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麵對算是很熟悉的楓葉林，珞淩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為……為什麼又是楓葉林？”
    明明記得遇到了白帝，並且跟他一起出了楓葉林，還有紅鸞姐姐和馬車。可……為什麼睜開眼，自己又莫名的回到了楓葉林。
    “白帝……你在嗎？”珞淩大聲的喊道：“紅鸞姐姐？”
    可，除了回聲，沒有人回應珞淩。
    “離……離開，我先離開這裏。”珞淩自言自語，然後匆匆的向前麵跑去。
    隻是，半個時辰後珞淩依舊還在楓葉林。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自己沒有再遇到那座孤墳。
    尋了一棵楓樹靠著，珞淩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擦著汗。
    汗？
    抬頭，眯著眼睛看著透過樹葉射下來的日光，珞淩終於發現了哪裏不妥：“十月份的天氣，有這麼強的陽光嗎？而且，我遇到白帝時明明已經接近日落。難得，又過了一天？”
    所以，遇到白帝是真，還是夢？
    突然，有輕微的呼吸聲傳入珞淩的耳朵：“誰？出來？”
    話出口後，珞淩自己也愣了：自己的功夫有這麼好嗎，居然能聽到這麼輕微的呼吸聲。
    “自然是要你命的人。”四周瞬間飛出了幾十個黑衣蒙麵的男人們。
    雖然不能修靈力，但珞淩的天賦卻是可感受對方身上的靈力高低。至少靈力在三階品以下的，瞞不過珞淩的眼睛。而眼前這些人，最差的是靈修二級品，大部分是三階品，還有兩個珞淩看不透他們的階品。
    ”靈修一階品土段的人想殺自己，都如踩死螻蟻一般。而現在，這麼多三階品的殺手，自己豈不是會被剁成渣。”珞淩在心裏嘀咕道，同時靠著楓樹環視四周的這些黑衣人：這少說也有三十多人，我……我該怎麼辦？
    麵對一步步逼近自己的黑衣人們，珞淩隻能虛張聲勢：“知道我是誰嗎？敢……動我，嫌……命長嗎？”
    若真的說來，珞淩的身份確實是很少有人在動了他之後還能全身而退。可，既然對方敢來殺他，自然不會被他的身份嚇到。
    “有人買你的命，若怪，隻怪你得罪了不該的得罪的人。”帶頭的黑衣人不屑的說道：“從你踏入楓葉林那一刻，便中了軟靈散，現在的你一分靈力都用不出來。兄弟們，動手。”
    軟靈散，顧名思義：中了它的人，靈力暫時被散去。若無解藥，至少三天內恢複不了一絲靈力。可，自己根本修不得靈力，他們何苦多此一舉用什麼軟靈散。而且……
    麵對已經砍過來的一刀，珞淩顧不得細想這些，忙閃身躲過。
    雖然無靈力，但手底下的外家功夫還能保珞淩躲閃片刻。可也隻是片刻，從剛才靠著的楓樹閃躲，不過跑出三步便感覺背後火辣辣的疼，接著似乎是被踢了一腳，身體向前倒去。隻是落地時，珞淩努力反轉身子，後背著地，而左手不自覺的護住肚子。
    肚子？
    比起後背的疼痛，隆起的幾乎能遮住視線的大肚子讓珞淩有些糊塗：我……什麼時候胖成這樣？
    可惜，圍上來的黑衣人們卻不給珞淩更多的思考時間：“沒了靈力，堂堂的千琅閣第一殺手，不過就是一個大肚子的孕婦罷了。”
    “千琅閣……殺手？”珞淩的雙手被兩個黑衣人抓住，壓在身體兩側。而且很用力，幾乎是捏斷骨頭的力度。
    “你……疼……你們認錯人了……我是振（國候府）……啊……”
    右臂處傳來的疼痛打斷了珞淩的話，扭頭看向傳來疼痛的右臂：不自然的扭曲弧度，顯然是硬生生被折斷了。
    疼？
    不是一般的疼，可疼痛還遠遠不止這些。因為接下來被折斷的是左手臂，然後是左腿和右腿。
    眼淚模糊了雙眼，可珞淩忍著沒有落下：“若我今日不死……定將你們……挫骨揚灰。”
