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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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輛房車停在河邊不遠的林蔭路上,陸海空死人似的半躺在置在河邊的大躺椅裏,上麵巨大的陽傘遮著火辣辣的大太陽。說是來釣魚,其實也不過是心裏鬧得慌來這兒耗——跟林鬆已經超過40個小時沒聯係了,這度日如年的日子真快過不下去了。
這條河兩岸1KM內的人家都搬走了,去年政府投了大量的金錢恢複了這裏的自然生態,如今河兩岸是綠草如茵,鮮花漫野,萬木成林,晚上來這裏散步的市民不計其數。
陸海空看著拎著漁具過來的楊真,懶遝遝地起來,“沒打擾你休息日的安排吧。”
楊真一麵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一麵笑道,“打擾什麼,我也是難得來清淨一天。”
這裏陸海空從躺椅上下來,光著腳丫子穿上拖鞋,嘴裏抱怨道,“咱們這些人,都是錢的奴隸,到底圖個什麼!再有下輩子,我肯定不這樣活了!”
楊真瞅瞅陸海空,笑著,沒說什麼。大約十幾分鍾後,兩人把東西都弄好,隔著大約幾米的距離,並排坐著,開始釣魚。視線裏隻有三樣東西:寬闊的波光粼粼的水麵,河對岸密集筆直站著的亭亭大葉楊,還有藍得水洗過似的天空。單調,美好,安寧。
此刻感到幸福和珍惜的是楊真,雖然他知道陸海空不是這樣。
太陽越來越熾,隻是在水邊、陽傘下、又有冷飲,自有一份清涼。陸海空把魚杆扔在原地,自己又懶遝遝地回躺椅上躺著去了,一麵瞅著楊真釣魚一麵說著沈佳期——費了這好些時日的勁了,這男人仍沒有鬆口。不過這件事仍有進展,隻等時機到。
12點左右白誌君自己開著車來送午飯。等老白下來後,從副駕駛上又下來一個人,竟是穿著一個修身白T恤一條修身格子五分褲的於佑琪。
楊真便瞅陸海空,陸道,“你這眼神瞅我幹啥?是他自己要來的。”
於佑琪異常紳士地走了過來,可他一見著楊真跟陸海空在一起,情緒立刻不受控地壞了下去。楊真站了起來,看著於佑琪一步步走過來;陸還是懶遝遝的,從躺椅上爬起來。
陸海空目光在兩人之間移動了一下,“老於我給你帶了套杆,一會兒吃完飯咱們一起釣魚吧,晚上你請我和老楊吃飯,好不好?”
於佑琪笑得很高大上,“好啊,就這麼定了。”
可是,事情還是慢慢地往尷尬的地方發展下去了。還不到一點楊真就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很有禮貌地告辭了,留下陸海空和於佑琪兩隻充滿火藥味的對話。
“你這眼神兒瞅我幹啥!又不是我讓他走的!”
於佑琪咬著呀,對陸海空惡叫道,“你就是我的地獄!”
陸海空立刻對叫回去,“你也是我的地獄!”
“我叫你強詞奪理!”
“我叫你強詞奪理!”
結果兩人嘴上竟掰不清了,直接在餐布上擰成了一團……房車裏的白誌君想過來拉架,可這架不好拉,所以隻能選擇暫時觀望。隻見那邊很快分出了勝負,於佑琪麵向下,被陸海空強行壓住,動彈不得。
“陸海空,我要跟你絕交……”於佑琪乎嗤乎嗤地喘著粗氣。
陸海空則舒舒坦坦地壓著於佑琪,合上眼睛,“行,等我忙完菲菲的事兒不再需要你的時候你再跟我絕交,現在,你再忍兩毛錢兒的吧。”
於佑琪手抓著餐布,正在攢力氣準備給陸海空來個突襲。
科目二和科目三隻隔一周的時間,林鬆在駕校練了一下午的車,五點多才被老胡送了回來。林鬆把做好的晚飯擺在了院裏的一棵桃樹下,太陽已經下去了,地上林鬆潑了清水,倒是有清爽的氣息。
院子的大門開著,王峰直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工作了一天後的淡淡疲倦。林鬆便笑著迎上來,“來,洗洗手。”王峰在院子裏洗手,見小方桌上擺的全是好吃的,就笑,“你直接跳到資產階級的生活了。”說著過來坐在一把小竹椅上。林鬆坐在王峰的對麵,開啤酒。水煮大蝦,蒸的赤甲紅,冷切的醬牛肉,炸的各色肉串,燉的栗子雞,全是盛夏裏就酒的好菜。兩人立刻大吃大喝起來。
這裏王峰又跟林鬆細細說了一回調酒師是怎麼回事兒,說自己還去了酒吧看了,還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呢。
林鬆也把自己將來的計劃跟王峰說了,又說了幾句在李師傅那裏挨的批評。
大概是有酒的作用吧,王峰突然跟林鬆泄露了一個秘密:他喜歡店裏的劉嬌兒。可劉嬌兒的男友那麼有錢,他沒有機會,甚至連暗示的勇氣都沒有。
林鬆就看著眼前這孩子,沒勸什麼。有什麼可勸的?勸也沒用。
這裏兩人一個小時的功夫十二瓶啤酒就全都底兒朝了天。
林鬆和王峰兩人的酒量都很大,這些啤酒並不算什麼,隻是略略地覺得頭暈腳有些發軟而已。王峰起身獨自回家了,林鬆帶著幾分醉意收拾了殘桌,洗了洗就床上睡了。
大約真是因為有些醉了,林鬆就很快睡過去了,沒起來關窗子。
第二天一早林鬆照例是四點多鍾就醒了。一起來,林鬆就看見了北窗下的桌子上多了一件東西:是一本很精致的影集。林鬆忙翻開。原來,裏麵全是陸海空的照片,竟是從一歲開始,一直到現在二十七歲的二十七張照片,無一年缺失。影集後麵還空了很多頁,明顯像是等待未來的歲月。
林鬆的眼睛一下子就濕了,自己抹了一把,默默坐下來,一遍又一遍地翻看。
太陽升得很快,林鬆默默地采摘院子裏的菜蔬。沒一會兒,大笸籮裏就擺好了林鬆切好準備曬幹的菜疏:葫蘆、茳豆、茄子、芸豆、白菜、灰菜……
傍晚五點剛過陸海空就回來了,飯菜已經準備妥了。
臨走時薑姨對陸道,“蔬菜是林鬆下午送過來的,你嚐嚐吧,地裏的菜比買的好吃。我還烀了玉米,也是他拿來的,你聞聞這清香味兒,趁熱才好吃,你快吃去吧。”
陸海空坐在沙發上垂頭抽著煙,“他還說什麼了?”
“什麼都沒說。他還給我帶了一麻袋的菜來,綁我自行車上了,我一會兒就馱家去。”
“知道了,你下班吧。”
薑姨走了。餐桌上整齊的擺著晚餐。旁邊一個果盤裏還擺著洗得很幹淨的翠綠的小毛桃,半紅半綠的脆棗,小小的綠色伏蘋果——明顯它們也是林鬆帶來的。
陸海空伸手抓了一把棗子,然後放進嘴裏一顆,嚼著嚼著眼睛就濕了……
這一夜陸海空一直在想事情,淩晨快兩點了才朦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