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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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雨下得越發的發了瘋,在落地窗上形成了急促的雨幕。店裏一個顧客也沒有,店員們大都或站或坐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下得失了控的大雨。
“全省都有暴雨,已經發布最高預警了。”王峰站在林鬆邊上,望著窗外。
林鬆略略回了回神,“這才進6月,怎麼就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家裏那邊怎麼樣了,這樣的雨下兩天就隻能等著澇了。”
“你擔心這個幹什麼,你家裏的地不是都包出去了嗎?”
“我家是包出去了,可總還有種地的人嘛,我不種地了也希望有個好年景。”
小魚兒過來,抓著一個剛買的手抓餅當早餐,看著窗外的雨,暴了一句粗口,“下!死勁兒下!把整個世界都淹了才好呢!”
王峰平時和小魚兒並不合性,聽見他這麼說便沒說什麼,轉身慢慢踱走了。林鬆這裏就對小魚兒笑道,“放心吧,這雨淹不了整個世界,不用盼著這個了。”
返回倉庫,林鬆什麼也做不了,可又無法閑下來坐著,拿出書來,拿了紙筆,照著書上的話開始寫字,不停地寫著,一刻也不間斷,一直寫到午飯時間。
午飯林鬆什麼也吃不進去,心裏的火一直強烈地燃燒著。告訴了自己一百遍冷靜都沒用。即使現在獨處著林鬆也不讓自己露出破綻,他拿出自己的午飯,命令自己一口一口強吃進去。所以小魚兒進來時看見的林鬆是跟往常一樣的,沒有什麼異樣。
“進來吧,老是這樣亂鑽的小泥鰍似的,你也這麼大了,有個大人的樣子嘛。”林鬆說著,把自己帶著的兩樣菜往前推了推。
小魚兒坐下,毫不客氣地開始大口吃菜。林鬆保持常態,也吃著。
“林哥,我不想在這兒幹了。”小魚兒忽然道。
“那想幹啥去?”
“不知道。現在賺得太少了,幹一輩子也翻不過來身。”
“這個倒是,隻是你得想好幹什麼呀,亂打亂撞不行啊。”
“我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反正就是不想在這兒幹了。”
這裏林鬆心緒實在難寧,也沒多勸他,隻道,“你趁年輕學點兒什麼手藝吧。”
小魚兒似乎回答了一句什麼,好像不太願意的意思。
下午王峰過來,看著窗外絲毫也不減勢的大雨,“這樣的雨下到明天早上肯定澇,新聞說咱們這兒的高速公路都封了。”又看著拿著個大抹布,正貓著腰在抹已經很幹淨的舊桌子,“你平時這個時間不都是在看書嘛?行了,這就夠幹淨了,再抹就禿嚕皮了。”
林鬆頭也不抬,腰也不直,繼續用力抹著桌子,“今兒不想看書,又閑不住,幹點兒活兒正好,天又這麼涼快。”
王峰就欠身半坐在桌角上,“你這個性格,半個女人性兒,老井都說你,園子是園子屋子是屋子的,一個男人你把什麼都整這麼幹淨幹什麼呀,有那時間歇會兒不好?”
林鬆抬起頭來,看了眼王峰,隨即起身,把桌上擺的小物件能放到水裏的統統放到一個舊盆內的清水裏給它們洗澡,樣子也女人似的細心溫柔,怕把它們碰疼了似的,“這些活兒又不累,幹淨點兒自己瞅著也舒坦嘛。對了,村子裏誰有小貨車借我一輛,我用一下,我出工錢油錢,來回兩個小時就夠。”
“我家隔壁老衛家就有,你幹啥用?”
“我買了1000個陶盆,得去花市那兒拉回來,人不給送。”
“行,兩個小時能用什麼工錢油錢,給他兩盒煙得了。你買那麼多陶盆幹什麼?”
“種花,以後賣花。我租那個大院子就是因為要幹這個,能施展開。”
“你這是要幹大的了?”
“什麼大的,1000個陶盆聽著多,其實不算多。多賺點兒錢唄,就像中午小魚兒跟我說的,就靠這點兒工資,幹一輩子也翻不了身。”林鬆說著,把清洗好的小物件抹淨,又一樣一樣擺回去。“栽花種草的也賠不了錢,原本就沒什麼成本,貴了不好買,三兩塊的總能有人買。”
“我也正考慮著呢,在這兒幹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林鬆端盆去東北角的水池子那兒換水,“你也二十五了,也該規劃規劃自己的未來了。這農村人結婚都早,你媽沒張羅給你介紹個對象?你看你自己也不太積極。有了對象,成了家,就這點兒錢根本不夠養家,以後再添一孩子,更難了。”
王峰看著又把清水端到門邊,然後拖了凳子站上去又開始擦門的林鬆,歎息著道,“我不想在農村找。”
林鬆賣力地擦著,細小的身體都跟著牽連不斷地動,“城裏姑娘是更招人喜歡,我也讚成你娶個城裏姑娘,但前提是你得先賺錢呐。”
王峰就垂眼睛,“這個我也知道。”
林鬆就在凳子上麵瞅了王峰一眼,“你也別泄氣。你才這麼點兒歲數,現在努力都來得及,以後賺多了錢,別說你二十五,四十五五十五身邊的姑娘也不會斷的。”
王峰交叉著自己的胳膊,“你說現在的姑娘怎麼就隻認錢呢?誰有錢就跟誰,你說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跟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她們不別扭呀?”
林鬆下來,把凳子換了一個地方,接著又上去,“你也別這麼說,女人喜歡錢跟男人喜歡美女那都是一樣的,天生的;等以後你就知道了,你八十歲了還是喜歡二十多歲的美女,你到時隻顧自己喜歡,也顧不得別人的感觀了。你不能許男人不許女人吧?再說女人也不都是你說的那樣,也有情投意合願意共同奮鬥的。”
“你也不結婚,說起別人來倒是一套兒一套兒的。”
“這跟結不結婚沒關係,是普通存在的現實情況嘛。”
沒一會兒王峰因人喊他出去了,林鬆這裏開始洗淨拖布,用力拖地。林鬆不敢讓自己閑下來一分鍾,他隻能一刻不停地工作。
拖完了庫房的地他又開始拖從大廳通往庫房的走廊——這不是他的工作;然後他又開始抹通往走廊的塗了綠油漆的半截牆壁;最後他開始疊堆放在西麵一間屋子裏胡亂堆放的包裝各類書本用的包裝紙——因為能賣錢,林鬆沒有處置權隻有整理權。
下班了雨也沒停,雨勢依然。夜市不能出了,陽光家園也不用回,林鬆選擇了跟王峰冒雨坐了公交車回到吉慶村。
到了家林鬆飯也不做,又開始打掃家裏的衛生。這一幹就又是四個多小時,一直累到精疲力盡,什麼也做不動了林鬆才上了床,就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