，明顯是趕長路的樣子，眼睛裏已經有紅血絲了。看見林鬆林楓來了，陸就下車來，三人簡單地交流了一下。林鬆很快決定讓陸海空跟自己住賓館，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往家裏去。
    陸海空為了趕路一天一夜也沒吃一頓正經飯了，這裏林鬆陪著陸海空，林楓趕緊去街上已經開始營業的餐館要了幾樣好菜來。這裏陸海空剛衝了澡，坐在沙發上，擁著林鬆親昵了一會兒，抽著煙，樣子異常疲憊。
    “初三就回來了，在路上折騰了三天；先去看了我爸我媽，連夜就往你這兒趕。”
    “菲菲怎麼樣？還好嗎？”
    陸海空就歎了一聲，“她也算是個不嬌氣的了，天天在電話裏報喜不報憂，不過就是不想我擔心她。到那兒我才知道她懷著雙胞胎很辛苦，幾乎夜夜不能安眠，每周還要去醫院做檢查，有時一周就要兩回三回，折折騰騰的。不過孩子的發育很好，也算她沒白受辛苦。她媽天天陪著她，她的胃口也淺，隻能吃她媽做的飯，還都是小時候的口味。她媽比走的時候瘦了十幾斤了，熬得眼袋都下來了，老了不少。真是的，這女人懷著孩子的辛苦真是一言難盡啊。”
    林鬆就輕輕歎了口氣，“那你不多陪她幾天，不是說十五才回來嗎？你在那兒，她們娘幾個多少也能有個主心骨。”
    陸就道，“菲菲有個親表弟，在我底下的一個公司幹了半年，倚仗著我是他姐夫，就不服管，幾次三番地惹著人跟我告他的狀，我看菲菲懷著孕，怕她跟著著急上火，也沒告訴她；這小子現在是變本加厲了，年前就跟我說要當副經理，我說年後再說這事兒，他竟等不得，直接打電話給他姐姐，告我，說我不重視他，連他老媽也跟菲菲側麵做工作。菲菲也沒跟我說，是她跟她姨媽視頻，她姨媽又為兒子磨嘰這事兒我才聽著的。你說現在菲菲什麼情況？還拿這樣的事兒煩她？真是氣得我肝疼，我就想馬上回來處理這事兒。還有我媽，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這大過年的我總得看看她去，以前每年都去，也不好今年就閃了她。”
    林鬆就笑了，“這算理由，但都不夠充分。”
    陸海空就擰過腦袋來瞅著林鬆，“你不揭穿我嘴會呀！”
    林鬆就笑了，“嘴是不會疼，我總是得主持一下最起碼的公道嘛。”
    陸就哼了一聲，緊了緊懷裏的林鬆，“電話裏聽著你的聲音我這心裏就跟貓爪牙撓似的。剛上飛機沒覺得怎麼樣，一下飛機就覺得自己跟個流浪兒似的，心裏沒著沒落的。以前在歐洲到處瘋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恨不得飛到天邊兒才好呢。”說完咬了咬林鬆的耳朵，“都是因為你，你在這兒，把我的心也捆住了，走哪兒都絆著。”
    林鬆就幸福地笑了，在陸海空的懷裏用臉蹭蹭，“你回來了，我的心也有著落了。”
    兩人相視了一會兒，又吻了一會兒。
    “對了，沒問你，咋住賓館？”陸海空就又問道。
    林鬆就輕輕歎了一聲，“我也不想拿這些破事兒煩你，可我也沒有什麼好主意，說出來你幫我拿個主意吧。”林鬆說完，就把林楊前前後後的事兒說了，“這小子，真是氣死我了，不管他不忍心，我爸媽那兒也還是惦記著他；管他，就是一場沒完沒了，沒頭兒，我這已經轉好幾天的軸了，想不出一個妥當的辦法來。”
    陸海空就先笑了，“哇，敢拿刀砍他，你還有這樣的爆發力？”
    “別說我了，幫我拿個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