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孤身一人在外，背井離鄉，他突然就覺得自己身後是空的，腳下是一塊在汪洋大海上漂浮的木板。他抬頭四望，沒有方向，沒有援手。他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該幹些什麼。
    那段日子在京城裏穩重有禮的太子殿下突然就變得陰晴不定，全然沒了太子殿下的風度。
    雖然後來楚桪不想承認，也無法否認。其實他算是一直在京城嬌寵著長大的。
    雖然從小殿下的言行裏看不出嬌寵的痕跡。但是骨子裏藏著的驕縱一直都在的。他從小受著萬千寵愛，想不帶著點驕縱都難。隻是多虧了小殿下從小就懂事，從不在人前作妖，便也沒了他驕縱的機會。
    而一出京城，那點驕縱帶來的委屈就怎麼樣收不住了。更何況，是季淮把他趕出來的。
    後來他意識到自己帶著的原來是滿腹的委屈，一時難以接受，覺得羞恥極了，自己在心裏天人交戰。然後時不時來他夢裏晃晃的季淮就更加讓他難受。
    於是羞恥，委屈，痛苦，恐懼等等五味陳雜一起湧上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陰沉了好長一段時間。
    他後來才在行走江湖中漸漸走了出來。隻是完全不再執著於身為儲君的一言一行。
    他慢慢學會把自己融入江湖，習慣市井，在無數人精黎摸爬滾打，直至他每一副麵孔都能以假亂真。
    所以說，楚桪這個人你別看他這個人平時光風霽月的。說他有百張麵孔也不為過。他能私底下帶著痞氣心狠手辣，也能明麵上俊雅溫柔，風清月明。
    於他而言，很多時候，手段隻是手段，無所謂仁義，不關乎情理。
    “不說這個，春闈將近，你準備得怎麼樣了？”楚桪放下酒杯，看著黎宸。
    黎宸忽然回過神來，答道，“我的實力你還信不過？”
    “為安的能耐我還是清楚的。這不隨口一句嘛。”楚桪輕笑，“對了，你的客棧別住了，搬來‘桃夭’吧，我不便讓你住進太子府，這次主考官是國師，我是他帶大的，到時候你科舉難免落人口舌。”
    “嗯，好。”黎宸應下，楚桪在想什麼他都知道，“昨日我們說的‘清匪令’你怎麼看？”黎宸突然問道。
    楚桪好看的眉毛不經意地皺起，每次想起這些世家他都糟心的不要不要的，“‘清匪令’從提出到現在一直吊著，算是半擱置的狀態，我猜父皇隻是在等合適的時機。”
    黎宸：“正是如此。不過南疆畢竟是邊疆重地，世家不會輕易放手，到時候估計態度也會比較強硬。所以這到底是在春闈前落下還是春闈後還真不好說。”
    楚桪：“嗯，南疆我肯定不會任由它留在齊家李家手裏。你我年前到南疆的時候也看到了，齊李兩家人橫行無道，仗著天高皇帝遠，無法無天。隻是我如今還沒想好派誰去。”
    黎宸沉吟片刻，道：“我覺得，南疆算是我們收權的一個突破口，遠比他人想象中要重要的多，所以，我覺得，不如你親自走一趟？”
    楚桪一笑，他也是這麼想的，不然怎麼說是知己呢？“我其實也打算親自去一趟。隻是一直有顧慮。我在朝中的根基本就比較淺，此番方才還朝，我有些擔心。罷了罷了，你先準備科考，我再考慮考慮。”
    “也好。”黎宸知他顧慮良多，也不多勸他什麼。
    

    作者閑話：

    十五號。今天就比較短小吧。我發現吧，我的收藏基本都是兩三個這麼漲的，然後有兩天我不是沒更嘛，然後一個都沒漲【難受】這是在告訴我偷懶是不對的嗎？這麼人性化的嗎？【黑人問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