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知己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0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楚桪回府這天晚上,十幾壇傳說中千金難得的“濁茗”被送到了太子府。
    楚桪下令一壇不剩全部送去司靈院。
    楚桪看著忙活著般酒的下人們,滿意地笑笑。心道,“黎宸這個人雖然有些離經叛道吧,念書還有釀酒還是不錯啊。”
    這裏一提,黎宸並未世家勳貴子弟。
    他乃天下第一富商黎家的公子。那千金難得的“濁茗”便是他們家不二傳的獨門方法釀造。楚桪五年前能夠親手釀造。多少因為獻花心切,拿太子的身份壓了人。
    黎宸是黎家嫡係這一輩裏最小的,這個人身在商賈之家,卻不像他幾個哥哥一樣繼承祖業,而是從小立誌要封侯拜相,報效家國。
    於是他在遍讀聖賢書之餘還多年獨自走山闖水,曆遍人間山河。
    他的意思是,他往後要效忠的君主必定也是看過是世間千千萬萬的。身為人臣,必得思君主所思,憂君主所憂。而若是不與君主有著同樣的眼界他如何思君主所思,憂君主所憂?
    不過楚桪與他並不是楚桪第一次下江南時結識的。
    黎小少爺誌向宏遠,言出必行,一直在外遊曆,就算中秋佳節臨近也沒想過回家看看。
    他們是在楚桪離京兩年後二度曆江南時相識。
    他並未向黎宸坦白自己的身份。黎宸看他氣度不凡也隻當他如同自己一般出來遊曆的富家公子。
    畢竟英雄不問出處,相逢即是緣分。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而後幾年一直相伴闖蕩江湖,
    楚桪一直把黎宸引為知己。他是在一次兩人醉酒後得知黎小少爺的遠大抱負的,他當時也喝了不少酒,無意識間迷迷糊糊得想,若我來日入主天下,必拜黎卿為相。
    兩人結伴期間黎宸一直不知道楚桪的真是身份。途中當然懷疑過幾次,但出於對好友的信任後來也不了了之了。
    黎小少爺心有九竅,自問長這麼大從沒看錯人過,既然是自己認定的朋友,便永遠不可能去懷疑和猜忌。
    直到楚桪打算回京的兩個月,他才向黎宸坦白。
    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他不說並非是出於不信任,隻是太子遊曆一事本就事端頗多,他又恰巧臨走前得罪了世家,他不願牽扯別人。
    黎宸多聰明一人啊,雖然對於好友多年隱瞞有那麼一點點的難過和忽然驚覺好友是當朝太子有那麼一點點驚訝以外,他感受到更多的是心頭那忽然沸騰的鮮血。
    黎小公子也不知道怎麼的,明明是抱著金算盤出生的小公子,偏偏從小一顆心就撲在了朝堂上。
    他也不念著科舉,遊曆這些年也從未提起過科舉之事,一心隻想在未來他的君王突然問他看過北邊的大山時能夠侃侃而談。
    他長這麼大,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裏全是怎麼報效家國重整河山。
    他心心念念揣在懷裏好好兜著的夢想,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將來你要效忠的明君原來是你相伴多年的知己,這什麼感覺?
    就像是一步登天,進了天堂,雙腳踩在軟綿綿的雲彩上顯得有些不真實。
    不管黎小公子有多不真實,楚桪很快與他分道揚鑣。
    二人相約,兩月後,春闈之時,楚桪在京城等著他高中狀元的丞相大人。
    第二天,楚桪與黎宸相約的時辰還早,他下朝之後便換了一身便服,命燕青帶上他昨日向季淮借的衣服,悠悠哉哉去了司靈院。
    “遠之見過老師,老師安好。”楚桪又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溫和笑意,向季淮見禮。
    “殿下客氣了,坐。”季淮還是那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示意楚桪自己坐,他抬手給楚桪倒了杯新沏的茶。
    “遠之今日到訪是想要把昨日借走的衣物還與老師,多謝了。”楚桪示意燕青把衣服拿上來,片刻又繼續說,“老師,昨晚送來的濁茗可還滿意?”
    季淮聽到楚桪說歸還衣物本想說無事,送與他就是了。乍然聽到楚桪提起濁茗,一大早有些無奈的心情又上來了,“殿下,濁茗珍貴,無功不受祿,還請殿下收回吧。”
    季淮昨晚不在司靈院,楚桪差人送酒來的事情他並不知曉。
    且不說就是幾壇子酒罷了小事一樁,國師大人要去哪兒根本不會跟人報備,他一向是神出鬼沒的,所以下麵的人也無從稟報。
    季淮一早回來看著滿院子的酒壇。難免有些頭疼。
    他嗜酒不錯,卻也隻是停留在小酌怡情的地步,哪裏需要這麼多。這一點暫且不說,“濁茗”千金難得,楚桪這十幾壇子酒必是下了血本的。
    國師大人向來清高倨傲,不收賄賂也不欠人情,無緣無故收楚桪這些酒,他是不肯的。
    楚桪這麼些年遊曆在外,識人眼色的本領那是爐火純青。
    雖然季淮臉上並沒有多少明顯的表情,隻眉宇間有些許的無奈。不過楚桪多了解他啊,他一挑眉,一個眼神楚桪都知道他想說什麼。
    這會兒楚桪光看著就知道季淮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無非是覺得“濁茗”太過珍貴,這個人一輩子坦坦蕩蕩,不想欠了誰或者跟誰有多大的聯係。
    “老師,這些酒是我一位江南的好友所贈,他是江南黎家的一位公子,近日來了京城便送了我幾壇子自己釀的酒。我想著這麼多酒我一個人也喝不了,若是被不軌之人誣賴說我耽於酒色去父皇哪兒參我一本就不好了。”
    楚桪說道這兒,臉上溫和的笑意突然有所減弱,他微微低下頭去,不讓季淮看見他眼中的神色,又道,“若是這樣老師還是不肯接受···”他咬了咬牙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那遠之便要懷疑老師還對年少之時的那些荒謬之事有所芥蒂了。”
    季淮見眼前方才還神采飛揚,漂亮精致的眉眼突然退去笑意,嘴角慢慢拉平,肩背雖然依然挺直,頭卻微微低下去了一些,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難過。
    季淮從來鐵石心腸,從來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什麼叫看人眼色,但也不知怎的,就對眼前這樣人一次次心軟,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依然是這樣,現在似乎···更甚?
    又聽到楚桪還以為他介意以前的事頓時更加無奈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沒辦法不妥協,揮揮手,隨便楚桪了。
    楚桪聽他妥協,立馬抬起頭給他一個溫暖漂亮的笑。
    季淮被他豔麗的眉眼刺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假裝低下頭喝茶。
    楚桪這時悄悄在季淮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一個小人得誌的笑意。
    

    作者閑話:

    14號。我睡覺了,晚安。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