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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後,太子桪歸。
    子歸亭。
    寧子玉帶著一幹朝臣在此等候,奉命迎接歸來的太子殿下。
    本來儲君身份尊貴,曆代曆練歸來的儲君皆是國師前往迎接,國師往往德高望重,深得民心,也不算辱沒了儲君。
    隻是季淮正巧族中有事,實在脫不開身,萬般無奈之下,隻能讓位居司靈院大祭司的寧子玉代之。
    寧子玉看著眼前淡笑著的素衣青年,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驚豔和讚歎。
    眼前長身玉立的青年著一身素白布衣,眉目如畫,精致的容顏勾勒出一幅溫和淡然的笑意,讓人滿腦子都是歲月靜好的畫麵。昔日雖然挺拔卻依舊青澀的少年,此時毅然是風度翩翩,從容優雅的成熟青年。他一舉止一抬手都是風華,好一個卓然於世的翩翩公子!
    “臣司靈院大祭司寧子玉。恭迎太子殿下回京。”寧子玉上前單膝下跪,行禮。
    “瑾師叔請起。該是遠之見過小師叔才是。”俊雅從容的青年收起眼中的黯淡,那一身白色錦衣不在其中啊。
    楚桪走上前虛扶了寧子玉一下,帶著笑意的幹淨嗓音讓人如沐春風。
    “臣不敢當,殿下貴為儲君,臣一介臣下,怎勞殿下掛念。”
    寧子玉嘴上說的客客氣氣禮儀周全,身子可沒那麼誠實,一點不跟楚桪客氣,麻溜站了起來。
    楚桪隻笑笑,不發一言。
    其實知曉的人不多。太子殿下在京都唯一的摯友就是他的小師叔寧子玉。
    其實他與寧子玉一直都相熟。他兒時執意要跟著季淮,皇後拗不過他,最後隻得允了。
    後來他被接到司靈院待在季淮的身邊。
    國師的居所,有資格住下的孩童怕是也隻有太子和國師自己的孩子了。季淮尚未娶親,自是沒有孩子,於是整個司靈院太子殿下愣是沒有一個同齡人。
    而堂堂國師自是不可能陪著他玩耍。
    於是便時常把隻長他兩三歲的寧子玉接來陪他。隻是後來楚桪再大些了,寧子玉就被接回了燕北。季淮一直以為,他們兩人隻有些兒時的交情,畢竟幾歲的小孩子,玩過就罷了,沒幾年就拋卻腦後了。
    他卻不知,這兩個人其實一直都有聯係,覺得無甚必要,便都默契的沒有告訴季淮。
    於是陰差陽錯間,季淮竟一直不知這兩人慣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兩人少年知己,多年未見,本激動難當,奈何周遭跟著一推朝臣,滿肚話語也隻得作罷。隻能以君臣之禮稍作寒暄。
    “國師近來可好?”楚桪和寧子玉牽著馬在前麵慢慢走著,青年笑容溫潤,好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仔細想想,他們五年不見了。
    “師兄一切安好,此次沒來迎接殿下,實在是族中有要事,師兄脫不開身,便隻能臣來代勞。”寧子玉小心翼翼的去看楚桪的表情。
    寧子玉向來知道楚桪生的極好,畢竟是皇族的人。隻是對他的印象多是少年人的模樣,哪有如今這般的風姿灼灼。他本以為沒有看到季淮,他這美人知己多少會有些落寞。
    他確實知道的,從一開始就知道。還是當年楚桪親自告訴他的。他當年是看著楚桪一點點淪陷的。
    來時他便擔心楚桪沒見到季淮會多想,便特意多解釋了些。隻是沒想到楚桪臉上找不到一絲失望的神情,俊雅精致的容貌上還是那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一點都不勉強。
    他一時有些捉摸不清。
    怎麼,他這是死心了?
    楚桪抬手摸了摸身旁有些不耐的馬兒。
    那是他到漠北去的時候好不容易馴服的一匹野馬,跟著楚桪慣了,少有身邊人這麼多的時候。
    它是天生地養長在茫茫邊塞的神駒,本就野性難訓,除了楚桪外對別的人猶帶戒心,一開始還好,時間長了不免有些焦躁。
    “無妨,遠之畢竟是晚輩,本就該是我去拜見國師畢竟哪裏有師傅來見弟子的道理。”楚桪安撫好身旁的馬兒,轉過頭來微笑著對寧子玉道,語氣溫和。
    “殿下寬宏。”身旁都是旁人,寧子玉也不便多問,隻好裝模作樣的向楚桪一躬身。
    “殿下,您這馬叫什麼?哪兒得來的?”寧子玉其實一開始就注意到楚桪身旁那匹馬,通體黝黑,皮毛上滿是光澤,體格健壯,眼神裏也沒有尋常馬匹的溫馴,反而滿是桀驁。料想大泱幾大馬場應當沒有這樣的上品。
    “它啊,叫奇跡。是一匹野馬。”楚桪動作輕柔地在它身上撫摸。
    “野馬?殿下在大草原尋到的?”