    “不死？哈哈哈……”笑的不止是一個人，因為在他們看來，一個斷了手腳靈力盡散的孕婦根本沒有可能不死：“不過，買你命的人說了，不會讓你死的那麼簡單，兄弟們，咱們也嚐一嚐孕婦的滋味……”
    孕婦？——疼痛幾乎占滿了珞淩的大腦，所以他對這些人口中的”孕婦”二字沒有太大的反應。
    疼，還在持續，甚至在一點點放大。
    珞淩忍的住不喊出口，可人的意識卻有些模糊。可就在以為自己會疼暈的時候，下體的疼痛讓珞淩不由的睜大了眼睛。
    身體如同撕裂了一般，加上無盡的晃動和身邊這些人齷蹉的哄笑聲，珞淩的大腦在清醒和昏迷之間切換。
    我，為什麼還沒有死？——珞淩大腦閃過這個念頭，但接著便是另一個念頭：我還不能死，我的孩子。
    孩子？
    “雇主說了，刨腹取子。反正，這肚子的野種也活不成了。”
    “還……是算了吧，她……給她一個痛快吧。”
    “心軟？別忘了我們是做什麼的，按好了，我來。”
    他們，在說什麼？——珞淩身體都在抽搐，雖然也有些聲音傳入了耳朵，隻是疼痛占據了大部分意識，已經讓他無法思考其他任何事情。
    “啊……”
    疼痛從腹部傳來，甚至內髒都硬生生的被拽了出來，這讓珞淩再也忍不住喊出了聲。
    也許是要死了，所以珞淩大腦難得的清醒了幾分，可不想看到的居然是兩個還帶著臍帶的孩子被硬生生被捏碎了頭顱，血和腦漿甚至濺到了珞淩的臉上，流入了眼中。
    紅，血一樣的紅模糊了珞淩的雙眼。
    “不……”
    坐起來，大口的喘息著。
    右手遮住眼睛：眼前依舊一片血紅，甚至還能聞到血腥味。
    “怎麼了，做噩夢了？”
    剛剛踏入房間的白帝放下手裏的托盤，然後走到床邊坐下。可就在他碰到珞淩的那一刻，人卻被珞淩狠狠的推開了。
    “別碰我……”
    聲音很大，但卻充滿了害怕和驚慌。
    用雙手雙腳在床上爬行，然後躲到床角，盡量遠離剛剛的人：雙手雙腳都可以動，所以沒有被折斷。可那硬生生被折斷的疼痛似乎還在持續，而且這痛蔓延到整個身子。
    所以，是夢，可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
    一旁的白帝有些差異的看著珞淩：人團縮在床角，雙手抱肩，身體忍不住在顫抖。顯然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壓抑的嗚咽聲中透著無助和脆弱。
    邁步上去，白帝強行把珞淩從床角拉出來。
    “別碰我……走開……走開……”
    珞淩的力氣遠不如白帝，可卻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拍打著白帝，試圖逃離白帝。可，他又如何敵得過白帝。
    “珞淩，是我。”抓住珞淩的雙手扭到身後，但力道剛剛好不會傷到他。而另一隻手則貼在珞淩的心口，把自己的靈力輸入到珞淩的體內。
    一股暖流傳遍全身，驅散了夢中那無盡的疼痛，也讓珞淩的情緒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聞著熟悉的氣息，珞淩慢慢恢複了一些意識：“白……白帝？”
    白帝鬆開珞淩的雙手，然後把他扶正：“記得本尊了。”
    “白帝？”是白帝，所以夢結束了。可那個夢太真實了：疼痛，血，還有被捏碎的頭顱和噴到臉上的……
    推開白帝，珞淩趴在床頭就吐了起來。
    但，珞淩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裏根本沒有多少東西。到最後，除了酸水，什麼也吐不出來。可還是幹嘔不斷，似乎要把內髒都吐出來一般。
    白帝顧不得濺到自己身上的汙漬，上前把珞淩扶起來，這次咬破手指，把血點在珞淩額頭，然後看著他慢慢閉上眼睛：“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