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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鬆真是令陳設頭疼不已。今兒一早林鬆也起得早，卻是換了一身運動裝，說是要去跑步，一到樓下就被陳設逮著了，“幹什麼去？”
    林鬆往自己身上一比劃，“沒看見嗎？鍛煉去呀，我得保持身材，最近胖了。”說著就把自己顛了起來，一擰身，往外麵顛兒去了。
    這裏陳設沒法兒，隻得忙進屋換了雙鞋，也跟著跑了出來。
    其實林鬆就是想找個理由出來看看，看看昨兒晚上被咂的車還在不在。果然在，南青田那輛奔馳小跑的副駕駛那邊的玻璃破碎一地。
    那有不吵架的情侶呢？可也真是的，這麼好的車說咂就咂，也是夠有“氣度”的了。林鬆就圍著這被咂壞的車顛圈兒，想著這一對壁人。想著想著就又想起陸海空來了，林鬆也想到了，這若是陸的性子上來，他是連飛機都敢咂的。
    沒一會兒陳設就趕來了，穿了雙白色的輕便休閑鞋，過來停在林鬆的麵前，“我陪你跑跑吧，去公路去海邊都行，時間還早。”
    林鬆就一擰身往回跑，“不去，我怕跑丟了，我要回家了。”
    於是陳設又得在後麵跟著。
    他們的車子是林鬆在晚上從高爾夫球場回來後消失的，不知道是拿去修了還是走了，杜雲塵的車子也不在，他們大概是回榆陽了吧。
    接下一周林鬆也沒再見著杜雲塵和南青田。
    這天林鬆的高爾夫師傅帶林鬆去打球，說隻是大夥一起玩玩，不用認真，也不用多說話。林鬆隻得去了，畢竟他一回正式的球也沒打過，跟著湊湊熱鬧唄。陳設影子一樣跟著林鬆，他不知道也在哪兒弄了套杆，跟著一起來了。
    這個高爾夫球場很漂亮，據說是可以滿足國際比賽的需要的，所有軟硬件都是一流的。林鬆也隻跟著師傅，多一句話都不肯說。
    林鬆剛換完衣服有人來跟他自我介紹了，說他叫戴宏成，是建宇集團在這裏分公司的總經理。林鬆一聽就知道這一定是安排的唄，真是的，自己就不該來。
    “你好。”
    “這裏的老板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你有什麼要求隻管說。”
    “好的，謝謝。”林鬆倒也頗有風度。心裏的對白卻是：我有什麼說的呀，真是的，來玩玩都不讓人得消停。
    林鬆實在是一個不擅於觀察的人，周圍人的衣服用具，言談舉止，都不在他的視覺聽覺裏——他是來打球的，他就隻打球，也看人打球；至於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他沒有絲毫興趣，隻是被他籠統地看作是有錢人而已，他絲毫都不想跟他們打任何交道。
    戴經理介紹說林鬆是他的一個朋友，也沒人和他搭訕，這實在是讓林鬆自在了不少。
    眾人也算了林鬆一個，師傅卻沒參加，陳設也沒參加，隻有林鬆孤身應戰。林鬆此時隻有一個念頭，別打得太難看了。
    那個戴經理一直都陪著林鬆，明顯是怕他一個人麵對一群生人時尷尬。這人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容貌平常卻頗有氣場，這給林鬆也帶來了不小的壓迫感。
    林鬆這裏充分發揮了其強烈沒有存在感的特長，似有若無地參加著比賽。林鬆原本擔心自己的球技太爛，不想還有兩三個比他還爛的，完全是憑運氣在撞，狀況百出，惹得大夥不時出發一陣陣笑聲。這樣一來林鬆倒有了信心，爭取打得更好一點。
    一場下來耗了近三個小時，林鬆打了七十二杆，成績算是中下，勉強可以的。
    這裏洗澡換衣服，林鬆出來時戴經理又在候著他，“我訂了晚餐，在城裏，一起去吧。”
    林鬆立刻拒絕，“不不不，我得回去了，有點兒累了，多謝你了。”
    這裏戴經理就笑道，“回去也得吃晚飯嘛。你師傅他們陪了你一下午，總得讓他們吃頓飯再回去嘛。你還是跟我去吧，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不然我也不太好交待的。”
    話已說到這兒，林鬆真沒法再說什麼了，隻得看了眼師傅和陳設，跟著去了。
    車上林鬆坐在副駕駛上問開車的陳設，“這裏還有分公司啊？”
    陳設沒有表情，“是啊，公司在全省所有地級市都有分公司，像這種經濟好的沿海城市，分公司底下還有分公司。”
    “噢，這麼複雜呀。”
    因為師傅坐在車上，陳設和林鬆也都沒多說別的。
    這是一家看上去就很不錯的餐廳，不大，但布置得很優雅。四人落坐，那三個都看林鬆的臉色，沒人輕易說話。這讓林鬆難受至極，後悔他壓根就不該來吃什麼飯打什麼球。眾人點完菜等菜的空兒，林鬆就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這就回來。”
    林鬆剛邁步陳設就站了起來。林鬆忍著往前走，等離餐桌有一段距離了之後猛的回道低聲道，“我還能逃了咋地！去個廁所也要被你監視嗎！”
    雖說這些日子兩人老是鬧別扭，但林鬆卻極少這個態度跟陳設說話，陳設就一直也沒能適應林鬆的態度，就煞住了腳，看著林鬆。
    林鬆喘著氣，一翻身，往標有衛生間標識的地方去了。
    衛生間燃著檀香，味道清淡宜人。林鬆拖拖遝遝地小便，提褲子洗手，隻為耗時間——他實在是不想跟那幾個人共進晚餐。現在想想還是一個人縱情大吃大喝痛快。結果林鬆又想你吉慶村他的屋子菜園子了……心情鬱悶，林鬆在水龍頭前掬了幾捧水洗了洗臉，然後在麵前整麵牆的大鏡子裏看了看自己，濕手抓了抓永遠是乖乖趴著的黑頭發。
    出了衛生間的門是一條橫著的有些幽暗的走廊，迎麵便是一麵牆，牆下一溜擺了幾棵大的木本，一看就有人精心照料，養得很好。林鬆因為要耗時間，便沿著走廊往裏多走了幾步，看看都是些什麼樹。走廊那邊的盡頭有一扇窗子，此時外麵仍是大亮的天光，所以就是往裏走也不讓人感到害怕。
    走了一段林鬆才看出這裏大概是辦公區，走廊的兩側是一個個都沒開窗子隻有門的房間，有一兩間的門是開著的，裏麵果然就是些辦公的設備。這裏林鬆也不好再往裏走，便翻身出來了。
    忽然迎麵從大廳那邊就轉進兩個人來，是兩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林鬆一眼就看見了有一個竟是杜雲塵。而杜雲塵看向這邊的時候有些逆光，他並沒看出是林鬆來。卻聽見旁邊的那個男人對林鬆笑道，“你好，顧客，找哪位？”
    林鬆就看著杜雲塵笑，然後又後那個男人笑道，“我看看布置的花，養得真好。”
    而就在林鬆說話的一瞬杜雲塵聽出了是林鬆，加上又走近了，他終於確定了是林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