    “不”楚桪輕笑,“師叔,你知道,為什麼我叫它奇跡嗎?”
    “還請殿下賜教。”
    “它啊,從小是被狼群養在漠北長大的。哪裏沒有豐滿的水草,沒有奔馳的同類,隻有一群野性難訓的惡狼。但是它活下來了。”楚桪看著奇跡,他當年能得到奇跡其實也是機緣巧合,被狼群養大的野馬,料他如何能耐,也不是那麼好馴服的。
    “當真?那確實對得起奇跡二字。”寧子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是啊。”
    ······
    楚桪進宮拜見過自己的父皇和母後就回了太子府。
    他許久沒有回來,但是府裏依然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當年就一臉褶子的徐伯臉上又添了些溝壑。楚桪不免有些感慨。
    是夜。
    楚桪褪下他滿是風塵的布衣,重新著上屬於儲君的華服。今晚是宮宴。
    寧子玉看著恭恭敬敬向帝後行禮的楚桪,一邊淺酌,一邊不著邊際的想著,其實楚桪很適合華服。他穿著尋常白衣的時候,顯得清俊淡雅,溫潤挺拔,像極了世家大族養大的翩翩公子。
    而當他換上華服,便是掩去了一部分溫潤如玉,多了幾分殺伐果決,配上現在他不笑的精致眉宇,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像是翩翩公子褪下長袍,著上了一件輕甲。
    楚桪行禮後落座,不動聲色地環顧大殿,衝對著他遙遙邀酒的寧子玉一笑,舉杯回敬。
    “臣祁遠見過太子殿下。”
    楚桪剛放下酒杯,就看見有人上前來見禮。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剛過不惑之年的樣子,穿著一品大員的朝服。長著一張忠厚老實的臉,臉上的表情是恭恭敬敬的,更顯得這個人忠誠實在。
    人不可貌相啊,楚桪想。
    “右相大人請起,多禮了。”楚桪笑著衝他一頷首。
    這些年他遠在四境之外,對皇城中的人事雖有些鞭長莫及,卻也不至於孤陋寡聞。
    他記得他走後不久,齊誌被彈劾,他親妹妹的夫婿祁遠接替他的位置。
    這在情理之中卻又在楚桪的意料之外。
    各大世家向來唯齊氏馬首是瞻,而近年來齊氏式微,隱隱有沒落的意思。於是各大世家開始蠢蠢欲動。一時間世家內部平衡被打破,各方勢力拉鋸,相互抗衡。雖礙於顏麵都沒有放到台麵上麵來,但私底下爭權奪利不知幾凡。
    當年的齊誌被推上相位也是各方勢力製衡的結果。他隻是個傀儡,手中並無實權,一時間誰家風頭無二他就聽誰的。
    這其實算是楚氏皇族最願意看到的局麵,能夠不費吹之力讓世家自相殘殺,何樂而不為?
    隻是楚桪困惑的卻是為何祁遠會坐上這個位置?
    試想,紛亂的世家需要一個代理人,一個傀儡。而什麼樣的人適合當傀儡?那當然是諸如齊誌這種草包庸才之流。答案絕對不該是一個有魄力有才學有見識的人。
    而祁遠恰恰就是這樣一個人。
    更讓楚桪苦惱的還不止一個祁遠。
    原本按照常理,齊氏式微,世家群龍無首,各方暗流湧動,野心勃勃。這樣下去多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麵。對皇族來說,就是他們狗咬狗,就看最後那一條先死。
    隻是如今這局麵,齊氏在衰弱不假,其他的李家,祁家,顏家的勢力都漸漸膨脹的趨勢,特別是顏家,這兩年風頭無二。
    明明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打起來應當是繩索愈加不穩才對,怎的細繩越來越粗了?
    楚桪曾經以為是祁遠動了什麼手腳,悄悄派人調查過,卻發現原來那麼一個驚才絕豔的人好像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草包,成了個名副其實的牆頭草。
    太子殿下心裏思緒萬千,麵上可一點看不出來。端莊得體的與他虛與委蛇。
    祁遠是個聰明人,看得出楚桪有些懶得理他了,便識趣地走開了。
    ······
    一番觥籌交錯之後楚桪才得以回到太子府。

    作者閑話:

    昨天在外麵陪了朋友一天,回來太累了就沒更。這章補九號的,今天十號的份晚上再發。下一章兩人重逢喲~~對了,我突然發現我的《當歸》裏也有大泱和齊“zhi”別想太多,那不是同一個背景下的,原諒我對名字這個東西想象力匱乏[難過,手動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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