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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灼灼，海浪聲聲。視線裏除了海就是天，還有點點的白色海鳥，仿佛這世界裏的人類就剩他們了。林鬆裸身躺在甲板上遮陽傘下的陰涼裏，合著眼，舒展著四肢，陸海空伏在林鬆身上，一點點親吻林鬆的身體。陸海空輕輕啄開林鬆閉著的眼睛，四目上下相對。
    “喜歡這裏嗎？”
    “喜歡，像做夢一樣……”
    “不是夢，我會把這種生活變成咱們的日常。”
    林鬆笑了，抬起雙臂攬住陸海空的脖子向下，兩人接吻。
    他們的熱情猶如這炎炎烈日，放肆而激烈，他們的軀體和靈魂在這海天一色裏變得如此無拘無束。暫且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論，讓他們就這樣繼續下去吧。
    夕陽終於吻著了海麵，金燦燦的晚霞肆意的鋪排在天邊，浪漫而自由。
    陸海空往回開船，林鬆仍躺在甲板上，品味著身邊的半瓶紅酒和兩道冷餐，還有天邊的晚霞，耳畔輕微的海浪聲……到底是這風景還是這愛情？管它呢，多留一會兒吧……
    後來林鬆下來駕駛室裏找陸，陸把林拉在身邊，又在林的耳邊說了很多綿綿情話兒，也又規劃了很多關於他們的未來。
    兩人返回別墅。放了熱水，兩人在一個小泳池般的大浴缸裏泡澡，明明地方寬的，但倆人還是要擠在一起。
    “老婆，你第一次跟男人那個是多大的時候？”
    陸海空在後麵抱著林鬆，問得很輕柔。雖然說情人間盡量不提過去，可此時此地，這樣問問也無妨吧。林鬆也沒有感到不舒服，他笑了笑，如實說了。
    “嗯，17歲的時候，夏天，我的一個工友，他40多歲了，長得比實際的年齡還老。”關於這種有紀念意義的事情林鬆顯然記得很清楚。
    17歲，多麼迷人的年紀。陸海空努力想像著這個男人17歲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想著想著，陸海空笑了，那笑容像是27歲的陸海空寵溺著17歲時的林鬆。
    “那這個男人，你們在一起正式交往過嗎？”
    “啥交往？兩個男人交往啥？他都兩個孩子了，他老婆也在我們工地，給我們做飯，對我們非常好，差不多的事兒她都不計較。我們一共就做過四次，後來活兒幹完就分開了，雖然也相互留了地址，可我們都是到處瞎跑找活兒幹，那時也沒有手機，就再也沒見著過。”
    “你們當時是怎麼接上頭兒的？”
    “我們這些人的眼神就跟別人不一樣。他用那種眼神瞅我，當時我就有感覺，後來他一直那種眼神瞅我，我就明白了。有一天半夜他叫醒我，讓我陪他上廁所，我陪他去了，然後，就那個了。是他先對我下的手，我沒有拒絕，隻是很緊張……”
    “他對你好嗎？”
    “好。可那樣的條件，他對我好又能好到哪裏去？他偶爾給我點兒零花錢，也給我買過東西，可他也不寬綽，農村老家倆老的倆小的，都得靠他和老婆養著。”
    “你以後常想到他嗎？”
    林鬆搖搖頭，“剛開始偶爾還想想，後來就不了。”
    陸海空笑笑，又繼續問，“那李紫桑是你第幾個男人？”
    林鬆伸手指認真數，然後對陸海空伸出一個巴掌來，“第五個。”
    陸海空眉毛一揚，“確定？沒數漏了？”
    林鬆又認真搖頭，“沒漏，是第五個。”
    “我是第六個。”陸海空很自然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林鬆傻笑，“嗯，是第六個。”
    陸海空半真半假地道，“那現在你盼望第七個嗎？這世上比我好的男人還有很多。”
    林鬆瞅著陸海空，“你什麼意思？”
    陸海空有點兒認真地道，“我這人沒什麼安全感，如果你告訴我我不會是你最後一個男人，我真的會日夜不安。”
    林鬆就笑了，“你是陸海空，有什麼沒安全感的？”
    陸海空苦笑了一下，“這跟我是誰沒有關係，沒安全感是一種心理問題。在國外的時候我還去看過心理醫生，給我診斷出好幾咱精神障礙來，離神經病好像就差不遠了。”
    林鬆笑出了聲兒，“我瞅你挺正常的呀。”
    陸海空就笑，“精神疾病有很多種，按那些醫生的話說這世上沒有百分百精神健康的人，宇航員落他們手裏都能讓他們診出病來，就是不會對生活產生大影響而已。”
    林鬆就又笑了，真誠的目光看著陸海空，“我挺信命的，不管以後咱們會怎樣，都是命，我信命，也認命。”
    陸海空轉過來親了親林鬆的腦門兒，“什麼命不命的，不用信那些。別人我不知道，就說我爸吧，他要是信命認命，是絕對到不了今天的。我勸你也別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事情都得自己爭取才有成功的希望。眼下你呢，就好好抓著我，千萬別撒手，像我這樣的，你一撒手我肯定就被別人撿走了。”
    林鬆笑著拿手扯扯陸海空的耳朵，“自戀症算不算一種精神障礙？”
    陸海空笑看著林鬆，“我沒有自戀的資格嗎？”
    很快的，兩人在浴缸裏鬧成了一團……
    林鬆的生命還沒有如此輕鬆自在過。生活原本如此美好，一草一木，星月風雲，樣樣都變得充滿了溫暖的感情。林鬆坐在車裏，眼睛往車窗外一直眺望著。
    天晴著，大海呈現著一種異常沉靜的藍。陸海空逼著林鬆開船出港，林鬆的膽子好像也大了，讓他開他就開，其實這周圍實在也沒什麼障礙物讓他撞的。
    “好美的海呀。”
    陸海空邊上坐著抽煙呢，聽見林鬆如此說，便笑道，“老婆，知道‘海’與‘洋’的區別嗎？如果你見到‘洋’，這‘海’的風采實在就不算什麼了。大洋深處的那種藍異常深邃，幾乎是讓人感到恐怖的藍……”陸說著眯起眼睛，回想著自己坐著船橫穿赤道時那藍得驚心動魄的海水……
    林鬆原地擰過頭來瞅了陸海空一眼，“你是來帶我看風景的還是殺風景的？”
    陸回了回神，看著林鬆，笑道，“看風景的，我的美味小餡餅。多久沒感受過這樣的悠閑放鬆了？嗯，從我回國，這好像還是第一回。我的一個朋友跟我發表過議論，他說，看風景要有愛的人在邊上，我當時還反駁他，不過現在我信了。”說著也並不看林鬆，“他的話也好像並不完全，而是應該改成：隻要有愛的人在邊上，便處處可以成為風景——我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林鬆聽著，瞅了陸海空一眼，沒有說話，安心開船。船到一片小島礁的時候由陸海空操作著泊了船，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陸海空擺出食物來，準備早餐了；林鬆則下了船，在這片小礁島上好奇地看了一圈兒——其實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