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遇到的、能夠讓我心動的人，我怎麼能讓‘命運’那種虛無的東西奪走她。”意翎抱住懷裏那個瘦削的，正在一邊落淚一邊狼吞虎咽的白色鳥兒，在她耳旁柔聲說。
    戲羽心裏的某個地方亮了起來，忽而張開雙手，用力抱住了那個將她抱住的人，大聲地哭泣，好像要把她此世的淚水哭完才肯甘心，她壓抑了太久太久了，無論是絕望、無力還是快要溢出的，她一度以為自己不配擁有的感情——愛。
    她平時裝出一副那麼快樂的樣子，連獨自玩耍都是待在有陽光的地方，這樣會讓她看起來像陽光那麼溫暖。她以為這樣她就能擁有很多朋友，可是她的所謂“朋友”知道真相後都漸行漸遠，隻留下一個仿佛白色的、孤獨的背影。漸漸地，她忽然明白了這個世界上的一些道理，很多人不是你把真心掏出來他/她就一定會接受，有些人還會對著你的心吐上一口唾沫。
    她漸漸地絕望了，在她遇見意翎之後卻跌入更深的絕望。她清楚的，無論是自己“精神病人”的身份，還是身為一個“女孩子”，都不應該去喜歡上這個時而害羞時而淡漠逞強的女孩。
    所以她故意暗示意翎，故意接近意翎，故意去看向那雙清澈的眼睛——網上說這樣會讓人心動，可戲羽不知道有沒有用。
    事實上真的等意翎對她有一點感覺之後她就開始緊張了，她開始意識到她們不能在一起的。意翎是個健全的人，她父母不會同意，況且……
    況且她們沒有未來。
    可是這一切一切的想法，在意翎將她緊緊抱住，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煙消雲散，對啊，即使我不是所謂的、“正常”的人，即使我也和眼前的那個人一樣是個女孩子，但是，我也想擁有屬於我的幸福。
    “謝謝。”戲羽把頭埋在意翎的懷裏，擦幹了淚水。
    “還有。”
    “嗯？”
    “我喜歡你。”戲羽的頭埋得更深了。
    “誒———！”意翎忽然鬆開戲羽，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表白的，她當時一心想要阻止這個離她而去的女孩，卻並沒有想到會收獲到這樣的結果。戲羽看著意翎的臉一寸一寸地紅到脖子根，然後不敢看戲羽的眼睛，轉過身去，麵壁思過般站得筆直，剛剛那雙抱著戲羽的手卻不知道怎麼放了。
    “什麼嘛。”戲羽輕聲笑笑，飛撲過去從背後抱住意翎細瘦的腰。
    “誒呀好熱。在醫院呢。”意翎臉更紅了，緊閉著眼睛。
    “我就要抱我就要抱，你是我的女朋友啦！還不許我抱麼。”戲羽擺出一個慘兮兮的神情，讓人情不自禁想捏一把她鼓起的臉。
    然後意翎真的就這麼做了……
    手臂被人咬了一口。
    “啊好疼！”
    “不！許！捏！我！臉！”戲羽叉著腰，一字一頓。意翎尋思著剛剛還像個孩子似的在她懷裏哭的委屈的小鳥為什麼會一瞬間變成一隻被摸了毛的小老虎……
    雖然她有時候真的挺像小老虎的。
    意翎溫柔地笑笑，手心在戲羽頭上轉圈圈，“乖乖，以後都有我陪著你。”
    “好嘞！”戲羽腳一跺，眯著眼睛笑著，眼眶有些微微地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